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錫］心之牢 - 伍

鄭號錫被吻的眼簾生霧，他沒想到閔玧其會對他做出這種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讓閔玧其變成現在這副德性。

閔玧其直到聽鄭號錫微微喘氣，知道他已快吸不到空氣了，才饜足的放開他的嘴。

力一收，鄭號錫腿軟向下滑到牆角，失神的望著閔玧其，只見他竟對著虛脫的自己勾起嘴角，蹲下身來再次逼近自己。

「別不聽話，再反抗不會只是這樣了。好了，也快早朝了，去梳洗一下吧。」

閔玧其伸手一把扶起鄭號錫，攬著他走出內殿。

——

早朝上，文武百官一齊向龍座上的君王問早，接下來便開始討論近日的各項朝政事宜。

鄭號錫魂不守舍的跪坐方墊上，現在宮裡早已傳的風風火火，關於他和閔玧其共枕一夜的流言。

「鄭將軍。」

閔玧其加大的聲量再次打破他的思緒，原來自己想的太出神，被點名了好幾次還是沒有反應。

「是的…陛下。」

鄭號錫連忙俯首回應道。

好似在閔玧其眼裡又閃過一絲不滿的利刃。

「朕在想，近日是否有密謀叛亂的人士。」

閔玧其抬頭掃了一眼眾臣，各個心懷鬼胎，表面上卻都掩藏的隱實。

「奉勸各位如對朕有什麼不滿，還是在早朝時都提出來吧，別暗地裡動些什麼手腳。」

閔玧其低沉的嗓音威嚇四方，正襟危坐的樣子很難不讓人信服。此時他正向上次預謀陷害他的始作俑者發出最後通牒，正面迎戰。

「鄭將軍，請嚴加查控邊疆各地，別讓零星勢力趁虛而起。」

「是。」

鄭號錫退回原位，在眾人面前，閔玧其依舊往日那副穩重威嚴的模樣，早上那種躁動和霸道的氣息被一身黑色鑲金龍袍遮的乾淨俐落。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內心波瀾不止。

一整個早朝下來，閔玧其眼神掃過眾臣之間的鄭號錫好幾次，坐墊上跪坐的端正的將軍，早已獻吻於自己，閔玧其不禁失笑。

"是強迫也罷，總有一天要你心甘情願的做我的人。"

——

早朝宣布散會後，鄭號錫沒被閔玧其纏住，他人已去辦公了，鄭號錫還差一個鐘頭才要訓練，在廊道上遇到了一位熟識同袍的小妹，她是被送來當宮女的。

「號錫哥早啊！」

女孩向鄭號錫問早，然後拉了鄭號錫到一處無人的角落。

「什麼呀？萍兒這是……」

趙萍擋在鄭號錫身前，朝外頭望了望，然後開口小聲問道。

「號錫哥，我說現在宮裡傳的風風火火的那事，你應該知道吧…」

不用想也知道趙萍攔下自己的用意是什麼，鄭號錫無奈的點點頭。

「那哥…能問問你們昨夜…」

「唉呀，長這麼大年紀了，還淨想些那有的沒有的，皇上豈是我能高攀的…。」

鄭號錫本先打斷趙萍的問話，但到最後自己卻愈說愈小聲，愈說愈沒了底氣。晨間閔玧其分明是吻了自己，被啃咬過的唇現在還熱辣辣的，鄭號錫小聲的問

「皇上他，到底怎麼回事？」

趙萍四下張望，才貼在鄭號錫耳邊小聲的說

「皇上近日遭刺，昏睡了一天一夜，醒過來時，性情大變，第一句話就是"鄭號錫在哪裡？"。」

鄭號錫被嚇的不輕，難道說閔玧其如此反常的原因，是因為遇害的後遺症，才會對自己產生異樣之情。

「萍兒啊，不瞞妳說，我被要求留在宮內了。」

鄭號錫臉色慘白，怪不的閔玧其要他加足邊疆預防反對勢力的軍力，原來是有人圖謀不軌。

「再說啊，萍兒，哥先去準備邊疆軍備了。」

鄭號錫急忙離開，趙萍懵懂的歪著頭，也不曉得皇上和將軍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

「陛下，已經查到行刺的幕後主使者了。」

「嗯，說來聽聽。」

閔玧其放下手中批閱的卷軸，直起身來聆聽。

「丁夏良，是前朝丁氏的後裔。」

閔玧其微皺眉，丁氏一直以來是和他針鋒相對的敵手，前朝被奸臣把持朝政，丁氏早已深入內部，邪佞之士無不與他們有些勾當，現在前朝雖被滅了，可子嗣甚多，全部誅殺有失仁政，丁夏良便是其中親緣稍遠的後裔，因其還持有朝中重大機密，閔玧其初登皇位，還未穩固其勢力，因而丁夏良一直都還在宮裡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好個丁夏良，沒弄死我，卻讓我失去記憶。"

