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 - EP4_28_焰息天明

潺潺的流水淌過青苔覆蓋的碎石間，一行十多人的靴子踩過河岸的大小石頭前進著。

他們已經走了一天多，此時的天色已經接近了黃昏，斜陽微弱的撒在山林上。

雖然河岸邊有許多碎石與巨石，但這並不太影響順溪而下的步伐與速度。

人們在一個巨石前停止，略為停頓以尋找攀爬點後，卸下包袱與同夥，一一自數噸的巨石上跳下。

重包袱與人體傳接，安全落地。

雙膝微彎，最後一人跳下了石頭。

「那裡紮營吧。」

看著還算平的河邊高地，盧卡瓦斯指向那個位置。

高地有植被和雜草，雖然離河灘很近但還保持著雜草，是個不會淹水的地方。

「一天一夜了，休息吧。」

隨著盧卡瓦斯的命令，眾人揹著包袱與夥伴的遺體登上了河邊的高地。

眾人各自處理工作，如同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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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升起，火光隱藏在樹冠密林之中。

已經脫下盔甲的盧卡瓦斯，在分發完食物後在火邊坐定；吁了口氣後視線看向伊絲．梅亞迪。

被看的心虛，魔力耗盡而虛弱的他坐在位置上，手拿著剛分配到的麵包表現得很是拘謹。

「為什麼？」

盧卡瓦斯保持著語氣的友善輕聲問。

知道問題是什麼，伊絲．梅亞迪捏了捏手上的麵包，怯怯地回答：「對不起，我沒忍住……我沒想到他們那麼弱。」

聽到他的解釋，盧卡瓦斯深吸了口氣，閉著眼晃了晃腦袋。

這次入侵的目的是要救人，為此需要製造混亂來佯攻與掩護；然而混亂是製造了，但沒想到會遇上那群工人，他們與琪拉琪的戰鬥造成了極度不好的影響，且與此同時，伊絲．梅亞迪的戰略目標是製造傷害與敵人的指揮混亂，令對方分兵、分神無暇顧及──但全力出手的他直接把營地給全燒了。

如果說琪拉琪遇上舊識被認出來是意外，那伊絲．梅亞迪的暴走就是唯一可以檢討的過錯了。

一切都與最早設定的戰略目標偏離……這很令人頭痛。

「唉……」盧卡瓦斯難得的嘆氣。

「現在情況已經如此，我們該怎麼辦？」站在他身旁的琪拉琪詢問道；手裡正拿著裝著麵包的布包，他剛完成了分發食物的工作。

看著還虛弱著的伊絲．梅亞迪，盧卡瓦斯接過琪拉琪遞過來的麵包：「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吧？」

「不、不知道。」伊絲．梅亞迪抬頭回答，眼神緊張又疑惑，但並沒有躲閃。

「這代表著我們要轉移村莊了。」盧卡瓦斯低頭撕開麵包說，像是在說很平常的閒聊一般。

「這個營地是議會建立的，現在被毀；這意味著我們已經和議會站到了對立面──這不是克斯瑪老頭可包庇的了，我估計他應該會是第一個派軍隊來鎮壓的。」現在的臨時營地不大，大家都在聽，因而盧卡瓦斯的話引起一陣譁然，眾人視線都看了過來。

「老大，所以我們要整個都搬？」

「嗯。」盧卡瓦斯看向發問的剛茲亞、微微點頭。

剛茲亞手上的奶油刀抹歪到了手上，奶油讓他從驚訝中回神，抬手將奶油舔掉。

「那、那周邊的村莊怎麼辦？」剛茲亞繼續問，神色緊張。

「放棄。」

想也不想的回答，盧卡瓦斯的回答讓剛茲亞顴部肌肉抽了兩下、完全被嚇到了。

「那可是快一千人吶……」微微搖頭的剛茲亞喃喃唸道。

沒有理會他的情緒，盧卡瓦斯微微側頭問身旁的琪拉琪：「你狀況怎麼樣？能打嗎？」

「沒問題，但魔力恢復需要一點時間。」琪拉琪回答道。

雖然和那群人交手受了點傷，但這都不是嚴重的傷勢；問題只在於魔力的損失，這並不是能馬上補充的。

「那，梅亞迪你狀況怎麼樣？」

同樣的問題落到伊絲．梅亞迪身上，他魔力可以說是完全透支，在施完魔法後基本上是由人扛回來的，現在的狀態恢復也只勉強可以撐拐杖自行移動，到這裡一整路都是人背的。

「完全恢復至少要兩周……四天內可以回到可以戰鬥的程度；不過明天我就可以自己行走了。」伊絲．梅亞迪回答，手上也正在剝麵包；現在的他需要營養。

盧卡瓦斯抬頭看向其他人，觀察著大家的表情；後重新低下頭、撕下的小片麵包放進嘴裡。

「那，好好休息吧。」

大家回頭做著各自的事情，儘管心裡各自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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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不死阿尼和路可可合作起了第二個火堆。

