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舒適的被窩裡鑽出來，發了慌般在路上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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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沙咀彌敦道，由佐敦覺士道嘉文花園到當時還未拆卸的凱悅，即今日 i SQUARE國際廣場那一段路上，雖然只是早上六時多，行人已經不少。這段路對我來說不算很遠，只有 13 個街口，我一般要走 12 分鐘，她卻只消 11 分鐘便跑完，嘉文花園是我那時住的地方，我住第二座，她在舊凱悅酒店附近追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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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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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 .. 這個人 .. .. 為 .. 為什麼 .. 這麼大意， 昨晚做了個通宵的計劃書， 竟 .. .. 竟然 .. 竟然忘記帶 .. 帶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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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我愕然，頓了一頓，見她跑得上氣接不住下氣的，面色青白，頭髮蓬鬆，雖換上了外出的衣服，一看便知她並未梳洗亦未化妝，然而樣子依舊甜美，瑕不掩瑜，她樣子本來就非常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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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份計劃書，她昨天下班後晚飯也不吃便來我家，我們做了一整個晚上，直至今早清晨四時才完成。五時，她仍未安心睡覺，六時，當我準備出門的時候，陳志文打了個電話來，說臺北的周董有急事飛了去上海，後天才回來研究我的建議。既然我已換好衣服又全無睡意，我便叫陳志文到原先約好的地方喝個早茶，順便商討一下我的下一個計劃，那時我見美君剛剛入睡，睡得甜甜，不忍心驚動她，由她繼續甜甜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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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美君，情深款款面色倉白，我更不忍心掃她的興，決定講個大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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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shit，我真大意，幸好有你，thank you。今晚在我家吃飯吧，我負責買餸，蒸青邊鮑，再加隻用茘枝柴燒的肥鵝，好嗎？」 我微笑地感激她，她倉白的面色經已轉紅，晨光映照在她迷人的臉龐上，紅紅的臉顯得更紅，看得我出神，她原本皮膚很白，現在白裡透紅，紅得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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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講大話，那晚的晚飯，我忘記了買鮑魚和燒鵝。反而，她煮了頓份量剛好的燭光晚餐，有灼蝦、蒜蓉粉絲蒸扇貝、薑葱屈肉蟹、魚籽醬爆鮮魷，和蒸芝蔴班，還有一支2015 年亞爾薩斯的貴腐甜酒，牌子雖然一般，但對我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她就是這樣的好，知道我的習慣，我開心就會講大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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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朝醒來，晨光斜照窗簾，陽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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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預早已經訂好了房間，辦妥登記後，天還未全黑，而且看來今晚會星光燦爛，於是，我和美君沿著海邊走到碼頭，在天未全黑的燦爛星光下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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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了半個鐘，天已全黑，夜空的星光更加燦爛。島上街燈不多，旅客更少，至目前仍未曾遇上一個，彷彿整個島上，就只有美君和我，再行了十分鐘，我看看錶，差不多晚上九時，我想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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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晚上九時，我為何那麼的疲勞？！ 我在香港，未看完凌晨的新聞報告，絕對不會上床睡覺，也不會感覺到疲勞。也好，初來步到，早些回旅舍休息，養足精神，明天一早出發，好細味一下那邊新開發的民丹島。美君這時卻是情緒高漲，興致勃勃，臉上沒有半分的疲勞，但她仍體貼的配合我，不多說半句，陪我回去鐘堤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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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無話，那晚，我和美君都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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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吃過老闆娘 Citro 給我們煮的簡單早餐後，我們便上路。老闆娘只講印尼話，她不懂英文、不懂國語也不懂廣東話，我們只能用手勢與她溝通，倒是服務台的大叔 Bima 識得英文，外來的遊客都是由他接待。 Bima 大叔說，懂得英文並沒有幾多的好處，因為到這裡來的旅客，百份之九十八都是印尼人，都講印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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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美君沿著海邊散步，看清楚昨晚未看清楚的風景，然後坐小渡船往對岸，我已經計劃好，今天由 Pulau Penyenget 去 Bintan，穿山過嶺，從島南去島北，見識一下那邊新發展的陽光海灘，感受那些傳統水上活動的熱鬧喧嘩。