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 - EP4_19_旅行衝突

是夜，起伏的大地十分安靜。

稀疏的原始疏林間幾乎沒有聲音，只有蟲鳴與夜行鳥類偶爾的叫聲……還有睡不著的馬兒打響鼻。

峰景雲煙無聊地戳著營地的火堆，耳朵仔細傾聽著周圍的聲音。

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謹慎地輕輕轉頭、手緩慢地握緊了劍柄。

看著德雷特搖一晃晃地站了起來，唸叨著尿尿走了出去；鬆開握著劍柄的手，峰景雲煙繼續側耳傾聽周圍的聲音。

雖然水聲有點妨礙，但也還好。

德雷特回來之後又過了會，峰景雲煙抬頭看了看天空，確定了一下時間是不是該換班了。

這時一個黑影站到了他身後，毫無生息。

「換班了。」

蝶的一聲換班讓峰景雲煙嚇到彈了一下，力道之大讓其屁股都離開了作為椅子的行李包。

「哇……蝶，不要嚇我好不好。」

峰景雲煙摀著胸口，努力的平復呼吸；就在剛剛，他似乎真的感覺到心臟驟停。

「我沒有刻意隱藏，如果是托拉姆應該就能察覺到了。」蝶小聲的說；同時示意身後的人都還在睡覺，讓他別太大聲。

「呼……你們……他，有這麼厲害嗎？」還在呼吸急促的峰景雲煙問，不是很相信托拉姆有這麼厲害。

「嗯，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賽諾城的遭遇，但在塔倫塔那，托拉姆帶領的小隊獨自守住了城門的城樓，直到日出後的救援到達。」蝶語氣平淡的陳述，彷彿說著平常的事情；不過他在這裡留了個心眼，並沒有說那個所謂的救援就是他自己。

而這話讓峰景雲煙覺得對蝶而言這是個普通的事情，但其內容著實令他震驚；好歹打過仗的他知道，在正面對戰的時候往往數十分鐘就得換手，體力強悍的人也許可以維持到一小時的高強度戰鬥，但作為素質容易提升的玩家這也差不多是極限了。

所以守了一晚上幾乎就是個謊言，但這麼說的人是蝶……

「好…那，現在要換班？」呼吸緩和之餘，峰景雲煙問。

點點頭，蝶簡短地說：「嗯，時間到了。」

帶著還沒完全平復的呼吸，峰景雲煙起身準備回去睡覺。

蝶默默地站在原地，直到峰景雲煙躺下，在這同時蝶的身影也瞬間消失，只留下微微的沙沙聲。

再次受到驚嚇的峰景雲煙撐起身體，驚恐的左右環顧。

「我在樹上，你放心。」

蝶的聲音輕輕地飄來，不大聲，也傳得不遠；這讓峰景雲煙更加害怕。

──還好蝶不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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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出發已過了四天，終於到達了第一個驛站。

