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期間很快結束，杜弗半推半就下住了兩週多，而後提前和江謀仁一起回去東陽縣，距離開學只剩下一週。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pK14bU3p
高三下學期課業會很繁重，剩下的一週江謀仁住在杜弗的租屋處，白天靜靜陪著他做家庭代工，晚上飯後陪著他散步談心，入夜再陪著他適應黑暗，而後相擁著入眠。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go8RQFQH
他說過會陪他度過那些夜晚，那就必然不會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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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前兩天，他們飯後走在路上，被人給堵了。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2t0ZDCKYC
杜弗皺眉把江謀仁護在身後，看著前方三個持棍棒的人，心裡一緊。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n7uaVuLs
「杜、小、少、爺，走一趟吧？」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3uhhdyZD
江謀仁剛想說話，就被杜弗握緊了手，聽見他說：「他讓你們來找我？」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WoCoaMbd
誰？
「是。勸你識相點，你應該知道我們要是想，你們離不開這。」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DC4fricv
「我可以跟你們走。」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iVRypZd1
「杜──」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cffBaI9l
「但你們得讓他走。」杜弗轉頭看了江謀仁一眼，又轉回頭說：「他要的我可以給他，但你們必須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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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了一下，讓出位置，示意他上不遠處的汽車，「行啊。請吧？」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SzY7Rvj4
江謀仁拉住他的手不敢放，杜弗卻只是緩緩回頭朝他笑，眸底沒有笑意，低聲說：「讓宇哥定位我的手機。你趕快回去家裡不要出來，我不會有事，他們不敢拿我怎樣。」
車子開到熟悉的廠房，杜弗開門下車，緩步走到廠內，果不其然看見任閎罄坐在會客椅上，朝自己示意坐下。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ZmGJVgtR
杜弗坐下後面前推來一盞茶，他沒有動，聽見任閎罄說：「廢話不多說，說吧，什麼條件交出來。」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452vXxKGk
「我不可能給你們兄弟任何人。」杜弗神色平淡看著他，「就衝你們那態度，要想我給？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
任閎罄一把將茶盞摔碎在杜弗腳邊，割破了腳踝，淌了點血，咬牙切齒地罵：「你算哪裡冒出了的雜種也敢拿著遺產不肯放？！」
「呵。」杜弗冷笑，沒把他的怒火放眼裡，還暗戳戳握緊之前加裝定位器的手機，嘲諷地說：「是誰帶我回的任家？是誰要我做的任務？是誰讓我成了爺爺奶奶的孫子？任閎罄，你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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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閎罄握緊的拳鬆了一下，深呼吸好幾口氣才說：「是。當初是我帶你進的任家，是我讓你和媽培養感情奪得遺產，但不代表你就能霸著遺產不放。」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r16Veg9G
「笑話。」杜弗把腳踝上的血液抹去，「我霸著遺產不放？任閎罄，請問遺產是我用不正當手段得來的嗎？不是欸。」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Ya0QFoVK
杜弗笑得很嘲諷，「是他們心甘情願送給我，有人問過我要不要嗎？」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uhPM0xb6
「那你還不交出來？！」任閎罄怒不可遏地擰起杜弗胸前衣襟，而後一拳摜在他臉上，把他摜倒在了地上，怒罵：「你個賤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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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是賤種。」杜弗冷笑著，用手肘撐起身，「那你這比賤種還不如的該叫什麼？一言不和就動拳頭，你當你威脅我就有用嗎？」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auPCVY7u
任閎罄也笑，拿出手機漫不經心地看，自上而下凝視他，「江謀仁......這人跟你感情不錯是吧。」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LDhjLVed
杜弗咬緊後槽牙，瞇起眼，聽見任閎罄又說：「你說......你那點破事，被他聽見之後，還會跟你當朋友嗎？」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fFIfBWEx
杜弗面不改色，動手將固定在手機上頭的定位器，硬生生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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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閎罄看見他的臉色，就清楚他踩到杜弗的痛處，有些得意地踹他一腳，低聲說：「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給，我就把那些『服務』人的過程，通通告訴那個江謀仁和曹家二少爺知道，再幫你『廣為宣傳』一下。你說，那樣你還有臉活著嗎？」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sHUv22Eg
杜弗眼眶被怒火憋紅，他忍住嘴中的血腥味，沉聲說：「......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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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閎罄笑了，笑得挺張狂，「不懂？」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v9O8sBBP2
他拿出幾張紙甩在杜弗臉上，紙張順勢落下，撒在了地面，「精神催眠治療」幾個大字映入眼簾，令杜弗一僵，臉色煞白。
「『性服務』是什麼感覺？有趣嗎？」杜弗雙唇瞬間沒了血色，他哆嗦著唇齒，聽見任閎罄又一次開口：「用情趣用品給人助興、替那些貴太太服務，不只讓你去服務別人，還讓別人來幫你口交......」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06FL6n09
杜弗無法抑制自己身體的顫抖，他眼神慌亂地落下淚，彷彿他的話語是柄利劍，桶進了心窩，淌了滿地鮮血，「哎，享不享受？你也幫你的朋友做過性服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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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沒有......」杜弗咬緊牙關抬眸，惡狠狠地盯著他，「你講夠了沒有！」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VfiWc7VL
