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 - EP4_37_林間會戰

太陽緩緩升起，連綿的山陵慢慢地覆蓋上了清晨的日光。

「呼……」

霧氣在面前散去，一人自樹上滑下，壓塌了一小片灌木。

在他身後，另一人也自樹上下來，只是姿勢有些彆扭；從另一棵樹上取下行囊，兩人結伴地向前走去。

不遠的一棵樹旁，已經有三人在等待了。

「你們晚了。」

「不，這時間正好。」

兩人之一回答。

「快走吧，今天要回去哨所交差，然後補個食物後要再往東走，天黑前要確認那片山頭的狀況。」

三人之一、小隊長樣子的人說。

這是一個偵查小隊，負責對一片區域進行勘查，從地形、植被到水文狀況……等，將其記錄並回報。

一個週期大約是兩天，但在崎嶇難行的山裡只能勉強向前一天的距離便需要回程補給，畢竟山路中能背負的食物與飲水都比平地要少很多。

「我這邊水沒了，要不要下去山谷取水？那邊的坡度比較緩。」

指著個方向，隊員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袋說。

缺水，這是很嚴重的一件事情。

摸了摸身上的水袋，小隊長也知道自己的用水儲量也不夠了；回程還要走上大半天的時間，身上的水肯定不夠用，而回程的道路邊又沒有可取水的溪流。

雖然不會渴死，但會很不舒服。

於是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同意。

「那就繞個遠路、取個水吧。」小隊長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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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砍下的樹枝當作登山杖，五人在閒聊中走下山坡。

植被雖然不算繁多，但偶爾需要開路；於是在啪、啪、啪的劈砍聲中緩緩地下到河谷。

這是已經勘查過的地形，足夠平緩且熟悉；是陡峭岩壁河谷出來後的溪床，範圍內甚至有大片的礫石灘，水流相對緩慢且清澈。

「這裡真適合釣魚呢。」

站著警戒的士兵說。

「如果有野豬的話，要不烤一隻回去？」旁邊的人附和。

「你們吶，會不會想太多；一隻豬多重啊？扛回去還不累死。」

小隊長聽到不禁失笑。

大家還在笑，這時負責警戒的士兵低說。

「警戒！」

水袋落地。

來不及撿拾包包，五人分別向周圍觀察，並緊握著劍柄隨時準備拔劍戰鬥。

有前例，沒有人敢脫盔甲行軍；因此全身著甲的狀況下毫不擔心會有箭矢的威脅……除了腦袋；因為偷懶是肯定的，頭盔還掛在包包上呢。

「哇啊──」

不遠處和到轉角一道喊聲傳來，接著便是落水聲。

「維持警戒。」小隊長說著，接著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我們過去。」

從彎曲的河道邊走，前方混亂的呼喊傳來……他們似乎沒有發現這裡有人。

「看起來選錯下河谷的路線了啊。」小隊長看著混亂的方向說，遠遠的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還是能知道他們有人落水，兩三個人正在救援。

