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晨光初現的清晨,也同樣是那刺耳的廣播聲音,開啟了女懲教所的新一天。囚室裏的女人們都在把握時間洗漱、換衣、收拾被鋪,準備接受職員的例行巡查。
「蔓桐早安…」仍然睡眼蓬鬆的楊芷盈揉了揉眼睛,旁邊的室友鄺蔓桐早已起了床,正在收拾着床墊。「快點起來刷牙洗臉。要是等下Madam巡倉時還未準備好的話,不只是罵你,連我也要挨訓。」鄺蔓桐沒有看她,只是一邊說著,一邊收拾着自己的物品。
楊芷盈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拿了牙刷牙膏和漱口杯到洗手盆旁邊開始洗漱,簡單地刷牙、洗臉。
積聚了整夜的膀胱憋得隱隱生痛,她想如廁,可是鄺蔓桐就在旁邊,矮小的隔板又完全無法遮擋視線。鄺蔓桐瞥了她一眼,看著她羞臊的神情,便扭過頭去繼續收拾着床舖。楊芷盈這才緩緩地褪下了粉紅色的睡褲,坐到馬桶上面,把積聚了整晚的黃色尿液全部排出。尿水滴落在廁槽時發出了潺潺的聲音,使她尷尬萬分,只能一邊加快排泄,一邊用手遮住下身,然後趕快沖走便液,避免傳出腥臊的尿味。
接著她回到自己的床位前面,開始整理被鋪。她先把床墊疊起,收進床墊套裏,擺在床頭,再認真地將被子摺成正方豆腐塊狀,並由上至下地把枕頭-被子-床墊疊放整齊。完成之後,她還瞥了一瞥鄺蔓桐的床鋪,確保自己沒有放錯位置。比較早起床的鄺蔓桐已經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被鋪,她正脫下身上的睡衣,露出了雪白冰凝的肌膚。
楊芷盈這才想起自己還穿着睡衣,急忙從床下的洗臉盆裏拿出那件啡白色的囚衣和啡色囚褲,將它們換上。外面的廣播器剛好在她換好衣服的一刻響起,分監區的大閘應聲打開,兩位穿著白色懲教員制服的Madam走了進來。
一聽到廣播器『鈴鈴』響起,各間囚室裏的女犯人們馬上站到床前等侯巡查。楊芷盈只好草草地把睡衣摺起,放在被鋪旁邊,隨即在兩張硬板床中間立正站好。鄺蔓桐就站在她的正對面,視線卻落在了床上那套摺得馬虎的睡衣上,神情顯得十分不悅。
懲教員們依次地從囚室4A開始巡查。只聽見女囚犯大聲地喊著:「Good morning madam!」的聲音。
數分鐘後,她們便來到了楊芷盈和鄺蔓桐所在的囚室4C。鑰匙扭動的聲音從鐵閘外傳來,膊頭上佩戴着一枚紫荊肩章的女懲教員熟練地打開了閘門。從外表看上去大約三十多歲的她,留着一頭長髮,盤在腦後。她的身材並不如其他懲教員般強壯,反而比較像普通的年輕女上班族,臉上也沒有那常見的嚴肅和戾氣。
她把閘門拉開,踏進了囚室,而昨晚押送楊芷盈過來的那位年青懲教員也跟隨其後。楊芷盈學着前兩間囚室的犯人一樣,和鄺蔓桐一起以響亮的聲音喊出:「Good morning madam!」
本身站在後頭的那位懲教員俓直走到楊芷盈身旁,一把抓起了那件未摺好的睡衣,厲聲地質問她:「為什麼你的睡衣會摺成這樣?你是不會摺衣服嗎?跟沒摺有什麼分別?!」說罷,便用力將睡衣摔在地上。
「Sorry madam…!」楊芷盈不敢撿起睡衣,只能先向懲教員認錯。「…我剛剛在洗漱、收拾床舖,一時忘記了換回衣服…Sorry madam!」她本以為道歉能夠平息事情,不料她的解釋卻使懲教員更加怒火中燒。
「換衣服也可以忘記?!那你會不會忘記睡覺?會不會忘記吃飯?」懲教員朝着她惡狠狠地罵道,接着又轉向旁邊的鄺蔓桐說:「昨天不是讓你看好她嗎?就這點小事…」
戴著肩章那位懲教員揚手攔了攔她的下屬,沒讓她繼續罵下去。她彎下身撿起睡衣,把它交到楊芷盈手上。「你就是新人楊芷盈,對吧?」
自從楊芷盈踏進懲教所的那一刻起,懲教員們一直都是以囚犯編號來稱呼、叫喚她,這是第一次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先是呆了半晌,然後馬上反應過來,舉起右手回應:「Yes madam!」
