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的四點鐘 - 《夕拾篇2》穆夜(下)—疑心病

在一起後，是一段很夢幻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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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伴侶這層關係後，每天的我們不再如同過往將大部分時間投資在數學、物理等科目，而是建立在日常上，加上因為關係是不公開的，但我們頻繁的互動當然吸引住了敏感的同學們，同學們想將我們兩個湊成一對，而過程也為這枯乏的高中瑣事堆砌成的日子增添了些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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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記得當時徐捷岳的反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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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能想起當時刷刷想把我們兩個湊在一對的積極進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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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上學期更是掀起了一段戀愛潮，更有趣的是徐捷岳身旁的人，都開始有曖昧的味道，讓徐捷岳無言以對，而有了許多有趣的故事與互動。那段時間說真的因為管樂跟段考，我其實過的不是很好受，但因為有這些話題及妳每日的日常聊天，給了我動力去度過一切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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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了彼此在對方心裡的第一印象；妳對戀愛的嚮往會是甚麼呢？妳是想要牽牽嗎？那我們再說一個就來睡了，快十二點半了。很穩定度過了十月、十一月，在段考及管樂活動結束後，我們得以有空閒時間可以約出來聚聚，以及迎來第一次的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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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給你。」聖誕節前幾天，妳遞給了我一張卡片。卡片裡是妳繪製的一棵聖誕樹，上面細長的筆觸印下了十二月的日子週表，紅色圈圈拴住了聖誕節的當天，像是在預言甚麼，小淘氣的筆吻充斥著暖暖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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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好可愛，要不是在學校，我真的很想要摸摸妳的頭，跟妳說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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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聖誕節當天，我們交換了一本書跟一封親筆信，《風沙星辰》與《證詞》相互輝映，刻下了一則夜陪襯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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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一起朝著未來前進。」信裡，妳如此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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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也相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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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原本日常的生活卻被幾件事打亂了節奏，甚至隱隱埋下了未來關係炸彈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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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考完，全班去校園參觀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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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是我們關係突破的一次旅行，第一次的非念書的約會，獨自兩人遠離人間，濃厚的氣氛下，我第一次擁抱了妳，很微妙，原來女孩子是那麼的嬌小，原來那看似厚重的黑髮是像柳絲般細膩，薄薄的衣衾隔著肌膚，妳的心跳聲在我屏息下顯得格外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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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自從那次後，我和妳，徐捷岳的三人交友圈有了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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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們那時丟下了他，兩個人自己跑去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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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更影響了開學後我們交談的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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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徐捷岳的介入，我們沒有了面對面聊天的機會。甚至徐捷岳會主動將妳帶遠我，我心裡儘管有不好的滋味，也是嚥下了一口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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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在那時才知道我有個多麼了不起的壞習慣：翻舊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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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儘管我們那段日子是過的順遂，有時我真的看不下去妳與其他異性朋友的接觸，小吃醋我覺得是正常的，然而真正讓我看不下去的是肢體動作，妳會戳徐捷岳，也會拍拍楊兄的肩，但妳一次也沒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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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妳和他們的交流，每次看到妳的笑顏，心裡總會感到一陣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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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妳和徐捷岳的互動是我心裡一直過不了的檻。妳和他那好朋友的相處，打破了性別上的侷限，但我從未看到在妳身上，能看到一樣自在的互動在我們兩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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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希望，我也能跟妳有那種自在的關係。但說真的，妳反而跟其他男生也有了，反而，我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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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的訊息，我向妳詢問了這類不自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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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不自在原因是，儘管在學校講話機會可能相對很少。我不會因為妳在學校都不找我而生氣，畢竟，妳有妳自己喜歡的朋友圈，比起我，可能妳會比較想跟徐捷岳或刷刷互動。但像某次好了，我兩節下課去找妳，說實在，是蠻冷淡的。但徐捷岳來找我們時，妳又活了過來，說真的，我看的不是很舒服。並非徐捷岳的問題，畢竟他對我和妳的態度在當下是平等的。而妳也說了有時候妳要找我的時候會先去找徐捷岳，因為妳覺得我們三個一起跟只有我們倆個好像更好一點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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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情緒這麼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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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向妳用訊息說明了我的心聲。而妳也願意跟我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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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我們有什麼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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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我以前也想過這個問題，也蠻否認我這個想法的，但如今，已經說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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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跟徐捷岳聊天，是真的比較自在，並非三個人比較自在，而是妳跟他說話會比較自在。從以前就是。四個月，我一直希望，能到達妳這樣跟人相處的自在情境，但總覺得，妳離我越來越遠了。如今開學為什麼造成這種疏忽感，只要我沒主動找妳，其實一切就可以看出來了。我的存在或許是妳的壓力，但妳不說出來原因，這永遠都是個壓力。妳總說沒想法，但妳應該心裡都有想說的話吧。我說過，妳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孩子，這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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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一直以來觀察的，為什麼會想跟妳有日常這個東西？就是希望妳有想我改善的問題。為什麼現在要用打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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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怕我用口頭說到我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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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別人的問題，這是我們的問題，三個人會比較自在，是因為徐捷岳他會緩解我和妳對話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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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不知道徐捷岳他是怎麼看我跟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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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解釋了為何三個人感覺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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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三個人一起講話的時候就像是朋友們聚在一起聊天，而不會像兩個人說話那麼容易讓人聯想到我們的關係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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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聽了當下滿迷茫的，假如今天妳跟徐捷岳單獨走，或是跟其他男性走好了，別人不會聯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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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跟徐捷岳之間的關係，妳說大家都認為是好朋友，但其實，在很多人發現我跟妳之間怪怪的時候，有些我的男性朋友都說我很狠，而有些女生甚至對徐捷岳講：我替你難過，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