是夜,雪花紛飛,與前幾天相比似乎又寒冷了許多。
月色下,他默默坐在已鋪上一層積雪的懸崖邊,摘下面具放在身旁,而懸空的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漆黑。他抬頭仰望遙遠的天邊,伸出手靜待雪花飄落在手心上,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
他呆坐在這裏看著遠方很久很久,直到⋯⋯
「嘿!看我瞧見誰了?原來你是在這裏啊?」一把帶著笑意的女聲陡然自背後響起,其中似乎還透露出幾分欣慰,隨之而來的是漸近的腳步聲與一股隨風飄揚的花香。
聽見這把耳熟的聲音和聞到這股淡淡的花香,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來者是誰。他先是手足無措地重新戴上面具,後而略微緊張的乾咳幾聲清一清嗓子,整理一下自己糟糕的情緒。
「妳怎麼在這?」他還是習慣性的用腹語術來跟別人對話,即使是眼前已一同跨過了不少難關的她。
她聞言後狡黠一笑,露出了如小惡魔般戲謔的笑容,「沒甚麼呀,就只是⋯⋯剛好路過而已。」
「剛好?」為隱藏自己糟糕的神情般,他依然背對著她。
「是啊,剛~好~」不過她也不勉強他,只是默默地走到他的身後坐下,然後背靠背直接貼在他的背後,還似乎放輕鬆的已將全身的氣力都壓在對方身上。
「喂,好重。」雖嘴上在嫌棄對方沉重的份量,但他只是彎著身默默的承受著,並稍微回望她一眼。
「嗯?是嘛?那就不好意思了~」雖嘴上在抱歉,但她卻還是沒有一丁點挪動的意願,「不過,你這樣說的話可是也會被女孩子討厭喔。上次又是這樣子,你就不打算改改?」
然而,他沒有回應並沉默了片刻,「我說,妳就不能⋯⋯讓我獨自一人靜靜坐著嗎?」
「獨自一人是不可能的了,唔⋯⋯不過,靜靜倒不是不可以。」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就真的只是安靜地坐在背後陪伴著他,罕見的老實下來。
而在陪伴的期間,她一時興起般堆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小雪人放在他倆的周圍,又如同孩子氣一樣雙手捧起積雪來個天女撒花;
但當興致過後她便百無聊賴地以指節捲起髮尾玩弄著,並隨意的捋了捋額上的瀏海,整理一下被飄雪染白的儀容;
之後她徹底拋棄了平常掛在嘴邊的淑女儀態般甚至不時換了不同的姿勢等待:單手撐著腦袋的側身半躺、趴著富有節奏感地踢腿、直接躺平等等;
反正她再怎樣無聊也真的再沒有騷擾他,如他所願的留出了一些沉澱的空間給他。
過了不知多久後,某些冰冷的外殼似乎在耐心的等待下稍融了。
他還在猶豫似的緩緩開腔:「我怕⋯⋯會讓他失望,也怕⋯⋯會讓姐姐失望。」
她垂眸思索幾秒後才謹慎回答:「嗯?可我覺得你現在也算能獨當一面了,進步神速,難道⋯⋯不是嘛?脆弱到堅強,再到獨當一面,可不是一件易事呢。」
老實說她並不太會安慰別人,畢竟⋯⋯現在回想起來,她之前一開口不是在挖苦,就是在調侃別人,這可是半點帶給他人溫暖的語言都沒有學。
可如今⋯⋯偏偏與兩年前的立場交換了一樣:兩年前,她因能力失控而坐在懸崖邊上陷入迷茫,與他不期而遇,被他口嫌體正直般的安慰;
相對的此時此刻,他因害怕會令到「他」和姐姐失望而陷入逃避,她特意來陪伴他度過難熬的時光,既然不善言詞那便沉靜陪伴。
「是嗎⋯⋯」他若有所思地凝視腳下的漆黑幾秒後,再抬頭仰望依然掛在飄散著雪花的夜空的那一輪明月;
不過,不知是否錯覺他覺得現在也不是那麼的寒冷了,似乎稍有好轉回暖起來,他輕聲道:「月色⋯⋯真美。」同時伸出手接住某一片冰涼的雪花。
即使聲量有多麼小聲,坐在他背後的她也還是聽見了。她霎時似有眸光微轉,愕然回首,剛好瞧見他嘴角若有似無的淺笑,就在這一瞬有陣清風拂面,還不經意間撩撥了某人的心弦。
⋯⋯
其實這也算是《靈璽書》的特別篇吧,因為這是有可能在未來發生的情節,有不確定性的,所以我就不寫出是哪兩個角色了(嗯⋯⋯雖然我覺得有可能已根據角色的特徵猜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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