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模擬考的成績結果出來有些不盡人意，曹宇直離獸醫還有一段路，兩人的成績勉強摸在了立成動科系的邊緣不上不下。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FA0YhoNb
但期末段考的成績卻不賴。曹宇直拿穩班級第一，杜弗和江謀仁則順利擠進前十，分別是第五和第七，當然那也是入寒假第一週週末才知道的了。
期末考完當天，江謀仁依約在晚飯後，和杜弗一起回了他的租屋處。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Vx2Dkpt7
雅房依舊整潔，他想不明白杜弗為什麼會在昨天提出讓自己慢兩天回家，明明前段時間他們私底下都沒什麼交集，疏遠到江謀仁近乎麻痺了。
杜弗放下書包，江謀仁知道他回家就會洗澡的習慣，於是看著他洗完走出來，坐在床沿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抬眸朝自己說：「你今天能留下嗎？」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2nKsUNYL
江謀仁喉結輕滾，低聲說了好，拿著杜弗的毛巾走進浴室。
他想幹什麼？
江謀仁腦子有點亂，他從浴室走回房間，卻見杜弗看著手裡的平安符發呆，那是去年他生日時，自己替他奶奶求來的。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WJOJXC7m
江謀仁拉著椅子到他眼前坐著，看著杜弗抬起泛紅的眼眶，朝自己說：「我好想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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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瑩透亮的水珠，從空洞的雙眼不由自主落下了。他的臉上其實沒什麼表情，滾燙的熱淚和冰冷的臉色形成強烈對比，把江謀仁疼到麻痹的心臟撕裂一道口子，又一次滲出豔紅的鮮血，聽見他扯啞了嗓：「......只剩我一個人了。」
他的爸爸存在感低到江謀仁甚至忘了還有這個人在，安慰的話還未開口，又聽見他說：「我第一次到這個家的時候......就是我被救之後。」
江謀仁以為他是指那之後才搬去和爺爺奶奶住，沒有多想，看著他咬了咬後槽牙，低聲說：「我那時候不太說話，奶奶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在我因為分神摔倒流了血，哭得不成樣的時候朝我說......別怕，不會讓你摔的。」
江謀仁愣怔片刻，想起自己曾經對他說過的話，看著他打顫的唇齒溢出不清晰的語句，喑啞的嗓音像是傷了聲帶，「人生再艱難......也不會讓你摔的。」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IIVY6Xcx
他皺眉不想讓淚水滑落，便只是蓄積在眼眶裡，有些委屈地說：「可她不在了，沒人能在我摔倒地時候扶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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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像是在幫著江謀仁回顧那日，他哭得很淒涼，坐在鞦韆上、靠在了自己懷裡，因為他的話而緩緩放鬆下來，可顫慄卻還在。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RkW5Bd2r
原來顫慄不只是因為懼怕。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bP1AMWtG
原來他能放鬆，是因為自己無意間讓他想起了過往。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7PJOYS8GX
想起了自己同樣跌得面目全非時，兩人驀然重合的話語。
江謀仁看著他，淚水同他的一道滑落，「我在，以後有我，我也不會讓你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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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斂下了眉眼，任由他替自己拭淚，沒有接續他的話語，「那之後她的關心很明確，我跟她的感情培養得很快，因為那是我第一次......深刻體會到被愛是什麼感覺。」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DDnldXjRC
但為什麼當時他說奶奶是世界上第二個愛他、而他同樣也愛的人？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g5kDDVmm
那第一個呢？
「我知道你擔心我。」杜弗的眉頭終於皺了一下，低聲說：「我只是在嘗試調整自己的心態，別被傷感和課業壓垮自己而已，我不希望去影響到你。」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f5bLxrmC
「我說過你要是──」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YtTUTNQd
「我知道。」杜弗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覺得沒關係，只是不希望我自己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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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看著他抬起眉眼，那雙難得寫有哀戚的雙眸泛著淚光，「但我沒辦法接受自己的負面情緒影響到你笑。你向來都說喜歡看我笑，我也是一樣的，江謀仁。」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eYdOqkWQ
「我希望你笑，而不是被我剝奪了笑，那不是我想看見的。」
江謀仁難耐地蹙緊眉頭，認真地朝他說：「我寧可你剝奪我的笑。」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OG4j32MF
杜弗愣了一下，江謀仁伸出手，又一次抹去他綴在頰邊的淚，又說：「而後我帶著你笑。」