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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一個請求：在我們兩個對話的時候，自在一點吧，反正別人說就說我們在討論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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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妳說過：「你應該還記得我們是不打算讓其他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如果我們有些接觸不免引起一些關注，所以我基本上不會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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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只有我們相處的時間時，自在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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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明我的心聲後，我得到了妳很多的回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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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針對了我的每個問題給出了答案，也給予了我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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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在隔天，妳提了一袋用泡綿紙纏住的畫框遞給了我，並在那天晚上問了，我有沒有好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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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自責我真的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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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次是妳的關心及感動，澆熄了我心裡那迸發的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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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妳寒假手工做的相框，哈利波特的角色及物件，出自於妳那雙纖細柔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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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拯救了這段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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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意外造就了，拘謹的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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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我們彼此相處的壓力是從那時，開始萌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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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高一上那段時間來說，高一下的我們相對過得過於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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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們都很了解彼此了，加上一下有更多的事情纏在身上，晚上的日常聊天漸漸地消失了，換成每日固定的晚安。不過妳還是會在空暇之餘跟我聊聊日常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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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去台中遊玩時，送我的那張照片我還掛在我的書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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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時間也有歌唱比賽、英文辯論課及刷刷交男朋友的有趣瑣事澆灌著枯燥的生活，而在每日念完書的深夜，不再是教導女孩數學問題，而是僅僅一句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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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過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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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便迎來了妳十六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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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二英檢那次，妳畫的那張畫還躺在我的畫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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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來，費了一班苦盡進行了二創，除了盡可能還原原作帶來的風格，復古的味道也是我經營的一環，以滿足妳那充斥著懷舊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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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買了一個畫框，把兩個物件組裝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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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發現我小你快半年呢。」早晨妳收到我禮物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這麼突如其然的一句話。不過我也為之一笑，很可愛的反應，也希望妳可以喜歡妳的禮物，包括明年的，希望妳可以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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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段關係終於迎來了最大的轉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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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這東西影響的對象不局限於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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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將妳我隔了四個月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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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上課程成了無法避免的事情，除了上課很雜很亂，常讓人感到厭煩；我們之間也藏著許多需要克服的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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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距離的保持，其實寒假的我們就是前車之鑒，為了預防，我常常找妳找解決方案，但似乎終究也沒有什麼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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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佔據了我們回訊息的大多時間，我發現，要是沒有數學，我們的聊天時間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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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妳的錯，是我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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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我那薄弱的安全感造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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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寂寞，我怕孤單，我怕妳疏離我。儘管，我一路是這樣走來的，但是只有妳，讓我會害怕失去。儘管是我多想，但是妳給我的感覺，只有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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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是，一種可有可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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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佔據了太多的妳，太多的事我無法沒有妳的影子，常常在想，我需要放手，稍微鬆開對妳的思念，不，是要徹底的根除。思念做不了什麼，而且也是因為這樣，我的一天存在著混沌，只要妳敷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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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日子，我有感覺到我們關係的改善，最根本問題只是因為思念塑造了尷尬，把這種思念用信任來根除，便能發現妳的敷衍中帶著關懷，心態上便有了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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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六七月這段時間也留下許多有趣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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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拉妳一起打電動，因為妳的介紹我開始嘗試子彈日記，每天畫畫時電話那頭有妳的閒聊聲，我有紀錄，寫日記開始到七月末的三十二天中，我們通話了十七天，每天都期待著與妳通話的機會，於是在妳尚未現身的早晨與中午，我更有那個動力去處理我的念書，我的雜事，讓做事更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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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電話的日常，卻莫名地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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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暑輔的開始，因為分組而身處不同班的我們，少了課業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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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開學使我們的生活節奏打亂，尤其是模擬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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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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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說話了。」八月初某日，在妳看完牙醫回家時，妳飽受了牙齒帶來的疼痛及心靈上的折騰，向我娓娓道來，這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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