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聊了大概快一個多小時，黃欣怡履行諾言從頭到尾沒插一句話，她就翹著腿手肘抵著膝蓋，好像她下巴有鐵那麼沉，抿成一條線的嘴吧和沒有情緒的兩隻眼睛動都不動，但也就是那道視線讓杜君旭如坐針氈，黃欣怡挑個眉他都覺得自己說錯話，更不要說黃欣怡鼻子癢擤幾下，他聲音立刻小好多個分貝。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DhpN2gJ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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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曉玟說下次再聊時杜君旭嘴角都要揚上來，他們在原地道別分開。他下午還有通識課，也沒急著去買午餐，反倒吐出好大口氣坐回了石頭椅上。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0WJTEO54
和劉曉玟交流本來就是一件費神的事，更何況旁邊還有個黃欣怡，杜君旭突然對劉曉玟在這般情況下還能侃侃而談欽佩起來。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2faZBo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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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杜君旭想起今早從Line上看到的射手座今天運勢不佳，頭一次對這種消息有些相信並且後悔自己怎麼沒帶藍色掛件，因為就在他要起身前往學餐時一抹熟悉人影從劉曉玟她們離開的方向走來，那人筆直堅定朝他過來，很快杜君旭不再確認，當作沒看到般拎起背包就往另條路離開。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qYj1T0f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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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天爺是藉機想要提醒他以後別再做好事做到海邊去，杜君旭已經明確知道並且承認自己錯了，一切起因就是便利店的那把傘，天曉得他有多想坐時光機把那把傘變不見，或告訴自己不要多管閒事、放慢幾步余哲凡就有可能在前面路口轉彎從他眼前消失不見。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jgQm78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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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天雨好大呀。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PCJvGk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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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旭。」聲音響起的瞬間他挺直了背脊，第一次覺得這三個字怎麼如此陌生又熟悉，但杜君旭還是乖乖站穩轉頭，盡可能讓自己語氣訝異：「你也在這啊，怎麼了嗎？」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DGfVhdCX
聞言余哲凡的眼神只是變得更死，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彼此都不需要刻意撐起什麼場面話，杜君旭也不是需要給臺階下的對象：「到底在騙誰，你就是看到我跑走的。」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kPqGmAW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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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計道歉為上策，紙包不住火了杜君旭，「我很抱歉。」他沒想再掰，道歉來的如此迅速也沒讓哲凡訝異，「劉曉玟的事也是。」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AnaQnN1B
「劉曉玟？」余哲凡語氣上揚，想起今早許書明一直在和自己說什麼雙魚座要克制情緒什麼的，他今天該不會真的要信一回？「什麼意思？你幹嘛幫她道歉？」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8JdjG0px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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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完蛋，真的不知道怎麼和余哲凡交流，他只是猜測對方有可能會因為劉曉玟的當面拒絕感到不適。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R3ZoBHuN
余哲凡一個眼神掃過彷彿就能讀出杜君旭腦袋裡的東西，他發覺自己有逐漸熟悉對方腦迴路的趨勢，暫且還不曉得是好事還壞事，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談。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npefPI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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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中午有約嗎？有點事想和你聊。」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E6BchD99
「我和趙有揚有約吃飯。」他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杜君旭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可以說謊說得這麼溜。余哲凡嘆口氣往左側瞥了眼，接著詢問：「那你什麼時候比較方便？明天中午呢？」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ryz8Wtp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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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還是我們可以現在談？會很久嗎？」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XJwdcxMx
「你不是和趙有揚有約？」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7YIaH0LN
「我和他說晚到一點，他三四節也有課沒那麼快。」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rpyunfv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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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旭真的佩服自己口才，這麼一來一往還把自己送去砧板，但從余哲凡的氣勢來看他也遲早有天得接下這個約，那還不如早死早超生。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BSVlsH13
