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 - EP2_12_漫山追跡

隔日。

帶著傷的托拉姆不顧勸阻，執意帶隊去追蹤那隻熊；理由是反正雙腳沒事，跑起來沒問題，這讓堅持的千羽只得作罷。

昨晚沒有下雪，回到現場的托拉姆見血跡很清楚便露出了笑容。

「運氣不錯，沒有下雪。」托拉姆循著痕跡眺望著遠方說。

作為傷患，托拉姆是個純指揮的角色，在仔細的觀察後便帶著大家沿著血跡和腳印開始追蹤。

每人都背了兩支石矛，手上還拿著一把；而托拉姆身上甚至準備好了四把石矛。

有的還是昨夜臨時削了木頭做的。

「注意囉，遇到熊不要和牠對上，趕快叫其他人一起把牠圍起來，不管怎樣一定要逃開，真的不行旁邊的人也要立刻幫忙攻擊。」

做著行動前說明，托拉姆給大家確立一些原則；在看著大家點頭同意後，托拉姆和大家便開始行動。

沿著血跡和腳印已經可以大致確認熊所躲藏的位置，但實際上不能完全確定，但是分散去找的話又會十分危險。

於是只好用打草驚蛇的的方式，稍微散開，沿著血跡大致的方向緩慢的搜山。大夥就這麼搜山搜了幾個小時，直到在一處樹叢間的石縫發現了受傷的熊。

而發現的人，是亞其塔。

「啊──啊──在這邊～～啊──！」亞其塔一邊喊著一邊連滾帶爬的逃跑，然後一個不小心滾下了山坡，面朝地的埋入雪堆中；這過程中石矛散了一地，落到了積雪上；所幸人矛均安。

巨熊似乎已經暴怒，衝出來就要攻擊亞其塔；但衝出藏身地的牠卻只看到白雪，一時間沒注意到摔入積雪的亞其塔。

附近的人來不及靠近支援，這時的千羽小跑步著，以運動員的姿勢般舉起了左手並投擲出了手中的石矛。

石矛劃過了空氣，落到了亞其塔身前的雪地，斜插的矛桿成功的讓巨熊看向了千羽。

「哇啊啊啊──！」千羽舉起了雙手，對著巨熊大喊。

暴怒的巨熊眼前只有雪地，而側邊卻有人；憤怒的牠當即吼叫著向千羽跑去，在此同一時間地上的亞其塔趕緊爬著拾起落下的石矛並追在熊的背後。

千羽的腳顫抖著，握緊了第二把石矛拚盡力氣把矛頭刺向了巨熊。

不知道工具有多可怕的巨熊一掌就要把矛頭壓下，但這卻招致了可怕的後果。他們自製的石器矛頭雖然沒有多銳利，但直面刃鋒的熊掌怎麼也不可能無傷。

於是，巨熊得到的回報只有折斷的矛桿、嵌入掌骨的矛頭與重傷的手爪。

巨熊更憤怒了，受傷了牠重新直起身子就要向已經後逃的千羽撲去。

這時起身的亞其塔握著石矛用力的朝牠的後腿刺下，這一下痛得巨熊一時不穩，四肢著地一個踉蹌後回頭就是一爪。

可惜亞其塔已經拿著石矛跑了；對於這種等級的怪物是不可能正面對戰的。

有了這段時間的拖延，大家已經圍了上來，在有心理準備的狀況下儘管腳軟軟的有些虛浮，但仍能分著武器準備合圍。

地上散落著武器，圍著巨熊一群人，撿起了石矛就往牠身上刺。

能反覆就決不只扎一下，能插多深就多深，能不放手就不放手在多插牠一下。

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狀況的巨熊在此危急之中只剩下了應激反應，而最終的結果就是誰攻擊牠牠就打誰。

於是，巨熊只要想攻擊刺牠的人，那人便會後退，而這時牠背後就會被另外一把石矛刺傷，一群人就這麼握著石矛不停的反覆戳刺、反覆攻擊。

人退熊追，熊的背後就有人上前。

但饒是如此，巨熊也沒立即失去戰鬥力，甚至一時間似乎無法戰勝。

畢竟儘管仔細挑選，但這些鵝卵石敲出的石器仍不夠銳利，更別提那羸弱的枯藤枯草做成的繩子了；這種武器自然對巨熊的傷害十分的低，想短時間給予足夠傷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一行人也才攜帶十幾支矛，在攻擊的同時斷的斷、折的折，很快就要沒有武器了。

