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嚇到我了。我還真是不小心。」鳴神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理髮剪道。

「鳴神，我們分手吧。」這次華玥一臉嚴肅，把話清楚地再說了一遍

「啊⋯⋯哈、哈——不是⋯⋯華玥你在說些甚麼呢？」鳴神有些懵了，不斷在腦海中思索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甚麼？

難道是自己昨晚吃掉了華玥放在雪櫃裏的雪糕？

「抱歉，我昨晚吃了你的雪糕，待會剪完頭髮之後，馬上去買回來給你。」鳴神在華玥頭頂上，開合著理髮剪誠懇道。

「原來是你！不⋯⋯節奏都被你打亂了。鳴神，我是認真的，我們分手吧。只是在最後的最後，我希望由你幫我親自剪一次頭髮。我想要剪短髮。」華玥後仰著頭，直視著鳴神的雙眼道。

鳴神捧起了一撮華玥長及腰間的秀髮，再任由它慢慢從自己的指尖間滑落。

對於華玥所提出的要求，鳴神並沒有立即作出回應。最後，他沉寂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不會覺得自己這樣太殘忍了嗎？」

這番說話，鳴神既是替華玥的秀髮說，亦是替自己所說⋯⋯

鳴神熟悉華玥的脾性，她既然把話說出口，就絕對不是開玩笑，亦沒打算把話收回去。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理髮店內只聽得到水管中潺潺的流水聲，電風扇嗡嗡的轉動聲，以及鳴神手中理髮剪所發出的咔嚓咔嚓律動聲。

「華玥，我需要你。」鳴神認為這已經逾越了自己，該把話說出口的底線。

任憑理由為何，假如對方真的決意要結束這段關係，過於去挽留真的有意義嗎？但男孩仍希望讓對方明確地清楚知曉，他自己心裏的感受。

而男孩的這一番說話，亦確實說到女孩的心坎裏去。她動容，卻沒有表現出來，因為她確實認為自己需要從男孩的身邊離開。

最終，鳴神替華玥剪了一個十分知性的髮型，頭髮的長度剛好留在肩膀上方的位置，並替她綁了一個小馬尾。

「這個造型我很喜歡呢。很漂亮。」華玥將雙手交疊在身後微笑道。

「你從來在我眼中都是這個樣子。」鳴神回憶起當初，第一次帶華玥來到理髮店的時候。那時候的她，也是笑得像如今一樣燦爛⋯⋯

夕陽西下，天空染了一片燈紅。

就像當日每天上下課，女孩不斷地繞在自己身旁，高興地自顧自訴說著瑣碎事那樣，只可惜最終這一次，男孩並沒有和女孩同行，只是目送女孩遠去。

鳴神在離家不遠處，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

坐在石凳上的鳴神，感受到一股冷冰冰的觸感，隔著衣服傳到身上去。

並沒有抽煙習慣的鳴神，不知何故，很想抽上一口。或者讓他看著煙蒂慢慢地燃燒至殆盡也可以。

不過最終，他並沒有這樣做⋯⋯

他只是遙望著深夜裏，那些仍亮著燈的窗戶，輕輕的細想——

他們會否同樣遇到甚麼傷心事，而睡不著覺呢？

「有好一段時間我會在想，是不是假如那時候的我能夠讀懂她，當時隱含在眼神裏的話，也許就不會是今天這樣的結局呢？」鳴神坐在鞦韆上說道。

「說實話，真正分手的原因，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我選擇了開搜查社，希望接觸更多的人，知曉更多的故事，也許某一天我會明暸當初的自己缺乏考量了些甚麼。」鳴神提起雙腳，一收一放，開始盪起鞦韆來。

坐在一旁鞦韆的周雅，只是單純地盡一位聆聽者的職責，安靜地全程聽著，並不時給予點頭回應。

周雅心裏只是羡慕著華玥，曾經有一個如此看顧著自身感受的人待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