「以後記得了,在職員巡房前除了要收拾好個人物品,也要換好衣服。你現在先把睡衣摺好吧。」懲教員的聲線仍然平靜:「鄺蔓桐,我們現在先幫你搜身。」
鄺蔓桐聽到,便立刻微微分開雙腿,雙手放在腦後,做出接受搜身的姿勢。每天早上,女犯人們必須接受例行搜身,才能離開監區,開展一天的工作或活動。隔著薄薄一層囚服,懲教員開始摸弄、輕拍著鄺蔓桐的身體,尤其仔細地檢查她的腋下、胸脯、屁股這些較為敏感的部位。搜查完身體,鄺蔓桐又自覺地張開口,讓懲教員檢看她的口腔。並沒有發現任何違禁物品,便命令她回復立正。
另一邊廂,楊芷盈也已經重新摺好了睡衣。她也被命令擺出接受雙手抱頭、雙腿分開的搜身姿勢。入獄以來,她已經被搜查了幾次,但被懲教員肆意觸摸身體時,仍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她只能努力地避開懲教員們的眼神,視線自不然便落在了對面的鄺蔓桐身上。
昨晚被送進囚室的時侯,已經是準備關燈的時間;今早又要急急忙忙地梳洗。此時,楊芷盈才有機會好好看清她室友鄺蔓桐的樣子。
有着一雙大眼睛的鄺蔓桐,看上去十分年輕,感覺只比楊芷盈大三、四年。清秀的眉毛、高挑的鼻樑、小巧紅潤的嘴唇,襯托在沒有一絲贅肉的瓜子臉上。身上那件土氣的啡白色格子囚衣,絲毫掩蓋不住她綽約曼妙的身材。一雙豐潤酥腴的乳房,架起了縫在囚衣胸前的名字布條。儘管她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八左右,但卻擁有一對窈窕䊹䊹的長腿。標緻的五官、完美的比例,即使以外面的標準來看,鄺蔓桐也絕對算得上一位美女。
楊芷盈無法聯想到楚楚可人的她,會是一名背負着21條罪名的終身囚犯。可是轉念一想,自己不也是一樣嗎?同樣身為重犯的自己,正在被懲教員仔細地檢查著身體的每一處,即使感覺不舒服,也只能乖乖地服從。
或許,眼前這位長相漂亮的年輕女子,跟她一樣有着難以名狀的過去與故事,就藏在那雙深邃如海的瞳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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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例行的搜身,懲教員着令鄺蔓桐和楊芷盈離開囚室,在走廊列隊等候巡查完成。住在囚室4A和4B的四名女囚已經在那裏排成一行,鄺蔓桐走了過去,排在她們後面,楊芷盈也跟在後頭。
「…對不起…剛剛因為我沒摺好衣服,連累你被madam罵…」楊芷盈向前傾著身,低聲地向前面的鄺蔓桐道歉。
「早叫你手腳快點了。」鄺蔓桐頓了一頓,壓着聲線說:「…算了。你也算是走運了,今日剛好是Madam Yick親自來巡倉。不然那個潑辣的『海狗』Madam Sze,可讓你好受了。」
鄺蔓桐口中提到的Madam Yick,便是戴着肩章的那位高級懲教長官易珮瑜;而『海狗』Madam Sze施皓晴,當然就是體態稍胖、剛剛痛罵楊芷盈的那個。兩位懲教員巡查完最後一間囚室4D後,易珮瑜走到了隊列的前頭,命令說:「所有人,準備出倉!」
囚倉的大閘打開,4倉的犯人們跟隨着走在最前的易珮瑜離開監區,隊伍的兩邊各有一位手裏拿着警棍的懲教員,押解着她們前行。
通過幾道閘門,沿着走廊走了幾分鐘,她們來到了懲教所的操場。操場的中間是兩個標準籃球場,四邊則被灰白色的高牆圍住。牆壁足足有三層樓高,上面還有卷狀的鐵絲網,而且每隔十多米便安裝了一台閉路電視,監控着整個操場。