風吹來味道有點鹹，但乾爽，很舒服，抵達對岸只需10 分鐘，經過一排排伸出海邊離地搭起仍未開市的風味餐廳和攤檔，往前走10 分鐘，便是車站，在車站等了10 分鐘，坐10 分鐘10 號巴士去到碼頭，再乘10 分鐘渡船，便到達 Bintan 著名的小鎮 Tanjung Pin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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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jung Pingang 面積不大，上岸走20 分鐘就到了這市中心的大街市集，市集只有幾條大街，不用20 分鐘便已走完，這裡店鋪不多，但算是琳琅滿目，多是做從新加坡來的遊客生意，今天不是假期，大部份仍未開鋪，感覺頗為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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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十時，我們便來到島的北部，這裡果然被發展成為一個熱鬧的渡假場所，Resort 最少有八間，全部相連著沙灘，旅客在大海和陽光的懷抱徜徉，享受悠閒，絕對是人生一大樂也。可惜，我不喜歡這裡，我不玩水上運動，不打高爾夫球，不願見到大自然受到人為的破壞。幸好，被開發的只是島北的邊皮地方，陸上景點不多。附近那個叫 Balai Kota 的市集太熱鬧，充斥著太多的商家，擠塞著太多的遊客，雖然它的外觀仍具有印尼傳統民宅的風貌，但它的內涵卻被侵蝕著商業的品格，手工藝品竟還有些印著Made in China，是以我心情轉差，在地攤匆匆的吃了個印尼炒飯之後，便離開這個太熱鬧的 Pasar Balai Ko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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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君按著地圖的指示，經過兩個規模很小的商場、一個排球場、一座三層高裡面有很多印尼人聚集的回教寺、一間沒有幾多人上堂的小學校，再坐30 分鐘巴士，便回到了碼頭。我們選乘20 分鐘木船返回 Pulau Penyengat。海風吹來有點鹹味道，但乾爽，很舒服，沒有半點腥臊。不看書上的介紹，我都知道 Penyengat 這裡曾經是個漁村，現在小島已經沒有海鮮批發，只有一兩檔地攤有海味售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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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小巷，感覺舒泰祥和，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悠閒地溜走，天開始轉灰，肚子有點餓，在 kedai Rahwana 那商店的轉角處，竟然給我們發現有幾間酒吧，現在未到黃昏，有一間經已開門營業。我們就在那間酒吧享用了一個悠閑的下午茶，這裡太舒服了，我捨不得離開，由下午坐到黃昏，直至暮色降臨，我們才循另一條路徑回去。一路上，經過不少矮矮的民居和高高的樹木，穿過一叢棕櫚林，再繞過一座廢棄了的鄉村小學校，便到了碼頭，坐那只收2000 Rupiah 的人力搖擼小渡船，回去 Batu Vina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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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點失落， Penyengat 這個小島，並沒有給我一點漁村的感覺，它以前是一個很大的漁村，港口熙來攘往，民風淳撲簡單。為什麼我知道？ 我也說不出為什麼，我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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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廣告如何的吹虛誇大，鐘堤小築始終都只是一間古樸簡陋的民營旅舍，地方不大陳設簡單，優雅沒有並且土味十足。但不知是什麼原故，我十分的喜歡這裡，它給我有種回到了家的感覺。都市人一般未必能夠接受這種回歸自然樸素古老的住宿環境，美君是個都市人，所以她並不歡喜這裡，但對我的選擇卻沒有什麼意見，她就是這樣的好，曉得我的喜好，自以為是，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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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通常都會飲杯咖啡，所以，我走入小築附設的餐廳去陪美君喝杯奶茶。這個餐廳的名字很有趣，叫做 Sangkar（雞籠），它裝修的設計簡單，與峇里那間名字相同的高級餐廳只有一點相似，都是用雞籠做吊燈。二十多個雞籠吊燈掛滿了天花板，發出的燈光黃黃橙橙，破格得來不失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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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咖啡喝了一半，想去洗手間。於是，我就去了廁所方便，還洗了個臉，很快便回來坐下，繼續喝我的美君那喝了一半的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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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gaimana Anda tahu mana kamar mandi adal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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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知道洗手間是在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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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gkar 的老闆和美君，同一時間問我同一問題，一個是一看便了解的表情，一個用不看也明白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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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怎麼會知道洗手間是在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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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愕然，覺得奇怪。對於第一次來這裡光顧的客人來說，要找那個向右轉兩次，直走，再轉左的男洗手間，實在不容易，我是第一次來這裡光顧，卻很自然又容易的找到了，好像我就是知道廁所是在向右轉兩次直走再轉左的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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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會知道？ 是我的嗅覺太過靈敏？ 抑或是這裡我曾經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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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為什麼不為什麼的！』 我肯定我之前從未到過這裡來，一定是那個廁所的味道太濃烈，傳出的尿臭會轉方向，遠遠的把我吸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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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清風送爽，鐘堤小築離海邊很近，海邊的沙很幼，天上月色明亮，所以，我們不在小築的 Sangkar 晚膳，走到海邊的燒烤場燒烤，品嘗美食，享受夜色。