與王都附近成規模的驛站不同，這個驛站只是個簡易壕溝、圍牆與屋子組成的軍事建築；沒有商家進駐，也不提供房子住宿；如果要過夜就只能找個空地搭帳篷。

畢竟窮鄉僻壤，也就不好要求什麼了；又不是沒住過。

望著正在與驛站軍官交涉的托拉姆，貝爾貝洛面無表情的敲火鐮生火。

「軍官肯定又在抬價了。」峰景雲煙說，把柴薪丟到了地上。

貝爾貝洛看了他一眼，手上的火絨已經點燃，正在引火到小枯枝上。

「別意外。」思考了一會貝爾貝洛還是決定回答他，不然其實他很不想說話的。

「……你們，都這麼沉默的嗎？」峰景雲煙有些疑惑的問；他不懂一個團隊的人話那麼少是要怎麼建立合作信任的。

引火的貝爾貝洛對著枯枝搧了搧，給初生的火苗一點氧氣；此時的他正思考著要不要回答。

峰景雲煙絕對算不上話嘮，但和托拉姆、蝶比起來，他可以算得上多話了；只是在感覺上貝爾貝洛實在受不了一直被找話題。

刻意露出有點不耐煩的神情，貝爾貝洛撿起了柴薪折斷：「在工作的時候。」

貝爾貝洛的話讓峰景雲煙一時有些不解，不過他也隨即沒頭沒腦的說：「德雷特也不是個多話的人。」

貝爾貝洛聞言頓了一下，才回答道：「米拉似乎也不多話。」

對話似乎不再同一個頻道上，但又彷彿互相懂對方的意思。

峰景雲煙沉默了一下：「場合很重要。」

「總有人耐不住性子。」貝爾貝洛立即回應，搖頭的他難得地露出微笑。

「你認為這樣贏了？」峰景雲煙在這個短暫的微笑中感受到冒犯，有些慍怒地反問。

貝爾貝洛有些疑惑、隨即釋然，於是便回應道：「沒有認為就不會覺得。」

「耍嘴皮子。」峰景雲煙語帶怒意，但他自己其實清楚貝爾貝洛並不是耍嘴皮。

一開始的確是自己沒話找話，整條路上所有人幾乎都不說話，燜得他都有些焦慮了。他可以忍受孤獨，或者說享受；但旁邊有人卻毫無互動，對他而言這很尷尬、很不自在。

貝爾貝洛聞言聳聳肩，給火苗添柴加薪。

自知沒什麼好說的峰景雲煙，吸了幾口氣後便起身離開，前去找照顧馬匹的德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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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托拉姆正積極的在與驛站官方人員交涉中。

「這價格太誇張了吧？」托拉姆質疑著驛站的官員。

「請你理解，先生。」報以苦笑，驛站官員解釋：「你也知道，最近盜賊鬧得很兇，我們的補給隊也是常常延誤，漲點價格，是合理的對吧。」

「你的『漲點』是指三倍價？」托拉姆歪著頭問，態度開始明顯地不好起來。

「呃……」顯然沒想到托拉姆這個沒見過的旅人竟然知道價格狀況，這讓官員有點尷尬。

不過托拉姆說歸說，也沒有特別為難他，於是便提議道：「盜賊的事情我知道，漲價是應該的，作為長官要照顧下面的手下我也是懂的。」

不穩定的補給讓驛站的士兵們都感到緊張，生怕不知何時就會遭遇到斷糧，甚至可能被盜賊圍攻。

現在這種環境下自然會想把用於補給的物資多賣點錢，這樣才能在不穩定的補給狀況下有點安全感；而比起切實的糧食安全，安撫士兵才是最主要的。

道理很好理解。

於是托拉姆眼神示意遠處自己的隊員們，釋出了善意的微笑討價還價道：「這樣吧，我開正常的兩倍價收購，但你們要額外提供我們生活用品的補充，給我們一些火種、燈油和棉絲。」

順著托拉姆的視線看了一眼他的人，官員無奈地聳聳肩：「你們做護衛的怎麼跟商人一樣精明。」

「畢竟我們的客戶是商人嘛。」托拉姆露出善意的微笑，示意另一邊正在休息的車隊──他們將在這個驛站與他們分道揚鑣。

他們並不信任幾人能夠完成護衛，因此要在此往北方前進，繞一大圈再前往西方以避免前方盜賊較多的路段。

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官員隨後同意了托拉姆的提議。

「行吧。」

沾了沾墨水，乾脆地寫上了名字與職位。

「沒辦法。除了他們，還有很多人要養活。」托拉姆說著，也在褐黃的草紙上簽了字。

這次的交易算是成立了。

拿著文件，托拉姆謝過官員後便走向驛站中劃定為休息的區域。

與一臉憤恨的峰景雲煙擦肩，托拉姆忽然喊住了他，並簡單的告知稍後搬貨的事項；過程中完全忽略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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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了嗎？」談完工作的托拉姆一臉疑惑地到了休息地才向貝爾貝洛詢問峰景雲煙的表情從何而來。