每天早上,整個大欖女懲教所的甲級重犯都會被帶到這裏。逢星期五,是院所教練帶領的體育課。星期天則是自由活動,可以組隊打籃球、羽毛球等等,當然懲教員均會在旁監視。剩下的星期一至四和星期六,她們會被安排半小時的『行街』放風,意思是在操場散步。
這天是星期六,懲教員指示着女犯人們依次進入操場,圍繞着操場外圈緩緩地散步。這個時段可以說是相對自由的,楊芷盈一邊散步,一邊觀察着四周的環境,還有身邊的囚友。
除了少部份特殊情況以外,基本上全香港大約六十多名女性重刑犯,都被關押在這裏。當中香港本地人佔了大半,餘下的多數是大陸、台灣人,還有幾個黑人和白人。囚犯的年齡層也分布得很廣,有像楊芷盈這樣二十前半的,也有頭髮花白的六、七旬老人。
放風的時間很快結束,女犯人便魚貫地離開操場,進入旁邊的飯堂準備吃早飯。監獄裏的飯堂是囚犯解決一日三餐的地方,裏面放置著十張固定的不鏽鋼長桌,兩邊則是同為不銹鋼製的長櫈。座位的分配並不是隨機的,更不能選擇自己的座位,而是根據所屬的囚倉分桌而坐。
剛踏進飯堂,揚聲器便傳出廣播:「一號餐現在出來排隊。」女犯們聽到廣播,便在食堂前方那個分發飯餐的窗口前排成一列,輪流等侯取餐,楊芷盈見狀也跟了過去。
為免發生分餐不公平的情況,負責打飯的廚房期囚犯與外面排隊的女犯人是不能互相看見的。鄺蔓桐從囚褲唯一的口袋裏拿出了『牌仔』,將它戴在囚衣胸前的鈕扣上。她又轉身向楊芷盈指一指胸口,示意讓她也戴上。輪到鄺蔓桐的時候,守在窗口的懲教員看了看她的犯人身份證,確認她吃的是一號餐,廚房期的犯人很快便把飯餐送出窗口。
一號餐是懲教所裏最基本的囚餐。如非特別要求,香港本地及內地的犯人都會被安排吃一號餐,多是調味較清淡的中式飯菜。外籍犯人可以選擇吃二號餐,而三號餐和四號餐則分別是清真食物和糖尿病人的減醣餐。
到後面的楊芷盈時,懲教員同樣先檢查了她胸口的『牌仔』,才讓她取走食物。領到早餐後,楊芷盈便跟隨着前面的鄺蔓桐走到4號桌子,在她身邊坐下。4倉總共有七名女囚犯,除了同房的鄺蔓桐,其餘幾人的目光都放到楊芷盈這個剛進來的新人上。
一個和她年齡相若的年輕女子擺出囂蠻的神情,暗笑着揶揄她說:「喂,殺人犯!昨晚睡得好嗎?你爸媽有沒有在夢裏找你?」
沒有回話,沒有解釋,楊芷盈默默地低下頭去,努力地隱藏著情緒。年輕女子見楊芷盈默不作聲,更放肆地嘲諷她說:「哈!少給我裝委屈,你殺人的時候——」
「區慧欣,閉上你的嘴!是不是不想吃飯了!?」站在旁邊的『海狗』施皓晴拿出警棍,重重地敲擊著枱面,警告名叫區慧欣的年輕女子保持安靜。
等所有犯人都領到飯餐,一位高級懲教監督下達了開飯的指令,眾人這才拿起勺子開始吃着桌上的食物。這天的早飯有雞胸肉、青菜和白飯,配上淡淡的洋蔥汁。款式與之前沒什麼分別,但前兩天的飯菜送到隔離監區給楊芷盈時已經冷掉了,而現在食物才剛剛出鍋、仍然是熱騰騰的。雖然面前的飯菜看上去還不錯,但楊芷盈卻沒什麼胃口。早上因為忘記摺衣服,被『海狗』狠狠訓了一輪,剛剛又被那年輕女犯諷刺、奚落。心情壞透的她,只緩慢地吃了半碟飯菜,便聽到用餐時間結束的命令。
女犯們依序地倒掉廚餘,把餐具放到回收的位置,接着便離開飯堂,回到操場。她們開始重新列隊,卻不是以囚倉作單位。剛剛那幾個同倉囚友,也已經分別排到不同的隊伍裏。楊芷盈正迷惘自己的去處之際,長官易珮瑜走進了犯人群中,找到了她。
「跟我來吧。」易珮瑜將她領到了其中一行隊伍的最前方。她先對領隊的另一位女懲教員交代情況,然後回頭叮囑楊芷盈說:「在懲教所這裏,每一個犯人都會被分發到一項工作。由今天起,你被分配到清潔組『期數』。這位Madam Ng是負責清潔組的職員,她會給你安排一些基礎的工作任務,讓你一邊做一邊學。記得在工作期間要好好聽Madam的話,認真完成任務,我會觀察你的表現的。」
「Yes madam, thank you madam!」楊芷盈立刻回應道。全名叫吳敏姍的Madam Ng 見狀,便向易珮瑜點了點頭說:「她挺聽話嘛,放心把她交給我吧。」
