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奇幻]《無頭郵件部》 - Chap.82：久別重逢

主持完線上會議，符一華收起職業微笑，闔上手提電腦輕揉眉心。

秘書體貼地遞上熱咖啡，「符主任，有訪客在會客室等你。」

「訪客？」符一華依稀記得今天的行程並未有安排接見訪客。

秘書提醒：「你之前叮囑若有聖玫瑰小學同學來找，務必第一時間通知你。」

符一華唸的自然不是甚麼聖玫瑰小學，那是她與莫明的暗號。因兩人年少時曾一起當玫瑰十字會的見習女巫接受培訓，故隨口搬出「聖玫瑰小學」這校名。

懂得向秘書留下聖玫瑰小學這名號的，相信除莫明以外沒有別人。

符一華拋下秘書急步走向會客室，匆匆推開木門。端坐沙發上的訪客雖頭戴鴨舌帽遮去半張臉，餘下半張臉也包裹在外科口罩下，可是符一華一眼便認出那身形。

秘書見符一華沒有其他吩咐，識趣地退出，輕輕關上會客室門。

莫明抬頭，站起來摘下鴨舌帽與口罩，嘴角漾出一抹淺笑。

符一華箭步上前緊緊擁抱摯友，一切盡在不言中。多年不見上下打量，符一華詫異好友憔悴多了，恐怕這些年來在外面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她太了解莫明，與其浪費時間訴苦，莫明寧可默默做實事好拿出成績來。

對莫明而言，結果才是一切，其中的過程與辛酸不足為外人道。撫養千秋亦然，有苦自知省得討別人同情；女兒的社交障礙明顯得到改善，莫明也從不在人前邀功，隻字不提自己抱著千秋走訪了多少位行為治療專家。

能迫使莫明丟下垂危丈夫與自閉女兒多年，符一華深信背後真相定必錯綜複雜且牽連甚廣。

莫明垂眼，「君默他……可是不行了？」

符一華拉好友到沙發坐下，霎時間有口難言。

「抱歉，我們已盡全力。」

莫明搖頭，「要不是有你和伯母，君默恐怕撐不到半年。謝謝你替我照顧君默和千秋，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這是甚麼話，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還跟我客氣？」符一華輕責。

「君默的情況千秋可知道？」

「千秋加入玫瑰十字會的日子尚淺，直到最近才查得線索跑來問我，可是……」符一華臉上蒙上一層灰，「我不曉得該如何開口，也不確定由我來告訴她是否恰當。」

莫明輕拍好友手背，「還是由我來向她說明吧，好歹讓我盡一下為母的責任，沒理由將這重擔推給你。」

如果可以，莫明真希望女兒能像普通人般簡簡單單地成長，這輩子也不用接觸玫瑰十字會，更不必知道父親因何遭到毒手。

這個擔子對千秋來說太沉重了，真不敢想像她知道後會如何反應。她會像小時候般冷漠，對別人不感興趣，還是會大吵大鬧摔東西，睡房猶如被龍捲風肆虐過一樣？

莫明黯然，「千秋的情況有好轉嗎？」

「你指她的 ASD*？」

「嗯。」

「行為治療和社交技能訓練相當有效，她的強迫症現在已輕微多了，也願意主動對話，不過手腳協調方面還是有點障礙。」符一華馬上補充，「不算嚴重，在外人眼中不過笨手笨腳些。」

莫明憶起女兒自知道七色彩虹以來便堅持每周飲食必須依照彩虹排序：星期一吃蘋果、星期二是紅蘿蔔或橙、星期三吃檸檬蛋糕、星期四炒西蘭花、星期五喝青汁、星期六吃藍莓、星期日煮茄子……為配合女兒對彩虹的執著，莫明可說為日常飲食絞盡腦汁。

「千秋現在還會堅持逢星期一吃紅色嗎？」莫明苦笑。

符一華會心微笑，「這個她上中學後已慢慢改過來，但還是會偷偷打開廚櫃重新排列裡面的罐頭，刀叉匙也硬要分開來放。」

「玫瑰十字會的任務那麼多突發狀況，千秋很難適應吧？」

「青春期少女的變化超乎我們想像，我看她比我更適合當女巫呢。」符一華鼓勵好友，「對了，你有看到我貼在日誌上的照片吧？千秋已長得亭亭玉立，懂事多了。好好跟她聊一聊吧。」

莫明頷首，「我先去看看君默。」

符一華掏出鑰匙交給好友，「我還有工作在身走不開，你先去和君默說說話。」

夫婦二人一別十二載，要說的話豈止兩車？符一華自然識趣不會去當兩人的電燈泡，只可惜現在獨餘下莫明自說自話，左君默已沒法回應。

「我的公寓還在？」

「千秋上大學前一直與外婆同住，故此公寓已丟空多年。雖然水、電、管理費每月準時轉帳，但日用品恐怕全不能用，不如到我家留宿。」

符一華十分懷念小時候的留宿派對，女孩們促膝夜話，不曉得是誰先提議講鬼故，結果大家毫無睡意，要到差不多天亮才累得東歪西倒。

*註解：4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Wp8vkbkiG
ASD：Autism spectrum disorder，即自閉症譜系障礙，亞斯伯格也包含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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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82：久別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