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醫院的候診區,人潮從沒少過。有些上了年紀長者,把看病當成了一種社交活動,也定期確認一下彼此是否依然健在。
超群跟永成還是約在人來人往的教學醫院見面,兩人跟上次一樣背對交錯的坐在候診區。
「你這麼做是要我去死嗎?」永成壓低自己的聲音,但還是可以感受到他的聲音裡混雜了多種情緒。他正在思考是否值得為非凡的事情,再冒一次風險。
超群沒有繼續逼迫他,只是把一個信封交給他「裡面的東西別在這兒看,我不想這麼做,但我只能找你」
永成起身離開走向洗手間。他走進其中一間之後打開信封,裡面裝的東西,讓他的臉色從鐵青轉為怒紅,一陣酸液從胃裡向上竄,他忍住突然襲來的噁心,微微發抖的手把信封還有裡面的東西撕碎,丟進馬桶沖掉。
永成從洗手間回到候診區,這次他坐到超群的旁邊「你們⋯⋯」,他的臉色已經從怒紅轉成了蒼白。
「再幫我一次,我就不會再來煩你」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再聯絡你」
超群交給永成的信封,是前一天小楊給他的。小楊給他的時候只說了這是從系統裡搜尋到的,要不要交給永成,由他自己決定。
幾天之後的一個上午,在上班上學的通勤車潮還沒有湧出的時候,超群在一處公園裡慢跑,他通常不會特地到這邊來運動,除非他特別想在運動後,嚐嚐公園旁的小籠包。
超群大概以一小時六公里的速度慢慢地跑著,他跑過一處兒童的遊樂區之後,跑進另外一邊植物比較茂密的小徑。他邊跑邊注意到遠處,前方小徑盡頭的彎道,一個穿著也像是來運動的男子坐在長椅上,看似正彎著腰在調整鞋帶。
男子打直了身體,扭了扭脖子,從長椅上站起來,用力踏了幾下地面,動了動腳踝之後,往公園的另外一邊跑去。
超群接近長椅的時候,放慢了速度,緩和一下呼吸,按下手腕上運動手錶的暫停鍵,兩隻手撐著腰際走向長椅。他深呼吸了幾口,做了幾個伸展的動作,蹲下去把慢跑鞋的鞋舌調整到舒適的位置,然後又按下手錶的按鍵,繼續他的慢跑。
回到了家裡,超群沒有先去洗掉身上因為運動之後留下黏膩,反而是從貼身的運動腰包裡拿出一個隨身碟。他急忙的打開電腦,插上隨身碟。隨身碟裡裡面有幾個影像檔案,看來像是從電腦螢幕畫面翻拍的。他打開其中的一個檔案,內容是一份計畫評估報告。
超群很快地看了內容,裡面提到國安局準備建構一套系統,它可以全面監控特定人士的所有資訊,透過資料的分析,還可以預測未來可能的行動。
報告裡面還提到,城區的地底下在殖民時代保有許多的防空通道,這當中有不少適合用作系統的設置地點,最適合的地方是在接近民主園區,原本被用來當成軍備用品儲藏區的三號室。
超群繼續繼續往下看,在其中的一頁裡,提到了系統的運算核心,但讓他不解的是,這個應該是系統關鍵元件的部分,只有一個英文字—Yellow。他帶著疑問繼續滾動捲軸往下,他發現報告裡描述系統運作方式的資訊幾乎都都被挖空。
不過,在最後一頁裡,提到了系統的建置經費規劃,留下了一些線索。
整個計畫的經費來源,將會從外交機密預算中撥出,金流會以海外工作的名義,直接從外交部的境外帳戶,匯入一個基金帳戶,然後再以投資的名義匯入一家公司。他試著去網路上搜尋那家公司,但不意外地沒有什麼結果。
超群打開另外一個檔案,內容是關於這個計畫人員配置,雖然很多關鍵字同樣被挖空,但在最後一頁出現一張手寫的便條,上面只寫了四個字—天國之門。
超群看完隨身碟裡的檔案,撥了兩通電話,抓起衣服去沖洗一番,之後就匆忙的出門。
小楊跟大若幾天前和超群見完面之後,小楊說要去圖書館找些資料,確認一下他對於殖民時代防空設施的記憶,大若則是跟Jackal繼續尋找系統可能的漏洞,
但大若最近總是有點心不在焉,和他平常在面對與網路技術有關的態度上明顯不同。這一點,連在另一端螢幕後的Jackal都發現了。
「你還OK嗎?」
「沒事啊」
Jackal試著問發生什麼事,大若也只是這樣簡單的回答。
真正的原因,只有大若自己知道,但也許另外一個人也猜到些什麼。因為最近阿妮都沒什麼來找他。
「我發現一個有趣的東西」Jackal的訊息在螢幕上跳出「從外掛傳回的原始資料裡面,我一直對一串代碼很感興趣」
「什麼代碼?」
Jackal把一串英數夾雜的十二位數代碼傳給了大若。他看了之後沒有什麼感覺「這什麼?」
「我原本以為這是系統裡的訊息垃圾,或者是做為硬體校對用的亂數代碼,但它實在是太像經過設計的東西」
這一長串的代碼,引起Jackal的興趣之後,他從代碼的頭兩位英文MC找到了線索「我發現它是一個產品序號,是一家叫神感科技的公司生產」
「那是家什麼公司?」
從神感科技開始查起,Jackal查到它是由一家叫Mind Control Inc.的境外控股所投資,他再繼續往下查之後發現,這家境外公司又是屬於一家境外的基金公司下的子基金。
「投資架構搞得這麼複雜,通常就表示有什麼不想讓人發現的秘密」
「所以,你查到了什麼秘密?」
Jackal告訴大若,他透過跟國外駭客的資料交流,查出來神感科技背後的老闆其實是一家知名科技集團的主席。這個集團的主席,最近還因為將個人持股捐出成立慈善基金會而被媒體追逐報導。1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qdRfxKzJU
「這當中有什麼關聯嗎?」
「這部分就是你的工作了」
Jackal直截了當的回答大若之後,安靜了一陣子,大若過了一會兒才發現,原來對話框上已經顯示他已經下線了。
他拿出手機,滑了一下即時通訊軟體,點開某個他熟悉的聯絡人,隨著日期一天天的接近,他在猶豫要不要跟她聯繫。他的拇指懸在通話鍵上一公分的距離,要不要按下通話鍵變成此時此刻最難的決定。
手機突然的震動讓他暫時脫離兩難的困境,他看了看訊息,原來是超群傳了訊息在還有小楊和他的三人群組裡。超群約了等會兒在小楊的住處碰面。
大若彷彿鬆了口氣,但又對自己沒能按下通話鍵有點惱怒。他決定最晚一定要在她生日的時候,對她坦白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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