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一一
大白的子彈並沒有落空,而是全數擊中小紅身後的小岩山,脆弱鬆散結構承受不住衝擊,緩緩傾斜後出現塌方,褐紅的岩土從後傾瀉而下,倏忽間把來不及閃避的小紅和守衛一一吞沒,唯獨護罩下的兩人安然無恙。
小白摟著大白逐漸失温的身體,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想也沒想便高聲回應那把奇異的聲音:「我想要救他!」
如果說大黑像熱情照耀的太陽,大白就像默默守護的月亮。不擅言辭的他不會說動聽的話,亦甚少主動表達柔軟的情感。比起淨說些漂亮話,他果斷選擇以實際的行動為後輩付出。
「大白兄他一直對我們很好,伊甸園的大家都很喜歡他,他的嚴格令小黑得以成長,我也⋯⋯」
小白還記得大白拍上肩膀的手的觸感,温聲的鼓勵言猶在耳。
「小白,你做得很好。」
「小白,再加把勁。」
「小白,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我從大白兄的一言一語間獲得繼續努力的勇氣。
回想兄長含蓄的關懷,缺堤的淚水不斷滑下,打濕大白沾滿血跡的慘白臉孔。
如此努力的他,如此溫柔的他不應有這樣悲慘的結局。
眼前的景象變換,小白在不知不覺間又來到心靈世界内那一角突兀的白色空間。白髮青年在小白面前徐徐現身,輪廓細緻的臉上綻放絕美的笑容,如同一瞬即逝的曇花般,美麗而夢幻:「小白,你的願望我確實收到了。」
小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悸動,他確實在青年彎起的眸子中看到不一樣的光芒,那是他們這趟旅程追尋的⋯⋯
希望。
意識在炫目的白光中漸漸遠去,小白聽到青年温柔的低喃:「暫借你身體一用,放心把一切就交給我。」
小白再次睜眼,燦爛的金瞳已轉為奇異的灰色,深邃的眼眸給人極其矛盾的感覺,既像憂鬱壓抑的陰霾天空,亦像廣闊無垠的銀色大海,滿含悲傷之色,卻仍閃爍著期許。
小紅從崩塌的岩土爬出,先是手掌,再是手臂,之後是肩膀。瑪特的軀體變得風塵僕僕,破破爛爛的制服像舊抹布般掛在身上,被槍轟掉的左眼穿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破裂的皮膚鬆垮垮地懸著,深紅的血漿與灰黑的塵土在臉上留下斑駁的痕跡。他就跟行屍一樣扭動變形的肢體蹣跚前進,每走一步都搖落被槍彈燒焦的皮膚和黄黑的體液,這模樣變得跟化骸極為相似。這大概是妄圖染指魔的力量的人共同的末路。
彷彿一切也在預料之中,氣定神閒的小紅站在半透明的綠色護罩前,饒有興味地打量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
小白的指尖泛起金色的光暈,撫過大白頸項那道深刻的割傷。血流旋即止竭,肌肉逐漸再生,傷口開始癒合,最後變成一道幾不可見的肉色小傷痕。
「哈哈哈哈哈,終於,終於把你逼出來了!」目睹奇跡的大紅仰天大笑,嘴角因狂喜而高高揚起:「生命的主宰白神勒萊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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