「要過去嗎？」士兵問。

「稍等，先看看他們有多少人……如果樹林裡還有人那會有危險。」

小隊長說，瞇起眼努力的想要從兩側山上的樹林中辨識出人影。

那個位置別說弓箭，上面的人投擲石塊就會很要命。

果不其然，又有一人順著山壁滑下來、跳入水中協助救援，同一時間山壁上還有人冒出頭喊話。

「拿頭盔，等他們全部下來再開打。」小隊長說著，招呼著大家把頭盔戴好。

敵人除了武器根本沒裝備，和全身盔甲的他們比起來勝算差太多了。

收拾好物品時對面敵人也差不多把人拉出水坑了；接著他們和還在岩壁上的人合作，將未取下的行李運下來。

「準備囉。」小隊長小聲說著，帶著隊員慢慢地接近。

「這路也太難走……衣服都濕了……」

五人躲在稍遠的植被後準備等岩壁上的人下來就要進攻，這時一句話忽然傳來──而且距離非常近。

「不知道這邊能不能爬上去……」

他的自言自語表示他只是個探路的，且在小隊長還來不及有什麼動作時，他人便從稍遠的樹木後探了頭，並與幾人對視。

銀晃晃的盔甲十分顯眼。

盜賊愣了一下，然後便轉身狂奔。

「有～敵～人～啊──！」他的怪叫聲響徹整個河谷……傳得老遠。

「動手！」小隊長大喊著，當先地衝了出去。

礫石灘有些不好走路難以追上，接著才跑過拐角便看到六七個人拿著武器正對著他們。

同時岩壁上兩個人正在看著。

「退退退！你們，找看看有沒有東西可以丟！」

盜賊似乎是帶頭的人喊著，讓人向後退到靠近岩壁的地方，同時指示還在岩壁上的人找東西協助防禦。

看見五人全部都是穿盔甲，白癡才會一擁而上送死。

「停──」

小隊長見狀也喊道，叫停了攻勢；現在如果衝上去，對方一擁而上誰死誰活還真不一定。

「隊長，怎麼辦？這下尷尬了。」

士兵說的沒錯，對面人數多但如果都在地面上就還有辦法；但現在兩個人在上面，光丟石頭他們可能就會被砸死。

兩邊不得已對峙了起來……盜賊跑不掉，他們也跑不掉。

雖說下來的地方相對平緩，但也不是讓人散步的地方；揹著行李和穿著盔甲爬坡弄不好也是會滾下來摔得斷手斷腳的──更何況得背對著這群盜賊爬山，他們怎麼可能會放任幾人從容地回去。

「怎麼辦？你，去叫人。」小隊長眉頭一皺，拍了拍隊伍裡最年輕的小夥子：「帶水袋跑就好，盡快回去叫人來──不然我們幾個就得死在這裡了。」

「我會的。」小夥子也沒有廢話，後退兩步後便撒開腿跑開，接著在遠處手腳並用地爬上緩坡。

對面的盜賊自然也看到了他們叫人，於是也轉頭叫還在岩壁上的人回去叫人。

──然後雙方陷入了大眼瞪小眼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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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火光搖晃。

指揮所的大門在衛兵的呼喝聲中被拍響；沒錯，來人就是這麼無禮地大力拍擊著大門。

「讓他進來。」卡維魯‧戴瑟說。

衛兵聽見命令，於是打開了門放人進來。

「報告！東南東河谷發現敵人，偵查小隊與敵人的隊伍相遇，目前正處於對峙狀態，托拉姆隊長派我通知他已經帶隊出發，因為可能會發生具規模的戰鬥，他私自調走了一半的衛哨人員！」

傳令兵一股腦把話全說完，接著便扶著門框喘氣。

「知道了。」卡維魯‧戴瑟點點頭，表情幾乎沒有變化，只是視線看著桌上的沙盤向說：「下去休息吧。」

一次說完的他呼吸不順，又喘又咳的被旁邊的衛兵扶了下去。

門再次關上。

「伊摩爾女士，看來我們指揮所要前移了。」卡維魯‧戴瑟說。

「稍早有信使，阿涅斯．蘭斯塔米爾將軍與喬莉．蘭斯塔米爾伯爵的隊伍明天要到了……得留下一些人協助進駐工作。」

伊摩爾在一旁翻閱著資料，頭也不抬的說；這並非無禮，而是正在處理軍情。

「那就更該早點騰出空間了。」卡維魯‧戴瑟輕點著頭：「將軍一來，我也就能到前線去了。」

「年紀這麼大了，退到後面做參謀不好嗎？」伊摩爾抬抬眼，視線短暫離開資料問。

卡維魯‧戴瑟聞言笑了笑：「伊摩爾女士，我並不適合當參謀；你是知道的。」

伊摩爾聳聳肩：「你可以學。」

「哈哈，可是我生平最討厭念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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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此時的河谷安靜且人影綽綽。

