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眼前所及皆為荒蕪,一切不成體物質漂泊,構成只有神明存在的世界。生於星辰的披星者張開衣袖,於是世界有了天;自夢境站起的犄角踏出第一步,於是世界有了地。披星者與犄角長久地守護寧靜,直至世界背面爬出的陰影驚擾和平。世界在戰爭中破碎,為了修復凋亡世界,十三名神祇奉上靈魂,喚醒世界的意識——世界樹,拔地而起的世界樹將紛爭帶入樹頂,遺留樹下的世界因世界樹盛開欣欣向榮,以強大靈魂為養分的樹,接連結下十三片聖域及相應的十三尊神器,樹的子民開始建築歷史。
神器乘載創世之力,一開始樹的子民以被神器挑選為榮,多年後才明白,聖域興衰與神器緊緊相連,滋養神器的原料,是受選者的生命……」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亞神停下書寫筆記的手,抬頭打斷坐在身旁用妖族語為他唸書的墨梨,墨梨補充道:「維持世界樹及十三片聖域的平衡,需要確保神器運行,供給神器的燃料則是強悍生命與靈魂,這些被神器選上的人便是『神座』——師父,雪蓮大人就是我們這片第八聖域的靈魂神座。」
「所以……神器會吸食神座的生命?」
「沒錯,因此神座都較其同族短命。」
亞神蹙眉沉思,他沒想到那位美麗男性竟背負如此重擔,他們之所以還能收穫大地的恩惠,燃燒生命的神座是一大功臣。亞神立刻將這些知識紀錄手札上,這時墨梨注意到對方筆桿越動越慢,沒等他詢問,亞神神情古怪地開口:「成為神座的條件是?」
墨梨指向其中一段文字,亞神看過去、神情嚴肅,即便他沒看懂任何一字。
「神器會選擇與自身最契合的生命,但無須擔心神器落在毫不知情的人身上,因為現任神座會確保繼任者能繼承神器——雖然偶爾會出現意外。」
「意外?」
「神器暴走,能瞬間取走神座的性命。」
「那不是很危險?」亞神倏然站起,拖動椅腳刮出惱人聲響,引來書櫃旁的修投注視線,墨梨趕緊把亞神拉下,回答道:「書上說神器暴走發生機率不高,幾百甚至幾千年才出現一次。」
聞言,亞神張口打算說些什麼,旋即又低頭沉默,墨梨見他心事重重,笑著打算揶揄一番,豈料亞神躲開墨梨橫到肩膀的手、往修走去。
修被亞神的叫聲中斷後好不容易重回文字世界,如今漸漸接近的腳步聲不得不讓他放下書本,並以微笑詢問對方來意,亞神呃、啊半天沒一個成句的詞,害墨梨萬分丟臉,墨梨迅速拉回亞神,斥責他的無禮:「你幹什麼?你不要煩修啦!」
「你……你說這位大人會暫時接手雪蓮大人的工作?」
「嗯?是啊?」說著墨梨又要帶亞神坐回位置,「好了啦,你不要在修面前表現得像個笨蛋,你害我好丟臉!」
「我想立即接受成為神座的訓練!無論多麼艱難我都會堅持下去!」
「……啊?」
亞神掙脫墨梨的手,握緊雙拳,深怕對方沒聽清楚大聲喊道:「我會繼承雪蓮大人的神器,成為神座!」
突如其來的宣言令墨梨無語,他思索亞神莫名其妙的舉動,板臉幽幽啟齒:「……你真的想成為神座?」
「沒錯!」
「突然說什麼啊!誰准你跟我搶位置!」墨梨忍不住猛推亞神一把,嚇得全程茫然的修不知是否該上前勸架。「我當時怕師父把你丟掉,才帶你一起入門!師父要的人是我,你只是附帶的!就好比買東西時附在旁邊的廉價品!」
「我是廉價品?即便我資質普通,但我會非常用心學習來補足,不像某個懶惰的傢伙!」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吵,言及激動處甚至互扯彼此頭髮,修在一旁呼喚兩人沒能撈出任何目光,他輕嘆口氣,指揮影子分開墨梨和亞神,他們不放棄地出腳攻擊對方,修不得已用影子捆實兩人,這才換得兩雙紫瞳施捨。
修滿意地望著總算安靜下來的兩人,他曉得這時候的孩子最需要什麼,於是他笑著拍拍手:
「孩子們,我們出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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