閔玧其閉著眼，前些日子的傷口依然尚未痊癒，在龍袍底下隱隱作痛，閔玧其在內心盤算，要如何去除丁夏良這個阻礙。

「現在最重要的是樹立在朝中的威望，丁夏良這事，往後再想個辦法除掉他。」

閔玧其打算先穩固自身勢力，畢竟他多年在外奔波，雖是皇子之一但不被承認，現在天下平了，人民自是崇敬像閔玧其這般的君王，可朝中原先那些與閔玧其為敵的老臣，勢力重大，可就不是那麽心服口服了，閔玧其誓死不會踏上他生父那般的路途。

「也別走漏了風聲，我們靜觀其變。」

「是。」

閔玧其繼續埋頭批閱奏摺，忽倏開口詢問一旁的謀臣。

「胡家那事處理好了嗎？」

閔玧其捏了捏酸澀的後頸，問道。

「已派人去講和了，胡家雖然不甘，可還是接受了臣提出的議和。」

閔玧其沉思片刻。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

「是。」

「對了，去給鄭號錫報訊，邊疆需加足的不是兵數，而是質量和完美的攻防策略。」

「是的陛下。」

——

鄭號錫在訓練場上，方才已查過現在邊疆的士兵人數，他深知叛亂之人一定會出奇不備的從缺乏防備的地方突破，於是他正思考是否得再增加兵卒，過多防線反而會自亂陣腳，假使兵力都調往邊疆，說不準反對者會直接從內部叛亂，反而更加危險。

艷陽籠罩上空，今日也無風，只有幾朵雲停駐其上，鄭號錫望著高臺下排成一列列的新兵，天下太平之際，人人衣食無缺，自是有愛國之士前來軍營訓練，以備不實時之需。閔玧其一直是講求未雨綢繆的，把新軍控制在一定人數，好方便管理及訓練。

「鄭將軍，望著天空發呆呢？」

楊勝是跟隨鄭號錫多年爭戰的得力助手，擁閔玧其上位後，依然和鄭號錫一起訓練新手士兵，平日他也不見鄭號錫走神，這朋友總是專注於武藝身上，這副心有旁騖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

「啊…沒啥。等下訓練完和我一起去趟點兵所，皇上在早朝說明要增加邊塞防備。」

「喔！最近有外敵入侵嗎？」

「不是這樣的，是朝中有意圖謀反之人。」

「嘖…這年頭還有人要謀反，可他還是敵不過皇上的，想當年是多少人簇擁皇上立位。」

楊勝搖頭，只覺好笑，接著又去糾正新兵們的武藝了。

鄭號錫從看臺上往下望，少年們洶湧的氣勢不輸當年攻掠京城的時候，讓他不禁憶起往事。

——

夜晚的市集掛著燈籠，照的街道紅紅紫紫的，鄭號錫告別了柳氏夫婦，這一去，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很清楚閔玧其做什麼事都是認真面對，絕不是孩提時期的開玩笑。雖然和一手撫養他長大的老夫婦分離令鄭號錫不捨，但是看在能改變朝政，又能使柳家光榮，於是年幼的鄭號錫還是啟程了，背著的包袱裡只有幾件粗布衣物，但鄭號錫從小吃苦耐勞，這對他來說反而方便行動。

穿過熱鬧的人群，鄭號錫直直往一處木製舞台走，這裡是市集的中心，特定節日會有表演在此，其中也有些詩人、詞人在這兒發表自己的得意之作，以招攬上書館的人客。

鄭號錫見閔玧其尚未出場，卻已有一大群人潮在台下，便知道，今日之事，肯定能很成功。

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鄭號錫看了身旁一人，眉眼裡有一股英雄氣概，於是提聲發問。

