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錫］心之牢 - 陸

「鄭將軍，借一步說話。」

鄭號錫在眾兵將面前演繹著武打基本動作，回頭見是閔玧其的謀臣，交代完新兵繼續練習後，才退到廣場外頭。

「皇上要我和將軍說，邊疆布軍重的不是數量，這點鄭將軍應該懂吧。」

鄭號錫聽著點頭，不愧是和著從軍多年的閔玧其，就算現在處於失憶的狀態，還是沒有喪失當年深謀遠慮的機智。剛才還愁著是否還要加足兵力，現在既然閔玧其都表態了，那自然是做好防衛就得了。

「皇上是要我們重質不重量對吧，那這事好辦，我馬上能處理好的。」

謀臣看鄭號錫竟一語中的，完全謀合閔玧其的心思，不禁對這年少將軍肅然起敬。

「既然將軍已經懂了，那就不打擾您練兵了。」

鄭號錫點頭送走謀臣，又回到崗上督促新兵的武藝。

——

晚間鄭號錫沒能回府，京城門口站立的守衛無疑提防著自己隨意進出。鄭號錫隨便遛達了幾圈，百般無味的回到宮裡，現在上上下下都知道鄭號錫被軟禁的事，閔玧其早下令不讓鄭號錫出京，雖然沒人敢在皇上面前說些什麼不是，但私底下卻都對此議論紛紛。

正當鄭號錫打好信心想去找閔玧其理論時，鄭號錫聽到轉角處傳來宮女們交頭接耳的吱喳聲。

「想想當初進宮時，看那些貴妃們各個穿的華麗，怎都不甘當個下人啊。」

「不過自從這皇上立位後，後宮簡直廢了。」

「有時在想，皇上的取向會不會有問題…？」

「噓…小聲點，要是被聽到豈不被殺頭？」

「對，咱小心為妙，不過鄭將軍這事，不也傳的沸沸揚揚？」

「是啊，今早是我輪班的，將軍他真是被皇上摟著腰出來的啊！」

「這…妳可別開玩笑啊。」

「沒開玩笑啊。」

「當真？！」

接著又是一片興嘆，宮女們似乎對這種跨越性別的曖昧很是有興趣，鄭號錫在一旁聽的快發飆了，決定去和閔玧其做個了斷。

鄭號錫在心裡腹誹，他已經全面了解了事情發生的經過，他要和閔玧其解釋為何對自己產生異樣之情，然後要他認清現實，閔玧其是一國之君，也已娶了一位omega了，希望這樣就能脫身。

打聽了閔玧其現在所在之處，鄭號錫也不管旁人的閒言閒語，一心只想趕快離宮回府，想到今早怎麼被閔玧其對待，他便不寒而慄。

——

鄭號錫是在架高的樓臺上找到閔玧其的，閔玧其似在想些什麼，又像在閉目養神，身旁的親信一看鄭號錫來了，便到閔玧其耳邊通報，隨後自覺的離開兩人。

鄭號錫原本鼓足勇氣，也為待會要和閔玧其講的話打好草稿了，可一上來看見他，又瞬間慫了，口裡講不出半字。這還是閔玧其先開口的。

「別說想來求我放你回去。」

閔玧其先發制人，想堵住鄭號錫的嘴。

「不是這樣的，陛下聽我解釋…」

「又說"陛下"！？記得早上和你說過，不從我的後果了吧。」

鄭號錫噤聲，他已經叫了他近一年的陛下了，自從閔玧其登基立位後。現在突然要他改，也難了他。

「和以前一樣叫我名字。」

講著要叫名字，卻還是威嚇命令的口氣。不過也只有這樣，鄭號錫才會心服口服。

「講話啊！」

「是這樣的，玧…其哥，關於早上那事，我有必要和您談談…」

鄭號錫緊張的吞了口口水，閔玧其倒勾起嘴角，興致盎然的看著鄭號錫。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EWVyfy49

「早上啥事，讓你惦記這麼久啊？」

閔玧其再次逼近鄭號錫，這次鄭號錫已有警覺，出手就要打向閔玧其的腹部，誰知卻像被預料一樣，給逮個正著，閔玧其微微施力，順著鄭號錫打過來的力道，剛好將人拉倒在自己懷裡。