然後聽到談話的他們，便向旁邊的梅爾森問起：「為什麼克斯瑪會攻擊我們？我們不是合作的嗎？」

梅爾森聞言疑惑的搖搖頭，有些意外的反問：「你們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路可可側頭表示疑惑。

「我們村莊的壯大很大程度是克斯瑪家的默許，他們甚至會提供方便讓我們派人進城貿易。」梅爾森回答，但並沒有說得很明白。

「這我知道，但我不知道為什麼。」不死阿尼不解的聳肩。

雖然一直在領主給的方便之中，但他也只當作是官商勾結而已。

「這個嘛……」梅爾森想了想，捋了捋關係後說：「克斯瑪領、多魯領，這片土地在瓦倫那之前都是獨立王國，是在百年前被瓦倫那征服的；而儘管分封了公爵統治，但這兩地仍然是高度的地方自治，公爵直接管轄範圍其實都不大，畢竟到處都是山地丘陵……所以散居的村莊本來就很多，像我們這樣多村莊的地區型政治實體一直都存在。」

向著兩人解釋的梅爾森說著，同時觀察著兩人的表情。

因為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聽得懂這其中的門道與關係；相反，通常這麼解釋可能會被嗤之以鼻或嘲諷。

但兩人的表情是思考與想像明顯是有聽進去的，於是也就繼續說了下去。

「畢竟多魯和克斯瑪這兩個封地到處是森林和丘陵地，不管是開墾還是貿易都很不方便，各地自古以來又都是半獨立的村莊聯盟，自然領主也就沒辦法作好的統治；也因為這樣，瓦倫那的犯罪者、逃兵都會往這裡跑……所以散居的村莊彼此就會合作抵抗這些盜賊，然後慢慢的便會和他們合作，在遇到收成不好的年頭或者有雪災的時候就去搶別的村子的東西來過冬……就是現在你們知道的這些狀況；所以各個區域有不同的山頭和勢力，只是大家平時相處都還算和平。」

「原來如此……」不死阿尼聽完思考著。

也就是說因為地理的破碎、人口成分的複雜造成統治成本很高，所以領主放任形成多股村莊聯合的勢力，這樣領主只要掌握這些小山頭就好，至於山頭之間彼此的爭鬥都屬正常摩擦，領主並不負責……而所謂的默許與允許貿易就是讓各個勢力彼此消長、平衡，以保持彼此摩擦、爭鬥，無法形成足以撼動領主勢力的狀態。

所以，現在瓦倫那的議會所建立的營地被破壞，就相當於他們這群勢力已經成長到足夠的威脅了，所以作為名義上統治者的克斯瑪公爵必須出兵清剿，否則將無法向議會交代。

「那，塔利亞門的魔女……是什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還有個問題。

「我……不知道。」梅爾森說，視線看向琪拉琪：「應該是在說大姊，但他的出身一直不是很清楚……似乎除了老大沒人知道。」

「這樣……」偷偷看琪拉琪，不死阿尼很是疑惑。

「無所謂。」路可可斷手抵了不死阿尼一下說：「不管狀況怎麼樣，我們都站在老大這邊。」

「說的也是。」不死阿尼微笑：「我們都站在老大這邊。」

「老大如果想說就會說的。」梅爾森臉上帶著信任的微笑，把裝了水的鐵杯放到了火堆邊上。

火焰的劈啪聲中，無毒紅蘑菇拿著麵包、眼神愣愣地看著火焰喃喃詢問：「他們都死了嗎？」

「什麼？」小口咀嚼的路可可轉頭問。

「那些人──其實他們對我們也滿好的……不像是壞人。」無毒紅蘑菇說；經過那幾天的相處，他現在反而有了負罪感。

聽著他說話，路可可咀嚼的速度放慢了下來；雖然有人很該死，但其他人其實也都不是壞人，該有吃的喝的都有──他也知道，但有什麼辦法呢。

「哼，他們個個該死。」不死阿尼冷哼一聲說，打斷了路可可的回憶。

雖然有人很該死，但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子的──

「我覺得吧，這次的確是過分了。」路可可小聲說著，幾乎算是低咕了。

「說什麼，他們害死了大家。」不死阿尼翻了個白眼，話語中仍包含著仇恨。

「老大也說，這次是做過分了。」路可可噘著嘴說，像是辯解。

知道他的話不會被聽進去，路可可也沒有在做什麼解釋，只是把盧卡瓦斯加了進來。

「……我覺得剛好而已。」被他的話噎了一下，不死阿尼不滿地哼哼。

微微側頭，投以關注的眼神，無毒紅蘑菇有著自己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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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另一邊，早晨。