「楊芷盈!」吳敏姍語氣一轉,嚴肅地叫喚著這名新來的女囚。楊芷盈不敢遲緩,馬上舉高右手,立正回應:「到!」
「在我的期數工作,必須服從命令、行動迅速!我們現在準備出發,你排到隊伍的後面去!」「Yes Madam!」
楊芷盈快步走到隊伍的末端,排在後面。十數名犯人整齊地列成一直行,她們都被分配到清潔組期數工作。『期數』是監獄用語,是工作組的意思。別稱為『流倉』的清潔組,所負責的工作較為簡單,主要是保持懲教所的公共區域衛生整潔,而且大多數崗位不會接觸到有危險性的用具。因此,曾有自殺記錄,且被視為暴力犯罪者的楊芷盈便被分配至此。
領在前頭的吳敏姍步出了操場,後面的清潔組隊伍緊緊跟隨著她,來到了一間清潔用具室。用具室面積不小,除了擺放着水桶、地拖、掃帚等各種清潔用品外,還有一些不能上鎖的儲物格。每個儲物格上都貼上了所屬者的名字和編號,懲教員一聲『散隊』的命令,女犯們便離開隊伍,各自在自己的儲物格拿取開工用的物品。
「楊芷盈,過來!」吳敏姍揚聲叫喚道。她手裏正拿着一袋物品,旁邊站了一名五十餘歲、身態非常消瘦的女犯人。聽到自己的名字,楊芷盈本能反應地說出:「Yes Madam!」,然後才急忙地向吳敏姍的方向走去。
等楊芷盈來到面前,吳敏姍把一條深棕色圍裙、一雙尼龍質的手䄂和一對防水的膠手套交給她,並對她說:「這是我們清潔組的工作用品,每人一套,等下你記得拿筆在標籤上寫上你的編號。」她又揚了揚手,示意叫那個站在一旁的犯人過來。「她叫陳美玲,將會在你初來的這段時間暫時擔任你的導師,指導你完成工作任務。你們都是4倉的,之前應該見過面了。陳美玲,你現在帶她去看看儲物櫃,然後準備出工。」「Yes Madam!」陳美玲舉起瘦弱的手回應。
雖然兩人都是被關押在4倉的囚犯,但剛來兩天的楊芷盈,與這個中年女人並沒有什麼交流,坐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也沒有說話。
陳美玲帶著身後的楊芷盈走到儲物櫃區,指向其中一個儲物格,上面的膠牌印著『3 9 5 6 2 8 楊芷盈』。「這個是你的儲物格。我們每天的午休和收工時,都要把手套、圍裙這些個人工作用品放回儲物格裏。現在準備出工,我們去那邊取工具吧。」
她從工具架上取了兩把掃帚和一個小垃圾鏟,先把它們交給楊芷盈,自己也拿了抹布、地拖、水桶,還有一瓶半滿的清潔劑。她們帶着清潔用品,走向用具室的門口。那裏已經站了另外四名女犯,也是以兩人為一組。
「三組共六人,準備前往清潔二樓、三樓全層及樓梯,Thank you madam!」站在最前頭的另一名中年女犯向守在門口的吳敏珊報告道。吳敏珊點齊人數,便讓她們跟隨着兩位年輕的懲教員離開用具室,前往工作的地方。六名女犯分成三行,走在前頭的犯人正推着一架放了大垃圾桶的手推車,楊芷盈和陳美玲則跟在後面。兩名懲教員一左一右走在隊伍兩側,將她們押到多用途大樓二樓的樓梯口。
「所有人,開始工作。你兩個,負責這裏…」隨着懲教員話音令下,幾個清潔組的犯人便馬上拿起工具,前往各自的工作地點開始打掃,兩位懲教員則在走廊巡邏監視。
在陳美玲的指引下,楊芷盈先把手袖、手套和圍裙穿戴整齊。根據懲教員的指示,她和陳美齡的工作地點是一間活動室。她用掃帚仔細地清掃地板上的灰塵,而陳美玲拿水開了清潔劑,沾在抹布上面,擦拭著房間裏的桌子。手上做着簡單而重複的清潔工作,楊芷盈不禁想起了以往放學後去便利店、快餐店打工負責清潔店面的時候,想起在外面的時光…
「…喂,阿女。」眼見懲教員正在走廊的另一端,陳美玲便低聲的叫喚著楊芷盈,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剛剛吃飯時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區慧欣那死丫頭一直都是這樣口沒遮攔的,遲早得惹禍上身。」