「這是幹嘛？」

鄭號錫驚慌的睜著鹿眼，沒想到自己的手法會被閔玧其識破，就這麼又栽進他手裡了，鄭號錫暗罵自己不爭氣，卻又安慰自己畢竟對方是個alpha，打輸也是很正常的。

「武藝不還是我教與你的，現在還想用這招來攻擊我，十年前是誰用這招被弄個四腳朝天呢？」

鄭號錫紅著臉想起十年前和閔玧其在山林裡練武，卻被打的落花流水的醜事，嗔怪的瞪大眼。

——

「鄭號錫，接招。」

近晚山林裡的鳥獸早已回巢，靜謐的林地上兩位少年正互相較量。

鄭號錫為了今日苦練了閔玧其教授的基本打法，為的就是能受到閔玧其的青睞，說不定日後能成為盟裡的主力。

沒想到閔玧其對付起來可令人吃力了，青色衣袍在空中飛舞，刀光不斷朝鄭號錫劈來，一面打一面退，鄭號錫咬緊牙關也要和他拼了，年少時期的鄭號錫總想讓別人看的起他，於是做事總是賣力。

閔玧其知道這點，於是挑了個時間上山親自測試鄭號錫學習的成果，打了半個鐘頭下來，也大概摸的著他的水平了，基本功扎實，都有照著閔玧其說的做，只不過盡用蠻力，不講求規律和調節呼吸，卻也使劍法漏洞百出，鄭號錫很快就累了，手開始持不住劍，眉一皺，決定速戰速決。

他踏開大步，劍尖直指閔玧其，不料卻被輕而易舉的從側邊推開，鄭號錫剎那疑惑的盯著劍峰，他不懂閔玧其是如何做到的，明明以剛才的力度不至於能輕鬆移開啊。

呼吸逐漸急促，鄭號錫猛地一出手，這次他不信邪的用盡所有的力，持劍往閔玧其一揮，鄭號錫以為閔玧其會側身躲過這次猛烈的攻擊，沒想到閔玧其卻訕訕的用劍尖微挑自己的那把，手裡的劍就這麼飛出去了，落在幾公尺遠的地方，鄭號錫被一道力往前一拉，摔在了地上。

「嘶…玧其哥，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閔玧其看見鄭號錫現在這副灰頭土臉的模樣不禁哈哈大笑，撿起飛的老遠的銀劍還給鄭號錫。