杜弗把任閎罄掀翻在地，發了瘋一樣地跨在他身上，一拳接著一拳打在他面頰，沒聽見外頭傳來各種巨大的噪音，沒聽見誰在喊他的名字，只是一個勁把人打暈了還不停手，哭喊著罵：「那不是我！不是！我沒有！」
「我沒有你閉嘴！那不是我！我......我沒有！我沒有！！！！！」
「杜瑀祈！」會客室的門被撞開，曹宇直和江謀仁看見的，便是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和一個沒有絲毫理智的摯友，頓時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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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你他媽給我閉嘴！你閉嘴！！！那不是我！！！」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BFePxZld
「杜瑀祈！停下！」江謀仁一把攬住杜弗的腰，卻被杜弗用力推開，他們看見杜弗眼神驚惶地看了兩人一眼，隨即起身，手忙腳亂地把地面上的紙張攥進懷裡，退到一旁的角落發著抖，哭喊：「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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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蹙眉互看一眼，曹宇直吩咐人把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扛走，剛想走過去，就見杜弗不知道從哪摸來一片摔碎的陶瓷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從傷口處溢出鮮血，顫聲說：「你們......你們別過來......」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hFS5QCwgT
曹宇直被他的動作嚇出應激反應，他忍著暈眩，聽見江謀仁頭也不回地說：「宇哥，你先出去，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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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直抿唇看著杜弗片刻，隨後走出去帶上門。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WfRpjRtP
他一離開，江謀仁就看著他，任由淚水滑下，滴落到地面，輕聲說：「祈祈，你看，是我。你沒事了，先把手上的東西放下。」
杜弗依舊在顫抖，脖頸上的熱流染紅衣衫，用力抓住碎片的手，早已因為血液而看不清指節紋理，可沒被覆蓋的部分卻掐得泛白。
脖頸間的血液，因他顫抖的手而汩出更多。
另一隻手裡的紙張，因為大幅度晃動，吸引江謀仁轉移了目光。當他看見上頭「精神催眠治療」幾個字，便徹底明白他為何會這樣了。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F3CojBn8
那應該是他曾經受到性迫害的證據。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ZE1XV55Sp
而剛才那差點被他打死的人......必然拿了這個威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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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杜弗的淚水像是落在江謀仁心上，卑微地開口說：「求你別過來......」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gsVZjTGj
「好，我不過去。」嗓子乾澀到有些啞，他放輕了語調，緩緩蹲下身，低聲朝他說：「祈祈，你聽話，先放下好嗎？」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9IXY6lGLi
杜弗咬著唇沒有動靜，江謀仁輕聲嘆了口氣，在他的目光下緩緩起身。他掃視四周，看見桌面的煙灰缸和打火機，便拿過來，慢慢放到杜弗眼前的地上，輕輕推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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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看著他的目光略有鬆動，持著利器的手回歸了一點血色，像跟逐漸凝固的血液融為一體，靜靜看著江謀仁沒說話。
江謀仁卻只是轉身背對他，低著頭說：「祈祈，手上那些東西我不會看，只要你不想讓我知道，我就不會問，但你答應過的......」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TMdIZO92
江謀仁啞著嗓，一字一句緩慢地說：「你答應過我，你不會傷害自己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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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看見沾滿血的陶瓷碎片，從自己腳邊滑了過去，緊接著，後頭傳來打火機點燃紙張的聲響。
心臟很疼，因為沾血的碎片而疼、因為燃燒紙張發出的聲響而疼、因為清楚知道杜弗的痛苦而疼、因為理解他為何以命相脅而疼。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yrvUiDvkO
疼到耳鳴。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65RsuC5Li
疼到如果他選擇輕生，他也絕不會獨活。
只想陪著他。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HqJPB3Sa
到哪都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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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點點、一絲絲喘不太上氣的啜泣聲，在安靜的會客室裏形成巨響，刺進了江謀仁的耳膜。
很細小，細小到能把江謀仁的心臟，給狠狠撕裂成千百段。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bHMapfji
痛得心如刀絞。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yJTOKzxU
痛得求死不得。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si0DFDig
但不能死，他得拽著杜弗活。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0wJ2DRnM
誰也不能死。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thj02B7F
他要拽著過往的杜瑀祈、如今的杜弗，活。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6ZOmEIe7e
好好活著。
§落花的碎嘴時間§
寫到這裡的時候其實挺難過的，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RsPZiGDI
強裝的面具在那一霎那被撕碎，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saN48A88K
毫不留情地攤出檯面，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7jlIZXX1
他能做的、想得到的，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Wgoe4bAd
就只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07GCcrqS
所以知道的人，不得讓他有說出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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