「沒事；不是很嚴重。」貝爾貝洛說：「他只是有點不習慣而已。」

「相處模式嗎？」托拉姆疑惑的問，遞給貝爾貝洛一袋麵包。

接過的貝爾貝洛微微點頭：「是。」

「也難怪。」咬著撕下來的麵包片，托拉姆回頭打量了一下峰景雲煙的背影。

腳步很平常，手腳的協調態樣也沒有不同；看樣子只是一時的而已。

驛站的炊煙裊裊，夜幕很快降臨也很快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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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鳥鳴與陽光喚醒了所有人；一天的工作再次開始，洗漱、用餐與整備。

收拾了所有物品披上馬背，在斜射的朝陽下一行人走出了營地。

莫約走出了一里，蝶便從一旁現身，跳上了馬背上坐好。

「昨晚還可以嗎？」蝶問。

「這問題應該是我要問的。」托拉姆說，向他建議道：「你其實可以以『護衛對象』或是『旅人』的身分和我們一起進去驛站的。」

「對啊，就只有你在外面露宿，這很讓我們過意不去。」峰景雲煙拉著韁繩，側過頭說。

托拉姆看了他一眼，心想峰景雲煙似乎已經恢復了；只是希望他還能釋然。

「沒關係，我在外面也有事情做。」蝶向峰景雲煙說：「昨天晚上我也把周圍巡了一遍，沒有發現有人紮營、觀察點或是行走的痕跡。」

「沒有必要搞得像特種部隊一樣吧？」峰景雲煙感到誇張，不自覺地皺眉。

「驛站與樹林邊界只有幾十米的距離，道路更是只有三五米；商隊沒有派人偵查的話很容易被偷襲的。」駕馬騎在隊伍前的托拉姆回頭說。

「托拉姆說得對。」托拉姆背後的蝶回頭向峰景雲煙點了點頭，同時身體隨著馬的晃動搖晃著；這讓回頭點頭的他給人一種諷刺的感覺。

「可是托拉姆沒有命令呀。」峰景雲煙壓下心中不滿反駁。

「這是我們的默契。」托拉姆這次沒回頭，只是向著道路的遠方說。

峰景雲煙愣了一下，接著微微閉眼吐了口氣；算是壓下了這瞬間的情緒。

德雷特看著這一切，默然不語。

道路回歸寧靜，只有噠噠的馬蹄輕盈地在樹林間迴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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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天頂，平地不比山上涼爽，燜熱的空氣驅散了早晨清涼的好心情，換來了燥熱與煩悶。