霎時杜君旭有那麼點感到輕鬆，雖然他還不曉得對方究竟想找自己說些什麼，但如果他們對話狀況良好或許他也不會每天都覺得精神在迅速流失，拜託他晚上還要上班。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D0PH8ZY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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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到接近學校尾端，附近就幾棵大樹和一座小小的人工湖，因為日頭正大蚊子也多，沒多少人會想到這裡休息，但這恰恰成為他們對談的最好地點，然而杜君旭座下時他突然覺得這有可能不會是個對話，稍有不慎很有可能變成單方面審問。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6a1qJ145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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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他意料的，余哲凡沒急著開口，只是雙手搭在兩條腿上，不曉得朝哪裡張望了下才朝身邊的人詢問：「劉曉玟有讓你做什麼事嗎？」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9VlLc2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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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旭眨眨眼，一時沒能消化這個問題，余哲凡忽然搔起腦袋，心情卡在這問題真有這麼難回答以及難道他又說錯了什麼話之間擺盪不定。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NUWJWTml
他明明就照著許書明給他的意見做了（書明曰：你他媽的余哲凡說話前先思考五秒鐘，就他媽五秒鐘），他也不覺得這問題有哪裡奇怪，所以為什麼杜君旭要用這種詫異的眼神看他？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0lpwzN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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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問？」良久杜君旭只是吐出另一個問句，余哲凡捏了捏眉心，他們不能只是這樣一直互拋問題沒有結果，「劉曉玟沒有表面上那樣親切，她接近你可能有別的原因。」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q2xw8a6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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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其實我沒想那麼多。」他大抵知道劉曉玟的傳言，如果沒有實際和劉曉玟相處他覺得自己還不會隨意下定論，然而真實互動過後，杜君旭也沒覺得對方有從其他人口中傳出那樣這般不好。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utRN7K3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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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是很會應付她，但我覺得她也沒有別人說得這麼勢利──當然也有可能是我還不是很瞭解她，可是我還是不懂為什麼你會想要問我有關劉曉玟的事。」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kWBTVNDs
記憶回溯，杜君旭記得劉曉玟是喜歡余哲凡的沒錯，透過對話他也可以得知現在還是很喜歡，但余哲凡的意思呢？他只知道當初對方拒絕了人家，那有沒有可能現今種種舉動都透露著余哲凡可能也對劉曉玟有──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dIsg811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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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想的那樣。」余哲凡盯著神情越來越複雜的杜君旭出聲打住，接著他又讀出對方失落的情緒，發現自己真的逐漸熟悉對方的腦袋後沒有讓他比較高興，靠北是在失落三小？他就那麼想看什麼八點檔嗎？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Yl9Gid0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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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和你對話不能拐彎抹角，所以我就直白一點了。我會問你劉曉玟有沒有讓你做什麼事是因為她無緣無故找上你，這很反常，她不是會白白做好事的人，除非開了什麼條件，而通常那些條件都和我有間接關係⋯⋯你知道她和我有些故事吧？」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4nj83Y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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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旭迅速點頭兩下，很好。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GdgAVQXm
「對，所以我才會那麼問，因為我不想她再把和我有關的事情拿去和一堆人講，再說我之前也已經拒絕過她，但她還是透過各種方式想要──」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69TVbi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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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她越線了。」突如其來的接話讓哲凡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想點頭說對，但更訝異對方所說的和自己想的幾乎完美疊合。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wnko5TZ4
「我大概知道你想說什麼，其實我這一個月來和她聊天也有感覺到，她似乎想透過很多不同方法去接近你，雖然我好像得站在她的立場說沒關係這是很棒很勇敢的行動，但我現在明確知道你的想法了，我會再和她提醒這樣不太好。」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reGFzG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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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沒想讓你再繼續和她聊天，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說你可以不用理她，畢竟那是我和劉曉玟的事，本來就不應該把別人扯進來，你一直聽她說也很累吧。」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9SbgZXIQ