收到消息的托拉姆僅僅留下六人防守村莊，這說是防守還不如說是遇事報信；甚至周邊的衛哨都被抽掉一半人力往河谷而去。

雙方都不知道對方拉了多少人，只知道從黃昏起河谷兩岸陸續就有人聚集；為避免對方摸哨，只能增派人手沿河道兩邊佈點佈防。

深夜到達的托拉姆此時已經沒有機會能夠勘場，只能就近聽取稍早從對峙中出來的士兵報告這裡的地形地貌。

「蝶。」

不得已，托拉姆打算開外掛了。

「我在。」

「能勘測附近的地形嗎？」

一如往常，托拉姆問他；雖是問句，卻基本等同於命令執行。

「最好不要。」

出乎意料的，蝶小聲地建議。

這讓托拉姆心裡有些動搖；因為這非常地不尋常。

「不確定你有沒有感受到……伊摩爾在的時候總有一種被什麼掃過的感覺，我在猜是某種魔法的探測；這個感覺一直有……但現在有另一個不一樣感覺的在通過。」蝶小聲的說著

「開會的時候我有感覺到，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所以沒有特別在意……這是探測嗎？」托拉姆閉上眼仔細尋找那種感覺……在指揮所開會的時候的確有種異樣感，但出了指揮所後就沒了，所以沒有這別在意。

而現在蝶這麼說……應該就真的是所謂的探測了，只是以自己的能耐要很近的距離才能感受到。

「也就是說，不能用魔法？」托拉姆問。

「嗯，最好不要……不確定對面有沒有『魔法師』。」蝶回答。

「那要去告知千羽和貝爾貝洛……然後在不用魔法的狀況下能夠確認周圍情報嗎？」

「範圍會很小，不過我可以試試。」

蝶快步離開……難得看他用走的。

接下來的時間托拉姆不斷的巡視，並讓士兵們趕緊休息以應對可能的戰鬥。

時間慢慢的過去，河的對面偶爾會有磕碰聲、金屬撞擊聲，可見對面也在準備戰鬥。

根據經驗，戰鬥通常會發生在天剛亮的時候，所以一般來說現在就是最後的休息時間了。

只是他知道，對面的人也知道；那問題就是這個猜疑鏈了。

黑暗中的托拉姆思考著：是他會過來摸哨，還是我派人過去摸哨？不過也許有另外一種可能──趁夜撤退。

但這想法一冒出就被推翻。

這片區域是山區，並不是草原；可以走的路徑非常有限，且隊伍也難以佈署開，如果是提早埋伏倒還好說，但現在雙方都沒有約定戰場，在這裡對峙完全是個意外。

因此盜賊的選擇要不沿著河岸打攻城戰、選擇被裝備優勢的士兵殲滅或對峙到糧食短缺被迫放棄河灘上的人；不然就是趁夜以繩索帶走同夥，並且移動到有利地形再行攻擊……這應該是對方最可能的決策了。

只是幾無光線的現在也無法確認對方動向，就算要請伊摩爾發射照明魔法也來不及傳令。

想到這裡，身側忽然出現樹叢晃動的聲音。

「托拉姆，是我。」千羽的聲音傳來，他依靠著極其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摸索著走來。

「怎麼了？」

托拉姆有點訝異，因為千羽不像是會中途脫離職責的人。

「對面有水聲，我懷疑他們在準備偷襲。」

「有踩踏石頭的聲音嗎？」托拉姆小聲問。

「沒有……什麼意思？」千羽回答之餘反問。

「下面是礫石灘，走路不可能沒聲音的，何況這光線不可能避免掉採到水坑之類的聲音……所以那水聲，可能是增援、也可能是在救援河灘的的人。」

想起剛剛的思路，托拉姆將思考的過程和判斷小聲地告訴千羽。

了解狀況的他想了想，問道：「那，我們是不是要準備在早晨發動攻擊？」

「不。」托拉姆思考了一下搖搖頭說：「他們如果是在準備，那就會在早晨等我們攻擊、如果是準備進攻……那我們也準備好了；問題就是誰攻誰守與什麼時候了。所以你們要等我命令。」