峰景雲煙與德雷特兩人不住地擦著汗，連貝爾貝洛都會拿碎步擦額頭，反倒是蝶沒有任何感覺的樣子。

這並不令人意外，畢竟蝶來路神秘，高手總有無限可能；但托拉姆就令兩人卻有些好奇了。

「蝶，我可以問你會不會熱嗎？看起來你完全沒感覺的樣子。」峰景雲煙看著蝶的裝束，一臉難以置信。

「而且看起來就很熱。」德雷特難得的開口說。

他們說得沒錯，蝶至今依然是那個標準的兜帽裝，並且全身都包裹在斗篷下看不到臉。

在大熱天下，這簡直是要命的裝束。

蝶緩緩地回首，微微歪頭表示：「不會。」

托拉姆不敢回頭，因為他也沒感覺到熱；他知道這是蝶的手筆，是魔法在作用著。

「好吧……」

峰景雲煙心想，畢竟是那個孤身就殺進蠻族軍隊來去自由的人，想來這點氣溫似乎也沒有多大影響也不算太意外的事情。

德雷特側身向前探了探，有點好奇托拉姆似乎也沒有感覺到熱似的，一路上喝水喝得有點少……

「前面有人，我去看看。」蝶忽然出聲說。

思緒被打斷，大家依言進入了警戒狀態。

「我們等你。」托拉姆立即伸出手示意：「停。」

峰景雲煙與德雷特立即拉扯韁繩，而托拉姆背後的蝶則輕輕一跳便半蹲在馬背上，接著便瞬間消失；與此同時，托拉姆感受到惱人的熱氣撲面而來。

座下的馬兒們幾個小碎步後停了下來，三人一起等著蝶的回報。

握著劍柄，峰景雲煙警戒地看著周圍。

不一會，一個黑影自一旁的樹冠上躍來，就在德雷特拔劍到一半時，來人已經站到了托拉姆身後的馬背上。

「是貿易車隊，人數十六，護衛十二；旗幟表示所屬是地方的領主。」

蝶迅速的報告狀況，托拉姆點頭表示了解：「他們人有點多，應該不需要我們保護；所以照原定計畫走，他們的話……打著招呼就好了。」

「好。」

蝶話音才剛落下，瞬間便又消失了。

這次有注意看的德雷特只來得及跟上黑影閃到了一旁樹林的樹冠方向，其他的就完全不清楚了。

「蝶……實力真的深不見底吶。」峰景雲煙難以置信的神情配上不自覺地搖頭，感嘆著蝶的實力。

「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接受托拉姆的指揮。」德雷特不禁感嘆。

「難道是愛情？」峰景雲煙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

托拉姆暗暗翻了個白眼，忍住了吐槽的衝動說：「認真點，還在任務中……我們前進。」

兩人聞言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相視一眼聳聳肩，隨著托拉姆的速度輕夾馬腹，令馬蹄緩緩向前。

道路的盡頭已經出現了馬車車隊，發現托拉姆一行人後，兩個人立即駕馬而來。

警戒的靠近托拉姆，並在接近到兩個馬身時雙方都停了下來。

「克斯瑪領直屬補給隊，請問你們是？」打量著四人，出言者手一直握在劍柄上。

另一人則是稍微遠一點，距離托拉姆約十米的距離；看樣子是作好了逃跑報信的準備。

「泰伏谷地探索營地，負責人之一的托拉姆；我們這趟要去確保物資的運輸。」托拉姆回答道，指向了對方來的方向：「前往前方的城鎮，去護衛補給隊伍。」

「了解；失禮，最近盜賊有點多，所以謹慎一點。」來人向托拉姆點頭致意，隨即指向托拉姆後方：「那我們就直接通過了。」

「請便。」托拉姆報以微笑，以手掌向後一擺，手勢示意他們直接通過即可。

「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你也是。」

調轉馬頭，他與另一人隨即駕馬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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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補給隊的相遇短暫插曲已經過了一天，小隊終於離開了山麓，來到較為稀疏的平原樹林。

