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似乎若有所思的米提拉,霍爾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緩緩走向身邊的酒桶,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這次沒有加半點水。
過了一會他才說道:「我已經把我知道的說得差不多了。」霍爾無奈的聳了聳肩,順勢喝了一口葡萄酒,「畢竟妳知道的,我已經不再當情報販子了,我本身可沒有特地去收集情報,剛剛說得不過是我偶然聽到的。」
「我可不相信你已經改邪歸正了。」米堤拉白了一眼說道,「畢竟泥漿豬是改不了把屎塗在身上的習慣的。」
聞言,一旁的奧蘿拉不禁驚訝地瞪大雙眼,眼神直勾勾的看向米堤拉,彷彿在說,妳不是一直教我要優雅嗎,怎麼到妳這裡就可以隨便來了?
米堤拉絲毫沒有理會一旁乾瞪著眼的奧蘿拉,但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而有些尷尬的乾咳了幾聲。
「哈哈哈,說的沒錯,這可不是說改就改的。」霍爾豪爽的大笑了幾聲,但笑完後卻又再次露出那副無奈的神情,「但這次可不一樣,我是真的打算金盆洗手了。」
「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米堤拉微微皺著眉頭,雙眼再次散發出沉重的壓力,「不要試圖欺騙我,霍爾,你應該知道,我有辦法分辨你有沒有在說謊。」
米堤拉瞇縫著雙眼,試圖從霍爾身上找出不對勁的地方;然而他卻只是靜靜地與米堤拉對視著,那眼神底下沒有害怕或焦急,似乎只有⋯⋯疲憊。
「我沒有騙妳。」霍爾靜靜的搖晃著手上的木酒杯,深紅色帶點透明的葡萄酒上映照出他的臉龐,「我實在是厭倦了過往那如陰溝裡的生活,相信我,被夾在數個勢力之間可不是個好受的事,米提拉。」
這次米提拉沒有打斷霍爾,因為她發現,眼前的男人雖然個性還是跟以前一樣,但似乎是哪裡改變了,讓他看起來比較⋯⋯像個活人?
「情報販子的生命就像老鼠一樣,為了確保消息的隱蔽或各種原因,隨手殺掉我們這些人可說是司空見慣的事,畢竟⋯⋯怎麼會有人在意一隻老鼠的生命呢?」霍爾的聲音有些沙啞,「當初的我沒有選擇,只能鋌而走險,但是在妳救出我的那天後,我得以逃出各方勢力的視線;我得以⋯⋯獲得新生。」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語氣緩慢的說道:「我一點也不想要回去過往的生活,因為我累了,非常非常的累。所以放過我吧,米提拉,我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其他的情報了。」
米提拉微微皺著眉,直勾勾的看向霍爾,然而她卻找不出一絲說謊的痕跡。
良久,米提拉緩緩的嘆了一口氣,接著起身順手丟了三塊銅板在桌上,淡淡的說道:「我不會跟其他人說這裡的任何事的。」她轉身走向出口,又在中途停下,微微轉頭說道:「還有,你的葡萄酒加太多水了。」
「哼,要不然怎麼賺錢?」霍爾輕笑了一聲,接著隨手從吧台底下掏出一個像是金屬製品的東西,朝米提拉身上丟過去。「接著。」
米提拉頭也不會的用食指和中指,精準的將霍爾丟過來的東西夾住,接著她定睛一看,赫然是一枚看起來古怪且生鏽的徽章。
「拿著這個東西,到埃爾諾峽谷附近的一座小村莊,找一個叫大綱牙的人。」霍爾說道,「他應該會有妳想知道到情報。」
聞言,米提拉微微點頭,仔細的將徽章收進懷裡,說道:「我知道了。」
「還有⋯⋯」霍爾有些侷促的抓著頭,似乎是在思考著該說什麼,接著就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咬著牙說道:「小心行事,尤其是獵巫者。」
聞言,米提拉轉過頭,眼帶深意的看了霍爾,接著才微微點了點頭,轉過身走向出口。剛邁出第一步,米提拉的身影頓時猶如酒醉後所看到的幻影一樣搖曳著,隨後徹底消失不見。
見到此等奇景,霍爾不禁感嘆道:「果然我還是應該學一下法術嗎?不過話說⋯⋯法術要找誰學?」
走出酒館後,米提拉和奧蘿拉並肩走著,周圍的人都看不見她們的身影,就連可能擦撞一下都沒反應,顯然兩人施展了隱匿術。
「所以我們現在的目標變成那個在埃爾諾峽谷附近,不知道名字的小村莊了嗎?」奧蘿拉晃著腦袋問道。
「只能是這樣了,畢竟現在線索太少。」米提拉微微皺眉著,「在這裡我覺得也收集不到其他的情報了。」
「我想也是⋯⋯」奧蘿拉一邊點著頭,一邊四處張望著,周圍還是沒有任何變化,仍然是那股熱情洋溢的模樣,但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我總感覺這裡有種不祥的預感,讓人感覺心裡毛毛的。」
「嗯⋯⋯那果然跟我的猜想一樣。」米提拉的臉色頓時嚴肅了不少,「這是個陽謀。」
「呃⋯⋯陽謀?」看到對於自己的第六感如此信任的米提拉,奧蘿拉不禁有些錯愕,「不是⋯⋯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這只是單純我的直覺而已,不用太認真⋯⋯」
「不,孩子,妳不懂。」米提拉一邊搖頭,一邊打斷道:「通常掌握占卜術的瑪格斯直覺都會有一定的準度。據說有人相信,這是妳們無意識的接收來自萬物的瑪祈亞,所造成的特別的現象。」
「這麼說⋯⋯妳的意思是⋯⋯」
「沒錯,看來糟糕的事還是發生了。」米提拉嘆了一口氣,「這毫無疑問,就是丹妮爾針對我們設的局。」
「該死,果然又是那個女人!」奧蘿拉憤恨的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哪裡得罪她了?」
「現在去思考這些也沒意義了,現在應該專心在眼前的困局。」米提拉一邊微微捏著鼻樑,一邊思索了一下後說道:「現在可以知道的是,丹妮爾是不可能親自對我們動手的,畢竟我們都受到聖器的束縛。」
「妳的意思是⋯⋯」奧蘿拉皺著眉,「她想要借刀殺人?」
「很有可能,不⋯⋯」米提拉瞇縫著雙眼,眼神中流露出如老鷹一般銳利的光芒,「應該說,只有這種可能。」
「那麼會是誰?」
「不清楚⋯⋯」米提拉微微搖頭,她感覺自己對於未來的擔憂越來越重了,「這次埃爾諾峽谷的異象實在是牽扯進太多勢力了,實在很難說。」
「不知道嗎⋯⋯?」奧蘿拉喃喃道,她很討厭這種彷彿獵物身處在蜘蛛網一般的無力感。
「我們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凡事小心行事。」這時,米提拉腦中不自覺閃過來自酒館老闆最後的叮嚀。
『小心行事,尤其是獵巫者。』
獵巫者⋯⋯嗎?
頓時,米提拉的眼底閃過一絲久經沙場,來自『夜鷹』的濃厚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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