「……我知道了。」

千羽表示了解，接著便打算往回走。

「注意安全。」托拉姆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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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線浮出微微亮白。

蝶叫起已經醒了但想賴床的托拉姆；雖然披著毯子，但還是感覺有點冷。

「有狀況。」

「說……」搓著手，托拉姆聲音有些抖。

「敵人有動作，但看不清楚；只知道是人員調動。」蝶伸手握住托拉姆，幫助他站起身。

「知道了。」托拉姆伸伸懶腰，盔甲發出了些許喀喀的碰撞聲。

同時思考對策的托拉姆在恢復一些活力後說道：「通知全隊，注意偷襲。」

「好。」蝶快步離去，向斑點貓與千羽傳令。

看向天邊，接下來視野會越來越好……要偷襲也就是現在了。

想到這裡的托拉姆走向河岸邊，思考著可能的狀況與對策。

天色越發光亮，視野慢慢的從一片漆黑浮出灰白的景物輪廓，接著漸漸變得可以辨識。

走到河岸邊的托拉姆遠遠的看著在河灘上監視對面的那個小隊，應該是包著毯子或坐或躺的在礫石灘上，模糊的光影下第一眼還沒看出問題，但多看了幾眼便感到了怪異。

……守夜人呢？

平常偷懶也就算了，現在五個人全部睡覺這是不可能的──敵人已經有動作了！

西北方向是營地，往營地方向都探索得很明白了，甚至有衛哨在警戒，沒反應代表沒事；而河岸的陡峭又可以確定不可能從河岸攻上來……那裏可有著許多人在以逸待勞。所以對方的攻擊方向就只有沿河的東南東或東南，但是沿線也都有部隊在。

下游……渡河？

如果是河岸邊斑點貓的後方……貝爾貝洛！

「集合，戰鬥準備──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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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稍早，稍微遠離河岸的防線後方，貝爾貝洛所帶領的隊伍正在此地駐防。

由於往河岸方向有斑點貓的隊伍所建立的防線，且已知的所有河岸都難以登岸，故攜帶給養與算是二線支援的貝爾貝洛部隊顯得比較放鬆。

夜間衛哨沒有太密集，輪休的人數也多，隊伍中還有一些運載用的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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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天還沒有亮，一切都是那麼的黑暗。