我們喫的下午茶尚未完全消化，所以美君在 Sangkar 只買了3份羊架、7條豬柳、9隻雞翼、5件牛排，還有若干鮑貝帶子、羔蟹生蠔、一些魚柳和鮮蝦。這個沙灘，除了 Sangkar 的老闆，與及不知是在躺著還是睡著的兩個新加坡中年遊客之外，就只有我和美君，在月下調情，在海邊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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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夜色太美，美得令人陶醉，是我醉眼熏花數錯了。那遠處，原來還有一個風姿綽約的長髮女子，由海灘緩緩的向小築走來，經過我們身旁的時候，她轉過頭來，對我們微笑，更向我們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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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未有意識去回個微笑和揮手，心下已經一凜：『這個動作很面善，我曾經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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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穿著的，仍是那件紅白碎花鬆身長裙，盤領右襟，好有親切感。我覺得這女子在小碼頭那裡第一次向我揮手之前，我見過，是的，我知道，我一定見過她。不對，涼夜吹來的清風如水，我反應敏銳，知道她穿的這身衣服，是20 世紀50 年代的設計，早在服裝店裡絕了跡，現在已經沒有人識得縫製，即使這裡民風比較落後，也不會容易找到，即使找到或者有人會縫造，這種古老的衣服，亦不會有人穿著。偏偏，她就是穿著這種好幾十年前設計盤領開右襟的紅白碎花鬆身長裙，看上去，她瑰姿艷麗，只年華雙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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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她頸項之上是有個頭的，而且我見到她那比美君還要雪白標緻的美麗面孔，但妝仍嫌太濃。她有一頭長髮，迎著隨隨的海風飛揚舞蹈，典雅的長裙配襯她身裁的標準，冰肌玉骨超凡脫俗。可是，我看得很不舒服，除了她的雪白是太濃的化妝之外，我看不到她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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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腿以下，是透明的，難道，她飄行在地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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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沒有眼花，她在地面上飄行，看起來，相當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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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我微笑，笑容很美，卻看得我心寒，她的動作令我想起電影《陰陽路》裡「抄墓碑」那段，麥家琪在碼頭向古天樂等一班朋友送別時揮手的表情和神態，竟與這個長髮的姑娘有九分相像，她的造型和化妝卻又叫我想到電影《鬼新娘》裡的鐘楚紅。突然，我覺得我向右梳有少許鬈曲的一頭黑髮條條向上，變得畢直。我心裡發慌，但我不可以害怕，因為，美君在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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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君就站在我的身旁，但她卻若無其事，自從她在香港歷史博物館做市場推廣工作之後，膽子變得很小，莫說見到一個長頭髮沒有腳好像麥家琪化了濃妝，就是見到一個短頭髮很正常的鐘楚紅姑娘，夜裡一個人從海邊走過，她也會嚇得手足無措，魂魄都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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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君在我身旁若無其事，所以我知道，她並沒有見到那個長髮無腳的姑娘。老闆娘和那兩個新加坡男子，也不見他們有什麼失常的反應或者異常的舉動，所以，我就知道，那個女子，只給我一個人見到。我說服自己，我一定是看得關於女鬼的電影太多，她只是我的幻想，是我幻想她出來，我合上眼睛，迫自已穩定心情，心想當我睜開眼睛，她一定會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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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睛，一雙明眸幽幽的在看著我，看得我思緒寒凝心頭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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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幻想，竟然那麼真實？ 她雙眼秋水盈盈，彷彿有淚在眼珠裡滾動，幽怨中帶些憤恨，憤恨裡充滿幽怨，與她面上很美麗的笑容，非常的矛盾。她看著我，直至她飄行至小築右方的竹林，才漸漸的消失在一片茂密的漆黑。我眼光銳利，雖然四周一片漆黑，但她的眼球很白，我看到她在消失之前，雙眼佈滿血絲，血絲中很多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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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過，竹子被風吹動，「像海上湧著暗浪，一浪推著一浪，一直湧到很遠的地方。」 黃蒙田《竹林深處人家》的句子，在我腦海裡暗湧著，一直湧到被我遺忘了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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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美君睡得不好，我卻很早便睡了，睡得像死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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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第二天我活力充沛，一早便拉著美君走到碼頭，嚷著要出海，美君沒有說她昨晚睡得不好，還開開心心的陪我去租艇釣魚，怨對全無。她就是這樣的好，理解我想到要做，便不可不做，而且立刻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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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岩井俊二的《情書》嗎？ 電影中，渡邊博子對著已死去的丈夫藤井樹大叫：「你好嗎？ 我很好！」 不知為什麼，我看5 次就哭6 次，每次都不得了的感動，那幕戲的戲味就如紛飛的雨點，觸手不見，只可意會不能言傳，在我心中的印象不可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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