「我明白了…嗯…謝謝你。」楊芷盈暫緩著手裏的工作,低着頭小聲回應。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將低落的情緒好好地隱藏住,可是原來一直被別人看在眼裏。
陳美玲輕抓起她拿着掃帚的手,說道:「我在電視上看了你案子的新聞了…其實我跟你一樣,那時候老公總罵我、打我,我是實在受不了才…」
「…唉…算了,總之最後就進來這裏了。其實在這裏坐監,最重要就是聽聽話話、不要鬧事,也不要跟麻煩的傢伙群在一起,這樣不會有人特地搞你的。」
楊芷盈沒有說話,只是聽着。陳美玲瞟了一眼窗外,見懲教員不在,接着繼續說:「還有,和你同房那個鄺蔓桐…我真心勸你不要跟她來往太多。別看她樣子像個電視台的小明星,這女人來頭可不淺,你想想她犯的罪…」
「啪啪、啪啪」門外傳來聲音,打斷了陳美玲的說話。原來負責巡邏的懲教員剛好走到門外,便訓斥道:「你兩個別偷懶談天,快點把這間房弄乾淨,今天上午還有兩間房呢!」
陳美玲聽後也沒有再對楊芷盈說話,兩人分工加快手腳掃完地板、抹好桌子,又用清潔劑水沾了地拖,把地板拖乾淨,這樣就算是完成多用途室的清潔工作了。陳美玲向懲教員報告後,便帶着楊芷盈去另一個房間,重複一次剛剛的項目—掃地、抹桌子、拖地。
很快,她們便完成了上午清潔三間房的工作。近半年來久未工作的楊芷盈認真地幹了半天,此時身體也有點累了,正好聽見懲教員走廊呼叫集合,便從多用途活動室走了出去,排好隊。懲教員先是簡單檢查犯人們剛剛清潔完的地方,確認沒問題後,便點齊人數,帶着她們回到了用具室。
楊芷盈和陳美玲一起歸還了地拖和掃帚,又把手䄂、手套、圍裙脫下,放在自己的儲物格裏。她正整理着物品時,清潔組的長官吳敏姍朝著她走了過來,對她問說:「新人,上午做得怎麼樣?」
一聽到吳敏姍的聲線,楊芷盈絲毫不敢怠慢,馬上立正站好、舉起手報告:「Madam,多虧了陳美玲的指導,上午三間活動室的清潔任務已經順利完成了。」吳敏姍點著頭,平時嚴格的她,對這名新人的表現可以算得上滿意了。「嗯,不錯。下午也要繼續,現在先排好隊去吃飯吧。」
吳敏姍走到用具室的門口,大聲地命令說:「所有人排好隊,準備吃午飯!」十多名女囚犯立刻在她面前列成一行,整齊站好。吳敏姍領著隊伍回到飯堂,著令她們分發飯餐的窗口前排隊等候取餐。懲教所裏的午餐,份量比早餐要少,只有一碗紅豆甜粥和一個餐包。取完午餐,楊芷盈便和陳美玲一起回到今早坐的那桌。4倉的另外幾名女犯已經坐好,等待開飯。楊芷盈坐上了長椅的最後一個位置,坐在她對面的,正是室友鄺蔓桐。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a0qvFUry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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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看著面前的鄺蔓桐,楊芷盈又回想起陳美玲在早上工作時所說的話。長相清秀漂亮的她,與身上的啡白格子囚衣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但她又確實地背着二十一條重罪…楊芷盈不禁陷入了沉思,以致連開飯的命令也沒聽見…
「喂。」鄺蔓桐在她眼前揚了揚手。「有什麼好看的,快吃吧,你的粥都要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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