靠著樹幹假寐的貝爾貝洛忽然睜開了眼睛，抱著刀鞘的手伸向了刀柄。

這把是戰爭時的戰利品，一直使用至今。

輕輕的沙沙聲在不遠處響起，幾乎細不可聞的傳來。

聲音慢慢接近，光線的缺乏讓來人非常謹慎，說是摸索而來都不為過。

原本應是背景聲的蟲鳴忽然從來人的方向出現，隨即得到周圍稀疏的聲音回應。

完全清醒的貝爾貝洛已經握好刀柄，並且緩緩地調整姿勢和呼吸，肌肉出力開始暖身。

啪嚓。

樹枝折斷生的出現，隨即被一聲唔嗚的鳥鳴覆蓋。

這聲音離貝爾貝洛很近，發出叫聲的也是他──這代表敵人已經摸到附近了！

刀刃忽然抽出，貝爾貝洛一個箭步上前，在拔刀的同時旋轉身體並揮刀向發出聲音的位置、高度而去；在這過程中刀鋒下調了十公分左右──這大約是人的脖子位置。

刀柄傳來劈砍軟組織與破開骨頭的觸感。

因為頸骨阻力失去力道的刀刃收回，貝爾貝洛小步一躍脫離這個敵人，至一旁的樹幹邊躲藏。

單手扶著樹幹並施力緩解身體的動能，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

對周邊的人而言，只聽見剁骨的喀啦與樹枝、落葉層踩踏交織的混亂聲響，並且隨著重物落地而沉默下去。

一切依然沉寂，沒有人說話，僅有些微因扭動的窣窣聲；除了……

「誰？誰在那裏？」

警備的士兵大聲說道，舉起了放在腳下、隱藏在坑洞中沒有洩漏光線的油燈。

貝爾貝洛心中翻起了白眼。

弓弦繃緊的聲音在黑暗中出現，在那油燈微弱的火光照射出了短短數米的距離時──

嗖！

油燈落地傾倒，火焰隨著溢出的油擴散，周圍亮起了搖曳的光線。

一、二、三……七。

默默的數著的人的數量，貝爾貝洛知道他們正在搜尋自己的身影。

「誰！」「喂，怎麼了！」「敵襲──」

「撤。」

黑暗中一聲輕語，幾個人影隨即快速後退。

貝爾貝洛在這時自陰影中走出，向著最近的人影而去。

「後面──」一個敵人發現了貝爾貝洛，隨即警告道。

貝爾貝洛鎖定的目標聞聲回頭、迅速地拔出刀擋在身前……絲毫不慌，這明顯有點實力。

刀刃相擊，聲音傳了老遠；雖然刀被卸開，但對方也同時被震歪了姿勢，從這看來貝爾貝洛的力量明顯更大。

轉動刀柄，貝爾貝洛硬是拉回了揮出的刀，並向其手臂削去──

鋒利的刃鋒劃開皮肉，淺淺的入角斬不斷臂骨，反而沿著骨頭外側將手臂肌肉削下了一大塊。

「啊啊啊──FUCK！」

敵人咒罵著、武器無力的脫手；但罵歸罵，他這時還要轉身逃跑。

而他的同夥也在這時上前想要支援，只是還有一段距離。

轉身需要時間，貝爾貝洛的刀鋒已至──

不及轉身，鎖骨、高位肋骨斷裂，胸骨和中位肋骨擋住了刀鋒，但卻止不住向下的走勢……

上腹部被破開一道口子，砍劈的衝擊讓他後倒。

確定他已經沒有戰鬥能力，貝爾貝洛接下來沒有補刀，而是向其他圍攻而來想要救場的敵人而去。

兩人一左一右而來，手中的劍都對準了貝爾貝洛，不停晃動的劍尖讓他抓不準對方的走勢。

向其中一人快跑而去，而被當作目標的人放緩了腳步、停下並開始後退；同時另一個人則是加快了步伐要來個前後夾擊。

就在貝爾貝洛即將被包圍時，他忽然止住腳步，轉身就是一刀揮下。