視野開闊了起來，危險性也降低了；當然，這裡說的是來自於人的威脅。野獸的危脅則不被看在眼裡。

經過了幾天的旅行，峰景雲煙也看開了、適應了。

比起米拉和斑點貓兩隊彼此之間的打打鬧鬧與互虧，現在這種寧靜的旅程更像是現實世界中自己假日跑山的行程。

看著遠方樹冠與天際的橫線，回憶起了現實最後的日子。

那彷彿硝煙與戰爭從未壟罩的天空，千萬年來依然是那懸崖峭壁、陵線接天。

風吹來的時候雲層的影子照映在山坡的草原上，耳畔的風吹過，呼呼地吹拂自己的亂髮。

回憶著的峰景雲煙很快被現實拉回。

那是一聲低喊：「有人。」

而隨著這聲低喊，蝶已經消失，托拉姆則拿出了短弓，並同時問道：「德雷特，會用吧？」

「一點點。」德雷特說，拿起一旁袋子的武器。

「有敵人？」慢半拍的峰景雲煙問著，也趕忙把側袋中插著的短弓拿出來。

「峰景你注意左側和左後，德雷特右側和右後，我看前方和左右前，貝爾貝洛看好馬，保護補給。」沒有多餘的解釋，托拉姆從箭袋裡拿出的箭矢已經扣上弦，就差開弓了。

隊伍繼續向前緩慢行走著，四人注意警戒等待蝶的回報。

不一會蝶便跑了回來，沒有特意隱藏身形的他終於讓峰景雲煙與德雷特看清楚了他的移動速度……令人驚訝地一時難以闔嘴

「右側六百米左右，盜賊、十二人、沒有馬，但有攜帶補給。」蝶快速的說完，並從後方馬匹攜帶的袋子裡拿出唯一的一把弩。

看了看遠方的草叢與疏林，坦白說托拉姆根本看不到有人的跡象，但他信任蝶。

「先別殺人，這不是戰場。」托拉姆說，看著蝶所說的方向：「有點距離，我們繼續走好了，如果他們來找麻煩再動手。」

蝶沒有疑問，點了點頭便把弩弓放了回去。

「為什麼？」德雷特問，表情像是在質疑托拉姆的決策。

走過血腥的賽諾城戰役，在與斑點貓的行動過程中學會了現在的處事態度；對於明顯是敵人的盜賊，直接動手才是正確的選擇，如果被動等對方出手，那豈不是陷自己小隊於危險中？

「法律上的正義。」托拉姆轉頭回到前方，並將箭矢與弓回歸原位。

「他們是盜賊啊，直接過去抓人問不就好了？」峰景雲煙也如此說；同樣的疑惑為何要等對方先動手。

「他們可能是樵夫、狩獵隊伍之類的團體。」托拉姆說著，因為蝶跳上馬背而晃了一下：「雖然他們是盜賊這件事情八九不離十，但當我們押送他們到驛站或是城鎮的時候，要直接咬定他們是盜賊嗎？可沒有事證喔。」

「幹嘛管那麼多。」德雷特眉頭微皺，並不同意托拉姆的說法。

「有這麼細膩？」暫且放下了成見，峰景雲煙反問。

托拉姆嘆了口氣：「你仔細想想，盜賊又不是只有盜賊這個職業，他平常也是村民、也有家人，沒有具體犯事的事證前，你直接送去關押，這就是誣告，他的家人、鄰居或是村長會去鬧事的；屆時出事的就會是我們了……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好歹也當過百夫長──但是現在手下的人不是只有一個部隊。」