火焰已變小，人們漸漸的回到營地查看狀況。

傾頹的建築與燃燒的火焰，一地的屍骸與徹夜哭嚎而無力的哀鳴。

帶著森林中發現的人們，斑點貓小心翼翼的回到營地。

白天了，一切都變得明朗；看著眼前地獄般的景象，兩腳無力卻勉為其難的發著抖強撐而立。

「先救人──」

強撐著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後怕的情緒，斑點貓操著乾燥沙啞的喉嚨下令。

所有能找到的、手腳與心智還算完好的玩家都開始救援，不管是第三批還是第二批……不，斑點貓放眼所見沒有任何第二批的玩家。

組織所有能找到的人，從搶救輕重傷者、救火開始，不斷的從災難中將人拉了出來。

而整個營地裡，最可怕的就是中央的道路，那裡是他半夜所看見的蘑菇狀燃燒火雲所在地；也是米拉應該在的地方──

拉來了幾個人，雖然叫不出名字，但斑點貓依然帶著他們前往。

──然後便是他這輩子看過最可怕的畫面。

基本已熄滅的火場，散布、交疊著焦黑或燒紅、糜爛的肉體、難以辨別的面容與肢體疊加、相黏在一起。

陣陣焦味、硫磺味與偶爾飄起的青煙交雜，其下是勉強生還的哀鳴與微弱呼吸……

身後被震懾的人們坐、趴倒在地，嘔吐、心悸與恍神是他們的狀態。

難以控制的雙腿發抖著，斑點貓呼吸紊亂，向前兩步便無力地軟腳，不得不跪到了地上。

「米拉……」斑點貓喃喃的念著，即便站不起來，仍然極力的在視線內搜尋可能的遺體。

忽略身後的尖叫與低鳴，鼓起力氣勉力地站起，但卻難以平衡而趴倒。

嘗試了幾次，才勉強撐起了上身。

顫抖、倒下與爬起的背影激勵了身後的人，在斑點貓搜尋的同時，心理素質較好的人們一個個勉強起身，開始加入搜尋生還者的工作中。

雖然只是在搜索米拉的身影，但也是在確認生還者；故注意到身後的人們動作後斑點貓開始將發現的生還者指示給他們救助。

當然，對於燒燙傷、糜爛、骨折的傷口是沒有任何治療手段的，能做的就是把碎布纏在人身上，或是上夾板、用樹枝和布條纏繞維持姿勢止血而已──剩下就靠復原能力了。

慢慢的，開始有說話聲與呼喊聲。

大家漸漸地穩住了心神，吆喝著製作簡易擔架、繃帶和搬運倖存者。

交疊的人們都身穿裝備，其中的金屬還保持著形狀，雖然大都已經燻黑並黏在身體上，皮革與繩的部分多處燒毀、斷裂，一拉便碎──

於是對於生還者的救援就必須小心翼翼的將肢體與其他部位、人分開，並緩慢輕柔地放上木板，過程中必須要小心衣物與金屬甲片的剝離，因為很可能一個不小心便將其連同皮肉帶著令人寒慄的嘶啦聲撕下。

至於屍體，則是先搬到一旁放置了；現在有呼吸的人比較重要。

隨著救援，回復意識的受害者多了起來，現場開始瀰漫起呼痛喊疼與抽搐般的哀鳴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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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過去，越來越多人回到了營地，斑點貓也巡完了這片煉獄。

站在邊上的他難以確定誰是米拉，因為幾乎所有人都面容難辨，大部分都只能勉強從身體辨認男女而已。

從各處回到營地的人找到他後，隨即報告著其他地方的狀況。

從營地入口起，幾乎所有建築燒毀傾頹，主要庫房更是直接燒成一片白地，不過由於鄰近水渠天亮後就有人回來開始主動滅火，故同樣也發現了幾具燒一半的屍體；唯一還算完好的只有臨時餐廳，因為足夠開放且陽春，同時也是因為事件發生當下無人在場。

其次，居住區可以說是全毀，被火災嚴重肆虐，除了地基、牆基與石製火爐外皆基本燒毀；其中較完好的大概是武器庫，雖然也有被點燃，但是其土塊與石塊的建材比例較高，因而殘餘較多的可用武器。