原本前方的人沒想到他能突然停止、一時訝異、愣神，且不及改變自己後退的腳步。

而原本後面變成前面的盜賊，原本追得好好的，忽然貝爾貝洛回頭就是一刀揮來……雖然揮刀落空，但還是把他嚇了一跳；這讓腳下的步伐有些紊亂。

兩人此時距離大約一米多點，正好是刀子砍不到的位置，而向下揮刀的貝爾貝洛，則把大部分身體暴露在了對方的劍鋒前。

眼看正是好機會，盜賊穩住了重心，劍尖直往脖頸而來。

成功減速的貝爾貝洛藉勢蹲低轉動刀柄，雙手持握迅速抬刀，極快的速度──甚至超越了盜賊劍尖的接近──

噹！

前刺的劍尖被撞開偏離、甚至讓其身體姿勢大開，只是貝爾貝洛的刀也不在攻擊線上，無法給予傷害。

但沒關係，因為手肘已經在路上了。

由雙手改為左手握刀，向前的衝勢配合右手肘直接往他的臉頰而去。

一聲悶響，對方的下顎已經確實的歪了……

攻擊確實打中，接著跳起，身體也在這時旋轉調整姿勢，在轉了半圈之後左腳踢出──慣性動能全數加諸在這一腳上，將這個歪下巴盜賊踢出了一米有餘。

等貝爾貝洛再次站穩姿勢時，剛剛還在愣神的盜賊才回神、舉劍刺來。

穩穩的站好，刀身回到身前，擺出姿勢等待攻擊到來。

單調的攻擊沒有意義，刀身一偏簡單的架開了他的劍，向前一步翻轉刀身讓尖端鋒芒劃過了他的脖子。

他的腳步還在持續，於是貝爾貝洛讓開他前進的方向……被破開氣管的盜賊無法呼吸，本能的放開武器摀著脖子試著阻止血液流失，然後缺氧、無力地跪到了地上。

左前方還有人，但他明顯不敢上前，於是貝爾貝洛向其走去，踩著穩健的步伐帶給他極強的壓迫感。

身後部隊的人點起了更多油燈，慢慢的照亮了這片森林的一隅。

「弄死他！」

「不管了，上上上！」

不大聲的呼喊從樹林間傳出，偷襲的盜賊們似乎忽然發起了正式攻擊。

一片混亂中，弓弦聲細細的，但還是被貝爾貝洛聽見；或者說他知道對方的弓箭手差不多能射箭了。稍早和人纏鬥，身形交錯無法放箭，而此時只有他一人站著，就是個良好的目標。

下個瞬間，有所準備的貝爾貝洛身體歪了歪，箭矢直接在金屬盔甲上噹地一聲彈開。稍早射箭時的位置就已經被發現了，而只要稍微轉個角度，就算是機械力的弩箭也會被彈開的。

而他又一次射箭，這吸引了貝爾貝洛的注意，當即暴起向其衝去。

原本以為黑暗中放冷箭不會被發現的他看見敵人直直地向他衝來，嚇得丟開了弓，趕緊拔出短劍準備應對。

他身旁的盜賊見此情景隨即上前要保護他，兩人合作對著奔來的貝爾貝洛。

此時的天色已經足夠，微光能看清人的動向──

貝爾貝洛揮刀，刀身空揮甩出沾染其上的鮮血、濺在兩人臉上，讓他們在昏暗的環境中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嚇到；而這一恍神間便迎來了貝爾貝洛的寒芒──

揮刀架開了右側敵人的劈砍，左手護臂當盾帶偏一人的刀刃；接著趁隙雙手持刀轉向左側敵人硬劈而下。

他鎖骨外側被硬生生砍斷、右肩膀幾乎被卸掉，接著因衝擊而後倒，另一個還正在穩住腳步想要把被帶的刀拉回來；此時貝爾貝洛已經收刀翻轉，側跨一步，刀也順勢轉了方向，向其下顎推去……動作瞬間停滯，脫手的刀落地。