托拉姆委婉的說，意思是他們不該用戰場上的敵我去看待現在的人際關係；即便是對手、甚至是敵手，很多時候也不是該喊打喊殺的。

他背後還有商會與國王交辦的任務，不能冒這些風險的。

「不就是盜賊，你怎麼知道他家人會出來？」德雷特問，質疑著托拉姆的看法。

「預防。」托拉姆簡短的回應。

因為也不知道對方的組織狀態，貿然攻擊引起警界什麼的；那會讓事情更麻煩的。

「預防……」德雷特冷笑。

峰景雲煙仔細思考，貝爾貝洛沒有反應，蝶則回到了托拉姆背後側坐。

德雷特看蝶與峰景雲煙也沒有說話，儘管不認同，但也只好默認這個決定，並隨著隊伍繼續前行；至於貝爾貝洛則是被他直接忽略了，畢竟本來就是托拉姆的隊友。

這之後前進了一段距離，莫約是幾里後，蝶便輕聲地說道：「他們跟上來了。」

此言一出，德雷特便這側面看向峰景雲煙，故意作出了『跟我說得一樣』的表情。

但峰景雲煙並不在意這個，他更想知道為什麼蝶轉都沒轉頭就知道他們跟上來了，於是便向他問出了這個問題。

「味道。」蝶說，並指著自己的鼻子；然後看著峰景雲煙的驚訝表情後說道：「騙你的，其實剛剛有幾個繞到了我們前面了。」

「咦？！」

可惜峰景雲煙並沒有因為玩笑而不驚訝。

「托拉姆應該也有注意到。」蝶說，拍了拍托拉姆的肩膀：「你剛剛不是看了一眼那邊的樹叢嗎？」

「是，但我不知道那邊有人，只是那樹叢晃得有點怪，說不定是小動物。」托拉姆承認自己有看見，但只是覺得那灌木晃動得很異常而已。

「我完全沒注意到。」峰景雲煙不可置信地晃著頭。

德雷特挑了挑眉毛，看向前方──並沒有看出異常；但他也沒有不相信，因為儘管不信托拉姆也會相信蝶。

「做好準備吧。」托拉姆說著，在心裡希望事情不要搞得太難看。

隊伍又前進了一小段距離，這時一個人自前方灌木叢後走出，手上還拿著一把弩，正瞄準為首的托拉姆。

在他之後，又有三人走了出來，分別拿著矛與劍。

隊伍緩緩停下，此時隊伍後方也跟上了幾個人。

四、六…十，還有兩個人。

托拉姆一邊默數著，一邊左右環顧。

「看哪裡，給我下來。」前方的持弩盜賊說。

「下馬。」托拉姆略為回頭，向大家說。

貝爾貝洛帶著一臉緊張的表情下了馬。

峰景雲煙和德雷特雖然猶豫，但還是依言下馬。而這時蝶還在馬背上，他忽然戲精上身似的，露著害怕的表情向著托拉姆伸出了雙手，儼然就是一副小孩子的樣子。

暗暗苦笑，托拉姆只好伸手把他抱了下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抱人，被抱的不算。

在德雷特和峰景雲煙的錯愕中，貝爾貝洛微微嘴角上揚。

蝶落地後便躲到了托拉姆背後，一副抓著衣角不敢出來的樣子。

「咳……別在孩子面前動粗，好嗎？」托拉姆雙手張開上抬說，表達著國際投降手勢。

「識相就滾，哪來滾哪去。」盜賊說著，弩依然對著托拉姆。

「至少給我們留一匹馬，讓小孩走路有點……」托拉姆陪笑著說，並小心翼翼的接近對方。

只可惜對方並沒有打算讓他把話說完，而是直接插嘴道：「搞不懂狀況嗎？」

在他旁邊的盜賊歪頭看向峰景雲煙和貝爾貝洛，後指著德雷特等三人：「你們把武器放地上，別想做什麼事情。」

三人看向托拉姆，托拉姆也回頭看大家。

「武器放下。」托拉姆說，這時的他回頭也確認了後方的六人有兩個人拿著弩，其餘四個都是短兵器。

貝爾貝洛小心翼翼的放下刀，並雙手微舉，同時表現出害怕的樣子；雖然他演得不是很像。

峰景雲煙與德雷特對視了一眼；還未對托拉姆有多少信任的兩人迅速的把武器拔了出來。

「你他媽的果然會這樣子！」德雷特雙手握著長劍，對著托拉姆。

打從一開始他就感到莫名其妙──

蝶被托拉姆教唆不出手，甚至還放任被包圍；讓現在前後被三支弩指著，一有什麼動作就可能被射死。