了解完狀況的斑點貓開始遊走在營地各處，指揮著救火與救人。

行經主要居住區邊，這時他看到了從樹林間走出的亞米。

走在營地與林線間空地的亞米抬頭也看見了斑點貓，一時間眼眶發紅、眼淚打轉。

「亞米！」

驚喜的斑點貓喊著，拖著帶傷的身體腳步跑起。

「你還活著，太好了。」亞米慶幸的露出微笑，張開了單手。

「你手怎麼了？」斑點貓打量著他上了夾板與繃帶的左手，擔心的問。

搖搖頭，亞米不是很在意的回答：「半夜救援的時候被碎木砸的；和他們比不算什麼──」說著的他忽然語氣一轉，向斑點貓說「我有個好消息，米拉還活著。」

愣了一下，斑點貓長吁了口氣；心中大石終於放下。

「兄弟們拚死把他拉回來的，只不過他受了重傷，不過現在狀況還算穩定。」亞米表情轉為嚴肅地報告。

聽到狀況穩定，斑點貓也就穩住了心神。

玩家的恢復速度是非常快的，只要不是缺了什麼部位，基本上都能自我恢復。

「在哪？」

斑點貓自以為冷靜的語氣問，不過在亞米聽來既乾澀又焦急。

「樹林。」亞米右手指了指後面。

「營地你可以幫忙指揮嗎？我跟你說下現在的狀況……」

快速交代了所有掌握的情報，斑點貓隨即帶著有些不穩的步伐往樹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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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所在的位置並不遠，基本上不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

「……斑點貓」米拉身邊的人抬頭看像他。

倒在地上的米拉臉色慘白，身邊五個人一人在他身旁、兩人坐在樹根旁，其餘兩人躺臥。

「米拉……」

斑點貓表情複雜的蹲下、坐到了地上。

「大姊剛睡著。」

「你叫什麼名字。」看著陪伴米拉的第三批玩家，斑點貓雖然眼熟但也叫不出名字，於是便直接詢問了。

「萊米恩。」

點點頭，名字算有印象，是米拉那邊的新人。

「謝謝你們把米拉救回來……你們有受傷嗎？」

「已經止血。」萊米恩回答著，拉開衣服指著肩部的包紮說：「我運氣最好，他們就沒這麼好運了，手腳都有受傷、還被濺起的石塊砸到胸口痛到早上；現在不知道如何。」

「剛剛有看到亞米嗎？」

「有，他從另一邊走來，我幫他打的夾板和繃帶。」萊米恩點點頭，表情有些呆滯，看起來還沒有完全恢復。

「大家都慢慢回來了……我們也回營地吧，我來幫忙。」斑點貓說，踉蹌地起身前去叫躺在地上休息的人。

但很不幸的，躺倒的兩人已經失去生命，叫了毫無反應；一個翻過身，鼓起的腹腔顯示他是死於內出血。

另一人則是外觀看似完好，實質沒有成功止血的鼠蹊部已經讓他失血過多了。斷裂的樹枝和布條顯示這並不是在他清醒時發生的。

好在，坐著的兩人只是睡著，叫了叫後便能協助製作簡易擔架運送米拉。

回到營區，將米拉送往了傷患集中的空地後斑點貓也沒有空照顧，只能交由其他人暫且照看，自己則前往武器庫、庫房等地方指揮與協助救護。

一路忙至午後，半夜四散奔逃的人們一個個回來，稍微調適過後便進入了臨時的組織中協助救援。

直至夕陽西下，剛要入夜時里歐、峰景雲煙與德雷特出現在營地入口──他們趕來了。

餐廳正在放飯，中午時在樹林間找到人的菈絲卡正沉默的在破敗的廚房忙碌；儘管心理狀態很糟糕，但還是振作起來為大家提供伙食。

幾人很快地找到斑點貓，一臉疲憊的他帶著傷正和其他人規劃著明天的工作。

「先從損毀的建材開始，然後是西邊樹林的小樹……」

規劃明天要搭建木台來焚屍的木材來源，斑點貓注意到了應該出發前往佛里德的三人。

待工作分配完成，三人已經在旁邊默默站了一會了。

「你們回來了。」斑點貓疲憊地說，眼神中已經沒了精神，像是隨時會倒下睡著一般。

「是，看見烽火……我們就立刻趕回來。」峰景雲煙回答。

「其他人呢？」斑點貓揉著眼睛問，這時的他還沒察覺到異常。

此時的三人面露難色，猶豫了一會之後里歐才低頭說道：「我、我們分頭行動……不，應該說我們脫離托拉姆行動……四人半夜出發，然後……」

四人？

斑點貓眼睛瞇了一下，有不好的預感。

「莉、莉莎莎他──摔下懸崖……死了。」

峰景雲煙感到喉嚨乾澀、艱難的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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