拔出穿過敵人顎骨間刺入腦幹的刀身，貝爾貝洛向身後正跑出防線的士兵們喊道：「左右展開！注意四周！敵人很多──！」

六人倒地、瀕臨死亡；這過程不過短短一分多鐘……扣掉最早偷襲的人的話，這過程也不過數十秒。

但接下來就沒這麼容易了。

士兵們雖然開始作戰鬥準備，但前方黑暗的森林中呼喊聲此起彼伏，大量的敵人開始發動進攻──

「還在睡的叫起來！馬夫取弩上弦預備！防線上的人注意箭矢，準備接敵──！」

一連串的命令喊出，貝爾貝洛視線快速掃掠著所有可以看見的敵人，而身在最前線的他基本上是眾矢之的。

物理意義上的眾矢之的。

肩膀忽然受到衝擊、箭頭折斷，斷箭彈開；脖子有些刺痛。

「峰景指揮！派人通知斑點貓──」

無暇顧及，又一支箭矢而來。

噹！

胸前盔甲又彈開了一支箭，連續的衝擊力令人重心不穩，趕緊退到一個樹幹後。

這時的稍遠的距離外，已經有人開始與衝到防線前的盜賊接戰。

「收到──里歐，指揮右翼！」

屯駐的防線傳來峰景雲煙的聲音，貝爾貝洛聽見後便可以真正地應對敵人了。

「弓箭沒用，直接上！」

貝爾貝洛才剛放下隊伍的心就聽到了樹幹後面的說話聲。

身體聞聲而動，向著聲音的一側舉刀伺機防禦。

劍尖忽然從樹後刺出，這逼得貝爾貝洛後退將其劍鋒向左格開，但這讓身體更多的暴露在敵人面前，不過此時後退的他也並沒有單純觀察情況，而是順勢地微蹲、後退脫離原本躲藏的位置。

另一個敵人正好從另一邊夾擊，這時揮刀正好經過在貝爾貝洛的頭上，只是刀的方向卻是橫向地揮向剛剛的位置。

……如果單純防禦的話就已經沒命了。

而敵人的誤判給了貝爾貝洛一個機會，於是改變刀路、配合向後的步伐，在踩穩地面後止退而進，右揮刀向其胸腹而去──

麻質衣物、斜背的隨身包皮帶被割開，早已帶血的刀鋒再次劃開皮膚、上腹肌，並沿著下肋骨狠狠的往上挑撩，在胸骨與肋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雖然沒有傷到肺臟與心臟，但破開腹部的傷口在這裡的醫療條件下是不可能救的回來的了。

短短數秒，貝爾貝洛再斬落一人。

而敵人原本揮動的刀延續原本的路徑淺淺的嵌入了樹幹，疼痛讓其鬆開了刀柄後退，摀著肚子驚恐的跌坐到地上……此時左側敵人正收回被隔開的劍準備再次攻擊。

貝爾貝洛向右揮出的刀並未收回，而是配合腳下再次發力，扭腰地旋轉身體，轉了一圈向原本左側敵人而去。

敵人原本攻擊的劍勢迅速改為防守、打橫在身前，有經驗的他在這同時止住向前的身勢，欲停止並脫離貝爾貝洛的攻擊範圍。

只是貝爾貝洛的速度更快，重刀之下將他的橫擋的劍擊脫出手；如果剛剛維持進攻的話現在已經躺在地上了。

在收刀重整姿勢之際，失去武器的對方果斷後退逃離，然而更多、更多的敵人圍了上來；這代表他將沒有那麼多的空間施展、利用技術攻擊了，於是也同樣選擇後退。

這時人群中一聲命令喊道：「不要讓他回去！」

身後的己方士兵還有十多步的距離，前方的敵人卻僅有兩三步──進退維谷。

冷靜的思考了一瞬，貝爾貝洛握緊了刀打消了後退的念頭，改為踏穩一步後一口氣地衝了出去。

帶血的刀全力地劈出！

人多自己沒辦法躲閃，那對方人擠人也是一樣。

正前方敵人劍與刀撞到了一起，但這全力一劈根本檔不住，刀鋒還是砍到了他的肩膀肌肉，讓他手臂再無力舉劍了。

這幾乎是同一時間，貝爾貝洛朝向左方接近的敵人施以肩撞，將他撞一個腳步不穩、踉蹌後退；在這向左衝撞同時，還在敵人身上的刀刃翻轉、擴大了傷口，刃鋒滑過了肩膀受傷的敵人脖頸。