代表出來護衛商隊可不是這樣死得毫無價值的。

對比德雷特的緊張，峰景雲煙只是在德雷特拔劍後本能的跟進，並未有什麼想法；而當意識到防禦姿態已經擺出來的瞬間，便謹慎地看向前後的敵人，思索著怎麼逃離。

馬，敵人；弩手──要先砍人再搶馬。

「叫你們放下武器！」後方的人大喊，兩隻弩死死的對著兩人。

屁啦，最好能反抗！

峰景雲煙被這一吼嚇得撒手放開刀──他知道現在根本無法反抗。

「你！」

看德雷特還在發呆，弩手大喊，並抬了抬指著他的弩。

「找到了。」蝶輕聲說，在現在的情況也只有托拉姆聽見。

而這就是個信號。

出於信任，托拉姆一直配合著演戲，而現在就是不用演了。

托拉姆忽然蹲下，在這撿起劍的瞬間，盜賊的弩箭發射、蝶從原地暴起。

由於蝶的表演，他被盜賊當作是個穿著怪異的小孩；托拉姆才被判定是真正的敵人。也因此，托拉姆一蹲下盜賊便扣動了扳機。

暴起的蝶短劍精準的格開飛行的弩箭，讓托拉姆有安全的向後方敵人發起攻擊。

隊伍前方，蝶的暴起讓四人毫無準備，幾乎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持弩的盜賊便沒了生命，頭顱還正在空中翻轉。

而下一個呼吸間，蝶的魔法發動，身體藉此力道在空中旋轉，腳跟借力直接砸碎了一個盜賊的鼻梁骨，臉部變形得骨頭都沒入了顱內。

這個迴身也沒有停止，同一瞬間蝶已經甩出了短劍、另一手伸出抓住了持弩盜賊腰間的刀柄。

甩出的短劍精準地穿過喉嚨，順手拔出的刀子也在下一瞬間脫手，刀鋒經過短暫的飛行劈開了最後一人的頭骨。

與此同時，撿起劍的托拉姆回身就把劍丟向後頭的兩個弩手方向。

後頭的兩人也同時扣動扳機，只是為了躲劍的他們根本沒有瞄準，弩箭雙雙落空。

等他們確定躲開了劍，也是蝶解決第二個敵人的時候，貝爾貝洛已經撿起了刀。

後頭六人中的四人在此時立即拔出了各自的武器，嚴然想要圍攻貝爾貝洛。

另兩人則一腳踩著踏蹬，正要拉弦。

而這時間已經夠貝爾貝洛站起來了；此時的蝶已經解決四個敵人，落地且取回了丟出去的短劍。

四人衝了上來，與貝爾貝洛交手。

僅第一個照面，貝爾貝洛便以刀斜砍第破開了右手邊第二人的腹部，並同時向側邊變位，撞向側邊的敵人。

沒料到他速度如此快的盜賊不及反應，受傷的人順勢向前摔倒，反而擋住另外兩人攻擊貝爾貝洛的路線。

被撞的盜賊則是後仰而倒，毫無還手力量；此時兩個弩手正熟練地在給箭槽放置弩箭。

貝爾貝洛在一撞之後並沒有對他追擊，而是衝向兩個弩手；現在威脅最大的就是弩手，必須優先解決掉。

貝爾貝洛與他倆距離並不遠，儘管其他四人有向前進攻一段距離，這也不過幾步而已。

兩個拿刀的盜賊立刻轉身，舉起武器向貝爾貝洛而去。

這時的托拉姆距離只剩下一兩米。

「後面！」弩手大喊，兩個拿刀的盜賊回頭；其中一人立刻轉而前來對付托拉姆。

由於托拉姆的奔跑，盜賊一轉身就是一刀而下；照速度來看托拉姆沒意外就變兩半了。

貝爾貝洛在這同時也無暇他顧，前有正在瞄準他的弩，後有人舉刀砍來。

這瞬間，衝向前的貝爾貝洛緊盯著弩手的動作，在其瞄準動作停頓瞬間彎身依著地面向前翻滾。

弩箭再次落空，插到了土壤上。

托拉姆此時正面對直面而來的刀鋒，看準了位置便以短劍略為架住了刀鋒，配合身體的扭動與力量，抓準時機卸開他的砍劈方向。

鋒削劍脊──金屬難聽的刮擦而過。

這刀比起獸人的戰刀，這刀速度不僅不快，力道也完全不足。

但為了卸開這刀子，托拉姆的前進姿勢還是被破壞了，被迫雙手握劍柄用力地卸開對方刀鋒。同時慣性還正帶著他身體向前，不做處理的話馬上就會撞到一起。但這不全是壞事，因為他已經藉著這個勢抬腳用力地踹向了他褲襠。