「先生也是來聽詩詞的啊？」

那人轉過頭來，上下打量鄭號錫。

「想不到小小年紀竟知道的不少嘛，沒錯，我姓姜名武炎，看來你也是有相同志向之士，往後還請多多指教。」

鄭號錫見姜武炎這人朝自己拱手，也禮貌的回敬回去。

「不敢，小的叫鄭號錫，最近才剛認識玧其哥，想必您就是玧其哥宮外的那群朋友吧。」

鄭號錫記得閔玧其告訴過他，起義的事就都靠這群朋友了，而且最近閔玧其常常往友人家跑，說是在謀劃聚眾起義這事。

「嗯，你真是情報通啊，閔玧其很少會和剛結識不久的人說這麽多機密呢。」

姜武炎看鄭號錫這人覺得有趣，想當初閔玧其是多有防備心，根本難接觸的像隻刺蝟，難道是鄭號錫有什麼魔力。

「鄉親父老們，現在為各位朗誦一段不材的拙作，還請各位有興趣的話能到橘林書館逛逛，當作閒暇娛樂。」

這聲音一傳出，大伙兒通通坐好了，鄭號錫不用想也知道，台上那假扮成詩人文豪的肯定是閔玧其。

閔玧其手裡持了一把紙扇，上面還有模有樣的寫了些書法字，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位讀書人。

看板已被貼上詩句，閔玧其來回踱步，手有一搧沒一搧的弄著扇子，台下人潮愈來愈多，姜武炎已去招呼人了。

鄭號錫在台下看著閔玧其，不知道閔玧其有沒有發現他，拄著隻手等閔玧其開講。

「欸，認識一下，這娃也是隨閔玧其的。」

姜武炎又回來了，這次拉了些人，一樣也是各個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練功人。

「你們好呀，我叫鄭號錫。」

「這年頭有你這麼年輕的勇者，閔玧其的人脈可還真廣欸！」

「是啊，像你這麽小時，我都還在府裡嬉戲呢！」

大家看著鄭號錫覺得有趣，都紛紛現出對他的尊敬。

閔玧其在台上開始讀起昨日剛創作完的詩句，還頗有唱戲的架子，路旁經過的人還真都以為是哪位才子的優秀之作。

「好啊！」

話音一落，眾人群起拍手叫好，閔玧其不忘再三叮嚀大家要到橘林書館再續佳作。

場子逐漸散了，今日的序幕才即將開始。

鄭號錫隨著姜武炎等人驅車離開了市集，橘林書館離這兒不算太遠，也是閔玧其向人借的，只需一晚上，書館夜晚無人光顧，主人自是輕易答應，也沒收閔玧其一毛錢。

書館位於郊區，趕到時，也快打更了，書館附近有片橘林，稱為橘林書館也名符其實。鄭號錫等人下了車，由姜武炎打發了車駕錢，一行人往書館裡走，進得書館裡頭，早有眾多有志之士等候其間，和姜武炎等人一起向眾人打了招呼，鄭號錫才赫然發現閔玧其早已換下身上那套儒服，靠在書櫃前朝他看。鄭號錫馬上跑去找閔玧其。

「你還真的說來就來？」

閔玧其率先開口，現在的他看上去既有謀略，又有領導眾人的魅力。

「大丈夫的，難道信口開河嗎？哥你看，家當都在這包袱裡了！」

鄭號錫舉起手臂，晃了晃綁著的包袱。

「難道都不怕嗎？」

「不怕！」

閔玧其又笑了，拍了鄭號錫一下，抓起他的手，和在場所有人說道

「這位是鄭號錫，年紀小沒啥見識，可有的是勇氣，請各位以後多多擔待。」

鄭號錫執著於"沒見識"這裡，朝閔玧其擠眉弄眼，後者只是笑笑，小聲問了句

「不是嗎？」

鄭號錫扭頭不理他，心裡尋思和閔玧其比起來，自己還真是差了他不少。

——

召盟過程相當順利，也來了好幾百人，大都是呼朋引伴的當地居民，有著平定天下、剷平皇臣勢力的決心，眾士齊飲酒，在月下結為兄弟，決心為天下一戰，開始部署謀略如何掌控各地，使其一同反抗朝廷。

後來的日子，鄭號錫就是跟著閔玧其及諸位兄弟一同攻佔各地，首先是從基層慢慢滲透，掌控當地民心，為民眾平反了許多冤案，也解決掉了糧食及賦稅的問題，愈來愈多人看準了這支起義軍，紛紛響應參與，於是終於終結了世道不良、勾心鬥角的傀儡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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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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