只是作為人類，豈是只有矛能用？

用自己沒受傷的手握著斧頭，托拉姆趁著巨熊沒注意忽然衝上前，一斧子就砍在牠的後腿上。

力量雖然不強，但足夠讓牠受重傷了。

斧刃切開了後腿的肌肉與肌腱，巨熊基本喪失了奔跑的能力。

在這一瞬間，巨熊似乎也意識到這點；其動作忽然變得瘋狂且焦急。

「不要靠近，不要急！」托拉姆連滾帶爬的退開，讓千羽接手握著石矛抵住巨熊。

怒吼的熊似乎是感受到了恐懼，越加顧此失彼的想要攻擊靠近牠的人，但奈何人類方人數眾多，又拿著尖尖的東西，一爪過去受傷的都是自己，想要突圍人類就會後退，而另外一邊又會有尖尖的東西刺過來，讓它只能不停轉圈，顧此失彼。

在此之餘，插在身上的矛頭越來越多，讓牠不停的失血著；雪地上已經充滿著牠濺出的血跡了。

眼見巨熊的行動變緩，托拉姆讓亞其塔與卡德拉拿出繩子準備。

不一會，托拉姆一聲令下，幾個索套飛來，嘗試著把牠套住。

一陣混亂後熊的脖子被繩索套牢。

「抓緊繩子──拉！」眼見繩索套住了熊，托拉姆趕緊大喊。

隨著他的命令，巨熊失去了平衡，被拉倒在地上。

恐懼、憤怒的吼聲在山谷迴盪，想翻起身的巨熊最後只看到紅月使徒和托拉姆的斧頭。

雖然毛皮和脂肪難以辨識確切位置，但兩把斧頭像伐木一樣毫無章法的亂砍，再怎樣的毛皮和脂肪也抵擋不住的。

熊吼最後只剩下了低沉的喘息和微弱的掙扎。

血液染紅一地的白雪，絕望而無力的神情看著眼前的人類，溫熱的氣息伴隨著鮮血從口鼻冒出，融化了口鼻前鬆散的雪花。

大家停止了攻擊，只是靜靜的目送牠的死亡。

「大家，辛苦了。」托拉姆喘著氣說，直視著呼吸微弱的巨熊眼睛，確認著牠是不是還有可能反擊。

確定了巨熊死亡，隨著緊張的熱血冷卻，托拉姆忽然無力的跪到了地上；一滴、兩滴，鮮血順著碎布的繃帶滴落。

彷彿是腎上腺素的退去造成的，身體的感覺這時才開始出現。

原來傷口裂開了……想到這，托拉姆明確的感覺到身體的知覺；摩擦的痛覺、血液流出的溫熱與急促呼吸帶來的橫膈刺痛瞬間來襲，令他不得不趴臥下去，痛苦呻吟。

「托拉姆！」千羽跑了過來，跪到托拉姆身邊檢查傷口。

「還不會死，先把熊綁好拖回去！」托拉姆忍著痛說，強撐著挺直身體喊：「快一點綁好帶回去，我可以自己處理傷口。」

卡德拉和亞其塔愣住了，隨即在紅月使徒的巴掌下回神。

「快處理熊！」紅月使徒拉著兩人趕緊處理屍體。

「千羽，你也是。」托拉姆認真的看著千羽說。

「你閉嘴。」千羽可不管這個，托拉姆的一隻手已經無法出力了，怎麼可能自己處理傷口。於是乎，在本人反對但不反抗的狀況下，千羽強迫給托拉姆再次添加繃帶以止血。

而繃帶自然來自於千羽的衣服；經過了兩次包紮，他內層的衣物與下擺都已經在托拉姆身上了。

在一陣七手八腳後，熊屍已經被繩子綁好，一行人藉著繩子緩慢的將屍體拖回了山屋；這部分幾乎就花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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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屋後，由紅月使徒帶著卡德拉和亞其塔兩人處理熊屍，千羽則是再次燒水與處理托拉姆的傷口。