這不是決鬥，沒有規則。

這一腳力道之大，還讓其向上彈了一下，雙腳幾乎離地。

接著他便失去了戰鬥能力，甚至是意識斷片。

而在托拉姆踹爛對方生殖器的同時，弩手也做好了瞄準，箭矢隨之飛疾而至。

然而托拉姆早有準備，支撐身體的腳在踹完對方蛋蛋之後便收起力道，一個腳軟便滾到了地上。

於是箭矢只是擦過，身體無恙。

另一個弩手面對貝爾貝洛正要拔出短劍，但已經來不及了。

貝爾貝洛長刀兩翻，第一個弩手身首分離，第二個則是用弩擋住了刀，但力量仍讓其重心不穩摔倒。

這時被撞倒的盜賊剛爬起身，稍早被略過的盜賊也追了上來。

短短時間，六人只剩下三人；但憤怒的盜賊並沒有注意到這點，只是應激地對眼前的人發起攻擊。

沒有理會地上的弩手，貝爾貝洛收刀回身格擋了砍來的刀子，迴身一腳掃向他的小腿將其掃倒；一刀隔開盜賊手還握著反抗的刀、單膝下跪，以膝重擊對手的胸膛，在其悶哼中抽出了副武器。

無視驚恐與正要求饒的口型，匕首沒入了喉嚨。

托拉姆這時也趕了上來，對著剛從地上爬起，直直衝向跪著的貝爾貝洛的盜賊就是一個飛劍。

短劍劃著圓弧，旋轉的短劍割傷他的手；而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也讓他混亂，一時之間吃痛得大喊並向側邊跑開了一步。

原本的弩手眼看幾人瞬間慘死已經失去戰鬥意志，翻身爬起來就要逃跑。

然後托拉姆撲上去就是一個熊抱，死死的勒住其喉嚨。

這時撿起了武器的德雷特、峰景雲煙才快跑到旁邊，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兩人。

「你們……」德雷特有些結巴，剛剛的狀況已經超越了他的想像了。

「晚點說。」貝爾貝洛頭也不回地說，解決完倒地的敵人後便起身並向受傷的最後一人走去。

流血與疼痛讓他注意到了場上的狀況，現場竟然只剩下他站著了。

「等等──拜託，我、我投降！」

丟下武器跪到了地上，盜賊不顧傷勢，趕緊求饒。

托拉姆勒著的盜賊同時拍著托拉姆的手。

微微鬆開手，盜賊立刻在咳嗽間表示投降。

貝爾貝洛拿著短劍盯著盜賊，等待命令。

「綁起來。」托拉姆喘著氣說道，同時鬆開手上的人。

峰景雲煙和德雷特聞言趕緊去拿繩子，給兩個盜賊綁上。

儘管稍早心裡不忿與怨恨托拉姆不先動手陷大家於危險之中，但在盜賊解決了之後也一時震撼忘了這事；然後之後想起來也過了時效性，不知道該怎麼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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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都解決了。」

蝶走了回來，深色的衣服上明顯有著大量血跡。

「另外兩個在……？」托拉姆轉頭向蝶詢問。

「樹叢裡，兩個留守，年紀都比較小。」蝶指著車隊右前方說。

「你、你把他們怎麼了──！」受傷的盜賊突然掙扎，扭動著喊。

「你家小孩？」托拉姆回頭問，一臉冷漠。

「我姪子……」受傷的盜賊沉著臉說。

思考了一下，托拉姆看相蝶詢問道：「殺掉了？」

「殺掉了。」

蝶的回答毫無感情、令人恐懼；雖然他這狀態完全就是刻意為之的。

受傷的盜賊身體一軟，整個人頹了下去。

「把他們的東西也收過來，一起帶去下一個驛站。」托拉姆向德雷特說。

「是。」德雷特回答。

或許是被稍早的狀況震懾，此時的德雷特已經沒了原先的態度，對托拉姆已經尊重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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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4_19_旅行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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