「我說號錫啊，別一味想著打贏別人，調和自己的身心才是最重要的。」

閔玧其看的出鄭號錫急性子，才會不顧一切使出全力，卻因為方向上的漏洞，而被閔玧其借力使力，連人帶刀一起飛出去。

聽完閔玧其的講解，鄭號錫卻低下頭，有些失落的乾坐著。

「怎麼了？」

閔玧其為人拿來帶上山的水壺，在鄭號錫一旁坐下。

「哥會覺得我很爛嗎？」

鄭號錫緊握葫蘆，卻沒有喝裡頭的水。

「號錫，這世間上沒有好壞的區別，端看這人的態度。」

閔玧其說的話有些深奧，隨即為鄭號錫遞上汗巾。

「假使你能夠改善著急的心態，照你現在的底子，以後絕對大有可為。」

「真的？」

聽到閔玧其的鼓勵，鄭號錫眼裡又重燃起一片希望。

「為了國家，我鄭號錫絕對會繼續努力的！」

對著山谷大喊，鄭號錫執起劍，調整自己的頻率呼吸，一步步照著要領訣竅練習，有朝一日，他也要成為能上戰場的英雄豪傑。

——

「不是，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還記得這事？」

鄭號錫掙扎著，不忘提出疑問。

「關於你的事，我可一件都沒忘記。」

閔玧其一臉誠懇，看不出有半點虛假，鄭號錫內心有點動搖。

「放開我！」

「你先說完剛剛要說的話。」

閔玧其有意為難鄭號錫，支了隻手在欄杆上，逼的鄭號錫無處可逃。

「就是想和你說，你只是因為忘記了之前除了我以外的事情，才會覺得我特別，所以別花時間在一個無法帶給你幸福的人身上。」

鄭號錫一口氣說完了心裡話，期待著閔玧其從自己身上離開，可結局顯然不是這樣。

「鄭號錫，你這是在說什麼？我會記得你，就代表你以前對我來說就是很特別的存在，說過別想從我身邊離開。」

閔玧其顯然是怒了，鄭號錫一味想逃離自己，劃清界線，讓閔玧其很是頭疼，所以他更加想盡辦法綁住他。

「如果是這樣，那你為何和人結為夫妻？難道是被逼的？我那時看你臉上滿滿的寫著幸福。」

鄭號錫開始翻起舊帳，試圖打破閔玧其的理論。

「哼…跟我說這個，反正我不認他這人。」

閔玧其冷笑，撇過頭去不看鄭號錫。

"是啊，當初為何會娶那個人呢？"

閔玧其想不起來當初自己是存了什麼心，才和那人結婚。

「不認那個人…哈…你有本事證明給我看啊！」

鄭號錫氣笑了，閔玧其跟本蠻不講理，鄭號錫聲量逐大，樓臺上火藥味極重，彷彿下一秒就會被點燃。閔玧其讀出鄭號錫話裡的挑釁，臉色漸沉，忽地放開他，轉身叫了一聲樓下的親信，那人很快就上來了，在下面自是聽到了兩人的爭吵，上樓時雙腳都還在顫抖。

「給我把皇后廢了，我要讓我面前這位自以為是的將軍知道他自己是錯的。」

鄭號錫驚慌的看向閔玧其，出聲想制止他。

「什麼廢了，你瘋了吧？」

「我說把他廢了，你沒聽到嗎？！」

閔玧其怒吼，親信連滾帶爬馬上去後宮把皇后抓去刑場，鄭號錫跪了下來

「別這樣，他不該捲進這事…」

「不該？我不用行動證明你會信嗎？我親愛的將軍。」

這次閔玧其沒有去碰鄭號錫，輕慢的朝他瞟了眼。

「來人，帶鄭將軍一起到觀刑台，動作快點！」

隨後兩個侍衛捉住鄭號錫的兩手，架著還想反抗的鄭號錫走向觀刑台。鄭號錫心裡簡直快崩潰了，沒想到閔玧其會如此心狠手辣，這次他是阻止不了閔玧其的，他成功惹怒了他的君王。

——

「行刑——」

血光伴隨痛苦的嘶吼聲，直達鄭號錫的腦門。被逼迫觀看如此血腥的畫面讓鄭號錫深感不適，他很愧疚，假使那時沒和閔玧其說那句話，皇后不會白白送上性命，他在心裡懺悔自己魯莽的罪行，希望自己能被赦免。

「看看刑場吧，鄭號錫。」

閔玧其對著臉色發白的鄭號錫不冷不熱的道，手隨便指向下方的刑場，彷彿剛剛殺過一人，只不過是除掉了地上的一株雜草。

刑場上的屍體已被清掉，變回原先的平靜，只有潑灑在石壁上斑斑的血跡，證明了剛才發生的殺戮。

一群後宮裡被冷落多時的妃子被推著進到刑場，鄭號錫快說不出話了，他害怕閔玧其等下會做出的事。

「不…不要……我求求你……」

鄭號錫微弱的哭喊著，鼻腔裡血腥的氣味讓他頭暈想吐，他掙脫侍衛的束縛，跑到閔玧其跟前攢緊他的衣袖。

「別擔心，善良的號錫，現在我不會對他們做什麼的，只是殺雞儆猴，看看被號錫拿來威脅我的下場，只要不再被提到，他們依舊能活的好好的，希望號錫能明白。」

閔玧其冷著臉不看刑場的妃子們一眼，鄭號錫眼前一黑，剛剛受到太大的刺激，下一秒便癱軟在閔玧其寬大的肩上，暈了過去。

閔玧其輕撫鄭號錫的髮絲，他額上冰涼的流著幾滴冷汗，閔玧其提起衣袖為他擦乾，珍視現在他懷裡的愛人。

「號錫啊，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那我就只能用這種方式和你說明我對你的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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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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