同樣的熱水處理與換繃帶，同樣的過程同樣的痛苦，還有同樣的痛叫與哀號。

聽著托拉姆咿咿啊啊的亂叫，卡德拉一邊偷笑一邊和紅月使徒與亞其塔處理今天的收穫。

先是去掉無用的內臟，再來是將熊的皮盡可能的完整剝下；雖然這已經不可能辦得到了，經過一番胡戳亂刺，這熊皮早已爛得可以，根本做不了皮草。

肉的部分同樣是得分離，不然無法運載；於是手、腳、背、肋骨與熊頭都被分開，並分別以布袋和冰雪一起保存。

在這過程中，亞其塔與卡德拉的表情從抗拒到嚴肅、從皺眉到面無表情；漸漸地也跟上了步調，習慣了狀態。

在處理得差不多之後，托拉姆的傷勢也大致處理好了；接下來便只剩下運輸的工作而已。

在熬夜額外又做了個雪橇後，狩獵小隊終於在日出時拖著雪橇，愉悅的往主營地前進。

這次回程的負重雖然比較大，但大家都頗為興奮，讓最後到達的時間反而沒有太晚，只消一天便回到了營地。

到達營地門口前，營地裡留守的人早就看見了走過來的隊伍，在確認是自己人後全部人都跑了出來，幫忙把物品拖回營地內。

一開始，大家都被熊的屍體與拖拉姆的傷口給嚇到，但在本人保證沒大礙後才開始整理起帶回來的戰利品。

黛絲米亞指揮著肉的保存與燻製。暴走冬瓜也接手了木材的指揮權，指揮著大家將這些燃料入庫，畢竟這些木柴不能隨便亂放，必須要好好的放到可以抵擋風雪的儲物房去才行。

看著大家歡天喜地的搬柴火和準備煙熏肉保存，托拉姆慢慢的走到營地的一個木樁邊，如釋重負地一屁股坐下。

紅月使徒已經成長了，他已經會主動站出來領導熊的分屍過程。

千羽也能獨當一面，在自己受傷時進行指揮與調度。

卡德拉和亞其塔也有成長，對於屍體的處理與彼此的合作。

同時，大家的身手在這次的戰鬥後似乎也有長足的進步，不論是體能還是戰鬥經驗。

看著努力的大家，托拉姆心理不由得感到安心。

大家都很可靠，也很努力。

想到這的托拉姆忽然發現眼前忙碌的人們似乎少了一個，轉頭尋找時正好看見千羽站在自己身後。

「怎、怎麼了嗎？」千羽臉色怪異，托拉姆有些嚇到的問。

「你過來。」千羽說，扯著他就是往屋子裡走。

這次千羽很小心沒有暴力的亂拉，有注意托拉姆的傷口。

進到屋內後，示意托拉姆坐到作工粗糙的椅子上，然後把小屋中間火爐邊上的小鍋拿了過來。

「給你換個繃帶。」千羽說著，伸手給拖拉姆解開手臂上的結。

「直接講就好啦，怎麼一直拉來拉去的。」托拉姆疑惑的說，最近千羽跟他講話總是這樣，都不常講明白，都是做到一半才解釋。

小心翼翼地拆開繃帶後檢查傷口，雖然傷口已經止血，但看起來還是很可怕，彷彿隨時會裂開一樣；尤其托拉姆的左胸和左上臂，簡直是血肉模糊。

「嗚哇，好可怕。」托拉姆自己看著自己的傷口故作輕鬆的吐槽；現在傷口還可以感覺到熱辣辣的痛楚。

「不要逞強。」千羽說，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拿乾淨的布沾了沾水，給傷口周邊再次做了清潔；去除掉血塊與髒汙。

「會痛喔。」千羽語氣溫柔的說，擦掉已經乾硬的血漬和血塊，痛得拖拉姆齜牙裂嘴的抓著椅子強忍痛楚。

「唔啊……」

「對、對不起……」千羽說，抱著托拉姆勉強穩住了痛得渾身扭動差點跌下去的他。

「沒事，你繼續。」冒著冷汗的托拉姆說，在椅子上坐穩。

「嗯……對不起。」千羽擦著擦著又說了一次。

以為他是在說擦傷口，托拉姆搖了搖頭：「不會啦，你把傷口處理得不錯啊；還好有你及時處理，不能想像給他們處理會怎樣呢。」

千羽沉默著，轉身清洗了布。

「我不是說這個。」擰乾了布，千羽走到他背後繼續為托拉姆擦背：「我說的是那時候沒有幫忙……我腳軟了，什麼都做不了……」

千羽愧疚地說；因為在那之後沒有獨處的機會，一直沒機會表達。

聽出他的自責，托拉姆又一次搖了頭。

「沒事啦，我又沒死。那時候如果你衝上來可能也會跟我一樣受傷；至少我那時候有把那隻熊打跑。」

這話沒有邏輯，但聽得出來是在安慰自己──千羽微笑了一下：「就說了別逞強。」

「我沒逞強啦，看我不是還好好的嗎？」

怕千羽不信，托拉姆還伸展了一下雙手，但卻扯到了胸口的肌肉，讓他又是一陣齜牙裂嘴。

「我不跟你爭辯。」千羽微微笑說，拿起乾淨的布重新包紮傷口：「這幾天你都不要做什麼大動作喔。」

「我知道啦。」托拉姆忍著痛哼哼。

再次處理好了傷口，兩人回到屋外，和大夥一起繼續今天的工作。

營地雖然已經有了基礎功能，但柴火的儲藏、糧食的儲存、煙燻食物的設備、武器裝備的庫房、木炭窯的建造等等都還沒有完工，何況來年的春天可能就不能輕鬆的挖雪煮水了，必須下到附近的河谷提水，所以可能還需要一種類似纜車的提水裝置；簡單的說，要做的事情還一大堆呢。

想著可親的未來，兩人加入了收穫的處理隊伍。

當然，托拉姆只出一張嘴。

現在有傷在身，偷懶是合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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