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位好心騎士提供了他的披風,暫時讓我披在身上阻擋破爛的衣服跟冷風,我與梅茵站在一起,看著神官長和騎士團團長卡斯泰德審問被叫出來的騎士。
淡綠偏黃色短髮的就是本次事件的罪魁禍首--斯基科薩,跟他一起跪在隊伍前方的另一名騎士,則是咖啡色短髮的達穆爾。
兩個人所散發的氣質天差地遠,斯基科薩就是個霸道又自恃甚高的孩子王,達穆爾應該就是在學校裡常常被叫去跑腿的跟班,也許會有朋友,但出了意外朋友都不會挺他的那種可憐人。
「你們還有什麼話想說的嗎?」
神官長異常淡定,他的語氣宛如沒有起伏的死水,就好像早就決定審判結果,現在只是給兩人說遺言的機會,那銳利冰冷的眼神,不是質詢,而是在等待處刑時刻到來的斷頭台。
現場氣氛過於凝重,我不由得向法蘭靠去,與此同時梅茵也做了同樣動作,現在的神官長令人不寒而慄,感覺只要他眨個眼就能殺死那兩個失職的騎士。
「他他他他、他是平民……他他他他自己受傷的……」
斯基科薩臉色慘白,被嚇到沒辦法正常說話,眼神左右飄移一臉不知所措。
「你的意思是,罕洛恩是故意讓自己被樹糾纏?」神官長半瞇著眼,金色的瞳眸閃過憤怒的波瀾,「這位過於悲天憫人的青衣神官,施予守護祝福給這次參與支援的神官包含我,即使相信騎士團有能力完成任務,他依然犧牲奉獻自身就為了防止突發狀況,然而這個突發狀況竟然來自騎士團成員,你辜負了他的期待,還違抗了我的命令,甚至傷害領得到主許可的見習巫女,你確定最後想說的話就只有這樣?」
神官長的發言讓我十分意外,因為他不但美化了我的行為,還把所有錯誤直接歸咎在斯基科薩身上,根本沒有給他辯解機會,在旁邊低頭冒冷汗的達穆爾彷彿已經是沉默的陪葬品了。
「我我我、我只是……」斯基科薩還想辯解,那壓抑恐懼也要說出想法的毅力令人敬佩,可惜愚昧之人終究沒辦說出重用的話,「是罕洛恩大人自願保護那個東西的!那東西要早點說啊!不然--」
「不然?」神官長挑起眉,靜待幾秒等不到對方回應便繼續說,「難道要我向你說明目前貴族社會的局勢嗎?就憑你那砂粒般的腦子貌似說了也是白費口舌,但為了避免騎士團發生相同錯誤,我姑且簡單的說明一下好了。」
接著神官長開始說起梅茵當見習巫女的原因,梅茵背後有多大的靠山等等,差不多跟動畫台詞類似,只不過多了一個罕洛恩,但其實罕洛恩的影響不太大,純粹是想讓事情聽起來更嚴重罷了。
斯基科薩相當驚恐,低著頭不發一語,而達穆爾像是接受自己的命運般閉上眼表示沒有想說的話。
責任歸屬和處置都安排完畢,就連騎士團團長卡斯泰德也必須受罰。
雖然已經晚上了,但騎士團該完成任務還是要做,至少要把比較小面積的土地修復完成,至於後面製造出來的沙漠,必須先回報給領主,進行評估之後再做打算。
神官長召喚出飛獅,騎士們也快速召喚出騎獸,出發前神官長打量了我幾眼,接著要卡斯泰德指派一名騎士先送我回神殿。
「雖然現在說可能太晚了,但我對剛剛的判決有些想法,可以現在提出嗎?」
「喔?說吧。」神官長讓白獅掉頭,面對著我。
「我認為達穆爾盡力了、當然他應該更努力執行任務,可是他還年輕而且也積極的想要彌補失誤,甚至坦然承擔過錯,相信當時也在現場的見習巫女也這麼覺得對吧?」
神官長看了一眼梅茵,梅茵忽然被點名愣了一下,但還是很快鎮定下來,輕輕點著頭。
事實上我只是不想因為自己的行為,導致無辜的達穆爾忽然被判死刑而已。
「在我被威脅時,達穆爾大人就有出面阻止,但因為『某人』的關係,所以成了旁觀者。」梅茵順勢補充道,「而且罕洛恩大人代替我被樹根糾纏的時候,達穆爾也優先過來照顧我,我認為如果沒有『某人』的壓迫他確實能執行守護我的任務。」
「嗯,你們的說詞都會提交給領主知道,現在梅茵跟我出發去淨化土地,罕洛恩你先回神殿。」
「等等!我也可以一起去啊。」好不容易能看到梅茵施展祝福耶!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錯過。
「回去。」神官長冷冷地說著,隨後將魔力注入韁繩,「如果你突然昏倒會很麻煩。」
啊、我都忘記現在是一天昏倒三次了。
無可奈何之下,我被強制送回神殿,然而就如同神官長擔心的那樣,我一到神殿馬上昏倒,可能是藥水還有效力,所以只有全身無力但還有意識。
護送我的騎士被嚇到倒抽一口氣,粉色瞳眸快速顫動著,一手扶著我的頭另一手挽住腰,在入口處無助的張望,他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處理,只希望我不會突然斷氣,今天已經見識到發怒的神官長有多可怕了,還有騎士受到嚴重懲罰,年輕的騎士會被嚇出陰影也是理所當然。
「那、那個……失禮了!」
騎士用公主抱的方式將我抱起,接著朝神殿深處快步去,看見前方有灰衣神官馬上把對方攔下來。
灰衣神官看到我半死不活的樣子,一點也不慌張,慢條斯理的引領騎士來到我的住處。
一回到住處,朵培拉和庫雷契爾同時衝了過來,朵培拉更是直接撞開騎士,把我搶過來抱在懷裡,而且還是維持公主抱的姿勢,我內心的羞恥感瞬間爆棚,只好閉上眼假裝昏睡、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騎士快速地說明來龍去脈,既然完成護送任務他也不想久留。
「等等!你跟那個灰衣神官叫什麼名字?」庫雷契爾忽然喊住騎士跟引領他過來的灰衣神官。
「呃、海蘇奇……不、那個、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騎士,您不需要記住我。」騎士一臉為難地緩緩退後,感覺很不想跟庫雷契爾有太多交集。
「我是阿爾諾,神官長的侍從。」阿爾諾雙手交叉,恭敬的說著。
「海蘇奇、阿爾諾,我記住了,你們先離開吧。」庫雷契爾雙眼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把他們樣貌和名子清楚地烙印在腦中。
兩人都離去了,眾人開始忙碌起來,庫雷契爾先去打水,奈格跟柑瑪則準備乾淨的衣物和藥品。
朵培拉直接把我抱回房間,我這才睜開眼無奈地嘆氣:「不小心把事情搞砸了。」
「罕洛恩大人,您突然消失把所有人都嚇壞了。」朵培拉先稍微整理一下我的長髮,接著查看我身體狀況,同時反覆思考著詹姆說的話,「那名騎士說的是真的嗎?」
我把更詳細的內幕告訴了朵培拉,朵培拉聽完無力的垂下肩,深吸一口氣後沉重的嘆氣。
「好像看到了以前的罕洛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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