江謀仁挺笨，翻來覆去的表述總是簡單又直接，「我捨不得你哭，不代表我就希望你躲起來哭。你能不能想哭的時候想想我？讓我陪你分擔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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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順勢把腦袋靠在江謀仁的肩膀上，一邊啜泣一邊聽他說：「我說過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杜瑀祈。」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MeOGjnib
似乎怎麼也說不膩：「祈祈，別怕。痛痛飛走啦，嗯？」
杜弗緊緊抱著他，任由哭聲漸大，把江謀仁安慰的話語吞沒，把江謀仁一起啜泣的聲響掩蓋，卻還是隔著血肉把震動傳進心底，聽見他啞著嗓說：「今後我都陪你，要是沒人愛你了讓我來。祈祈......別哭了，你哭得我比你都痛。」
這是他第一次勇於開口自己的情感，只為了讓他相信自己並非沒有人愛。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xarEZKhY
愛得深沉。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BsQCpd0p
愛得真切。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F1jYEmq2
愛得荒唐。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a3emU0lf
也愛得注定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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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抱了多久，久到江謀仁早已和他一起窩在床上，才聽見他在懷抱中發出聲：「......你說的，不可以反悔。」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ayWqy4iY
「不會的。」江謀仁覺得自己對他的情感深刻到很陌生，像能忘了自己是誰，「我哪次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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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微微哽咽的嗓音還在，疑似輕巧地轉移話題，「......下學期要統測了。」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yIUbjtEL
這彎轉得挺生硬。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nAd1WEQf
江謀仁輕笑一下，「嗯。等我們都考上，幸運點搞不好能分一個宿舍，怎樣都得爭取一下。」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o57u0qlF
杜弗沒說話，江謀仁卻突然間想到一個關鍵問題，笑意收斂，低聲問他：「假如和其他人一起住......你怎麼瞞怕黑這件事？」
杜弗聞言卻沒太多反應，他像是早就思考到了這個問題，也像是刻意引到這個話題上。他緩緩退開身，皺著眉對江謀仁說：「我想克服它......你能不能幫我？」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vY2nMJQ3
江謀仁吞了口唾沫，問：「......怎麼幫？」
「如果你不介意......」杜弗頓了頓，眼簾半掩，耳尖染上不明顯的紅潮，開口的聲音很細小，「我想......你能不能在此之前陪我度過這些夜晚？」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eI4MmhzM
「我想也許在你的陪伴下......」杜弗的眼簾垂得更低了，語調所帶的氣音像能隨風飄散，卻如錨般崁進江謀仁心頭，有點酸脹，扯也扯不走，「也許有你，我能不那麼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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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能幫我。」愛意有點泛濫。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RQ2C7cmY
「只有你......能讓我安心一點。」泛濫成災，淹沒了神智。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yg4mNvB5
「江謀仁......」杜弗的淚水滴落了幾滴在江謀仁心坎上，抬起的眸光似在乞求，乞求得到憐憫與救贖，聲音很微小，份量千斤重，「可不可以？」
毫不猶豫的話語脫口而出，「可以。」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oLHcbSIR
可以。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XBnm0G0B
你要的都給你。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UkJ5szrq
我把自己也給你。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lPUatapo
只求你別哭了。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kgTWfOZ1
我把我的全世界都給你。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Jt2rlXT5
我只要你笑，行嗎？
「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別哭了。好不好？」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4gkzpLZq9
江謀仁含淚朝著他笑，「笑一笑吧，你笑起來多好看啊，我喜歡看。」1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wfpN3IWs
杜弗眸底懼怕散去些許，微微勾著嘴角笑了，「好。」
§落花的碎嘴時間§
準備踏出第一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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