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vs8ZZ9qYJ
假日,下午一點二十分,應該是我還在醉生夢死的時候,但因為跟秋菊有約,所以提早起來刷牙洗臉。接近約定的時間,秋菊打電話來了,說她在樓下等我。看了看時間,直覺她真的是一個守時的好女孩,好險我提早起床……
其實像我這樣沒藝術天分的人,去看畫展總覺得在浪費時間,那些是很有價值的畫,卻被我這樣不懂欣賞的人糟蹋了,真不值得。秋菊知道我和阿哲不喜歡看畫展,但一有畫展還是會找我們一起去,她說過:「我多找你們去看幾次,總有一次會懂的。」因為我和阿哲不想掃她的興,所以都會陪她去看,想想這真的是好朋友才會做的事情。
看畫展時,眼睛雖看著作品、耳朵聽著秋菊的解說,但腦中卻幾乎在放空。偶爾會回應秋菊,但好幾次都被她質問:「你在說什麼啊?」我真的不是很專心,連話都胡言亂語的。總覺得心懸在一處,似乎無法跟當下連結著,意識神遊去找心被滯留的地方,想起那帶有淡淡鹹味的海風,似乎是在海邊。然後又不禁想起……Sunny不知道現在在幹嘛?
看完畫展後,我沒有照阿哲講的乖乖回家,因為秋菊找我喝下午茶。我們在一間看似典雅的咖啡館,位子旁有一大片落地窗,我們視線的遠方看的到沿海公路,是一間能夠放鬆心情的咖啡館。
只要放假,秋菊就會變的不像平常在公司見到那樣,除了打扮漂亮以外,話也變多了。她喜歡在我們聊一個段落時,低頭把話題或事情紀錄在一本厚厚的茉綠色本子裡,那本子紀錄許多我們三個的事情,可以說是一張大容量的記憶卡。
我們在咖啡館待了很久的時間,在她低頭寫東西時,我看著沿海公路隔著的大海,又想起了Sunny。
不知道她有沒有去哪裡?今天一樣會到海邊去嗎?雖然我人坐在秋菊前面和她聊天,但腦子卻撥出一些空間思考著Sunny會不會去海邊。到接近五點半時,我在秋菊說了一個段落的話之後,接著說:「我還有點事情,回去吧。」
秋菊在我家樓下提醒著,記得要吃藥後離去,之後我沒有上樓,直接往海邊前去。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沒有到海邊的話,Sunny就會突然消失,這樣的感覺很強烈,就像夢的片段一樣。
太陽緩緩朝著海平線移動,我站在沙灘上,在遊客裡搜尋Sunny的身影,沒有找到她人以後,我坐在沙子上,靜靜看著大海。
這時我才突然想到,我是第一次跟秋菊說要提早回去這件事情,以往我們三個人出去,都是玩到很晚才回家。越接近傍晚時,在咖啡館總會心不在焉,有時秋菊講了些什麼,我都沒聽清楚。心裡只想來到海邊,來找Sunny。
此刻,我突然感覺到Sunny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因為心裡有一股好大的失落感,此刻在沒有看到她的時候越是明顯。雖然平常看的見她、聽的到她的聲音,但卻好像從來都不存在一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也許要等到週遭的人都認識她以後,這種感覺才會不見吧。
躺在一整片鬆軟的金黃色沙灘上,我的目光只是看著天空上那些沒有被夕陽光沾染的雲朵,不斷在放空。海風輕輕吹拂著我全身上下,很不可思議的是風裡彷彿有Sunny的味道般熟悉,那樣的感覺很舒服,無意間我閉上雙眼,一股睡意侵蝕著我的意識……
「下課囉!」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將我叫醒,睜開雙眼後,才發現自己在教室裡。鬧哄哄的嘻笑聲、同學們收拾書包準備離開的畫面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但所有顏色看起來都像打上一層濃霧般淡淡的,回神過來才知道自己在夢裡。
轉頭看向一旁剛剛跟我說話的女生,但還是不如我所願,她的臉仍然是模糊的,但我知道她跟我之前的夢所出現的女生是同一個人。
之前的夢,夢裡的我總是不敢跟她說任何一句話,而她也是如此。即使坐在彼此旁邊,卻什麼話都沒有說過,兩人保持著微妙的關係,刻意不去理會對方。不過從這次的夢來看,我可以推測時間點是一直向後推進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跟她搭上話的?
「放學了嗎?」我開口問,雖然是蠢問題但卻不能阻止自己提出這個疑問。坐在旁邊的她「噗哧」笑著,接著說:「我想你剛剛那堂課是什麼都忘了吧?放學了!愛睡鬼!」
不只上什麼課不曉得,就連這個夢從何而來、何時結束我也不會知道,對我來說,夢就像是一齣短短的小劇場,演完就沒了。
那女生站了起來,對我說:「暑假又要到了,時間過的好快,我們要升高三了。」
她背起書包,笑著說:「希望高三時我還能坐在你旁邊。」
「不曉得老師怎麼安排,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坐在妳旁邊,因為……坐在妳旁邊的感覺真好。」
她點著頭,發出讓人喜悅的輕鬆笑容,說:「我也是,能夠坐在你的旁邊,真是太好了。」
雖然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是聽到這句話時,我整個人變得不知所措的開心。就算自己只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觀賞這一齣戲,仍然感受的到害羞而心跳。
這是我第一次跟夢裡的自己有所感應,情感剎時間融合成一起,同樣都為了她而傾心。但等到我說出自已的心情以後,所有週遭的景物都像臘一樣溶化了,她的微笑,也隨即消逝。
我明白,夢將要瓦解,隨時都有可能會醒來。我靜靜的坐在位子上,緊閉著雙眼,耳中竟聽見海浪的聲音,那反覆推拉的音頻,讓我覺得很安心。傾聽這祥和的催眠曲,不知何時意識漸漸模糊,最後一刻響起的是,Sunny的聲音……
「聽的到嗎?」
睜開眼睛後,很快地我清醒了,才曉得剛剛是在作夢。整理腦中的思緒後,知道在我眼前的是Sunny的臉,還以為聽到的是幻覺,沒想到真的是她。坐起身子時發現,夕陽落下的畫面在幾分鐘前才沒有而已。
Sunny撥著被海風吹亂的頭髮,笑著問:「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她的笑容讓我知道是故意這麼問的,使我不禁笑了出來,回:「我已經習慣身邊坐的是妳了。」
即使知道Sunny還掛念著她心裡的那個人,我卻仍然無法對自己說謊……對她的心意,隨著一天天相處變的完整;對她的情感,也在無意間放的更重。
Sunny對我來很特別,應該說……不能沒有她。
ns 15.158.61.17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