「嗯，你怎麼知道？」杜君旭懇切回應，余哲凡這回驗證這傢伙真的只能直球對話，他摀住臉大大嘆了口氣，其實他更不習慣以這種方式對談。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NVYCik5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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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想說這段時間和她聊過後有了些新的認識，所以雖然很累，我也很常不知道怎麼回應，可是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繼續互動，我也想再和她說說有關你的事。」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vwNjPp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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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他預料之內，談完後杜君旭還是會堅持自己的決定，就像下大雨那天晚上對方硬把雨傘塞給自己，余哲凡差點脫口而出那你好自為之，但想到許書明對自己的提醒，想到杜君旭強硬而奇怪的堅持，他只有一個問題：「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對你有什麼好處？」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ZcKDsFh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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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他從小聽到大的問題再度登場，以前杜君旭還不太知道該怎麼回應，反覆在他腦袋思考後自己也有了一套答案：「我反而想問為什麼做每件事都一定是想得到什麼，我也是有意識的在做選擇，也有讓自己練習去拒絕人家⋯⋯雖然可能大多數人不會理，但和劉曉玟繼續交流絕對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沒有想要得到什麼好處，她也沒有強迫我一定得這麼做──應該吧？」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vc4Qjx9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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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哲凡不確定那是什麼感覺，像是心中有某些部分失衡，有可能是他一直以來測量萬物標準的天平，他不是沒想過有例外出現，只是沒料到會這麼純粹。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oXIuMf7K
如同他的父親。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mEEaUWX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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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謝謝你和我說這些事情，之前發生那些事但你還是願意來提醒我，有點改觀。」余哲凡臉瞬間僵了一下，把天平收回，杜君旭真的得改改他直話直說的個性。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eJDvOhuU
瞭解到對方臉色的杜君旭緊繃起來：「等等我的意思不是說對你原本印象很差，只是我一直不懂你在想什麼，又覺得之前好像有些地方踩到你雷點，所以不太敢和你說話。」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MLuMdz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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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印象已經過去，因為杜君旭已經發覺從剛開始和余哲凡對話的違和感──當初他好奇對方為什麼詢問劉曉玟有沒有讓自己做什麼事時，如果真的只在乎自己和曉玟的關係，他大可不用這麼曲折的詢問，直接說出疑慮和讓他們分開就行。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95x77Fba6
余哲凡選擇先詢問他的狀況，真正讓杜君旭大開眼界的地方在這。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axZlIeJ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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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個問題。」余哲凡的發言把杜君旭拉回現實，他立刻端正坐好打開耳朵。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HAeZylPc
「先不說你有沒有踩到我雷點，但你很會天馬行空的亂想、預設太多狀況和不必要的情形，最後甚至把那樣的結果代入，這會讓你對其他人的真正情緒失焦。」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wfEsAq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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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瞧見杜君旭嘴吧微微張開，像恍然大悟的愚蠢金魚，可見他雖然和很多人真情流露，卻沒多少人願意和他直言相向，大抵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說。余哲凡也有些訝異自己在說這些話的同時根本沒顧慮多少，他下意識覺得杜君旭肯定會聽，而且他扛得住。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mKfmkCX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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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先離開了，你還要和其他人吃飯對吧，抱歉耽誤你時間。」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vRJMCgyZ
盯著余哲凡的背影，自己又成為了那個目送他人先離開的人。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f3Uvf3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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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旭還坐在原位，想起劉曉玟曾經天花亂墜花了三天時間和他說自己是怎麼對余哲凡死灰復燃，因為只有她知道自己看上的不只是有界限的男人，更是因為他還是個溫柔的男人，所以雖然她知道自己的戀情可能不會開花結果，但她心甘情願喜歡他。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212Nzb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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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喜歡他夠久了我就會放下他。」當時黃欣怡也在身旁，但似乎就是要說給友人放心，欣怡也相當訝異劉曉玟會這麼說，「我也知道在外人看來我可能瘋瘋的哈哈，只是我覺得哲凡值得這樣的喜歡，你不要看他拒絕我好像很冷漠，但他就是希望我不要有更多空想，所以你說他的果斷難道不就是溫柔嗎？」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TCwkyaR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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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知道了。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pC8Cuq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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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xhyOqz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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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愛痴狂劉曉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