但顧此失彼，原本右側包圍而來的敵人的刀已劈來、無法躲閃，於是硬生生地砍在了肩甲上。

造工良好的盔甲完美的擋下利刃，但連接甲片的皮繩就沒有那麼好運了，一、兩根在這衝擊下斷裂。

「啊……」

貝爾貝洛不禁呼痛。

──抱歉了，托拉姆。

在心裡默念，隨即推動了身體的魔力。

在被砍到側歪幾近伏倒的姿勢中左腳踏出，重重的踩穩了腳步；這也同時踩踏住被撞的敵人腳掌……從力道可以確定這腳掌肯定骨折。

帶著魔力的一擊反手揮刀，在原本位置右側地人收刀要再砍時貝爾貝洛的刀尖已逼近他面門。

「呃啊啊阿──」

稍早頸動脈大出血的敵人才剛倒地，痛苦的摀住傷口叫喊。

貝爾貝洛刀尖揮過右側敵人的下顎，牙齒、皮肉被硬生生削開，下顎骨與牙齒和刀的碰撞讓其面門被迫歪向一邊。

接著貝爾貝洛回正姿勢，翻轉刀身，向左側被撞倒的敵人刺下；然後伸手抓過側邊原本要補位、卻因為同夥倒下不得已讓開避免被一起撞倒的敵人。

將這個閃身的倒楣蛋人順勢拉來，擋住正被敵人補位攻擊的中間空檔，讓補位的人不得不收劍免得誤傷自己人。這時整個臉頰肉被削開、原本右側的敵人摀著臉後退，痛苦的脫離戰場。

鬆開左手，已經的站穩的身姿抬起腳，將這個被拿來當盾牌的倒楣蛋一腳踹出。

若是普通肌肉的力量頂多將其踹倒，但是以魔力強化的肌力則將其帶著身後一人一起踢倒，兩人甚至一起後退了將近一呎後才倒地。

而被踹的腹部基本嚴重內傷，若是骨頭的話則肋骨至少會斷一兩根。

收回刀，魔力強化肌肉的力量，翻轉刀身再次揮出。

力量與鋒利將左側補位接近的敵人手臂連肩膀地一起劈開，然後是寒芒迴轉、令敵身首分離──

薄暗的林間，右後方忽然揮出了一支釘頭槌。

揮動的刀忽然停止了動作──貝爾貝洛背部受到重擊，身體不禁一滯……

甲片變形，背部完全承受了鈍器的打擊，若沒有金屬甲的話這下至少會斷兩根骨頭，甚至會讓他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去死──」

似乎是配合好的，一支短矛自前方的敵人間刺來，貝爾貝洛受重擊之下只來的及左手握住矛桿，但矛尖仍順著環片甲從縫隙刺入……

生死一瞬，貝爾貝洛選擇側身；雖然這樣會劃出更長的傷口，但至少不會戳入身體。

盔甲的皮革綁帶斷裂，貝爾貝洛再向前一步近身向敵；這能讓自己與矛尖錯開，同時也與側後的重武器拉開距離。

現在要先解決眼前的敵人再回頭──

上前以頭盔狠狠的撞爛對方的鼻子，之後轉身舉刀防禦應該又揮來的重器。

不過這時士兵們終於到達，在貝爾貝洛舉刀時便看到一個士兵跳起、抱住，死死勒著拿著釘頭錘的高大敵人；逼得他上身後仰，釘頭槌自然也揮不動了，只是胡亂地甩著。

機會難得，壓低刀刃向前推──刀尖穿過肋骨、刺入了心臟。

其餘的左右士兵們也與貝爾貝洛錯身、向敵人接戰。

「穩住！我還在──!」貝爾貝洛大聲喊，在高大的敵人倒下時側身讓開大喊：「注意身邊戰友，不要超前！」

「隊長，你要不要緊？」

一位士兵上前詢問，他注意到了貝爾貝洛身上的盔甲皮繩已經斷裂，胸前甲片幾近脫落、身後甲片嚴重變形，又臂的甲片甚至已經垂落、跟著動作甩動著。

「我沒事，注意傷兵，那個受傷的往後拉，你們輪著上！」

下令的空隙間喘口氣，貝爾貝洛微微後退了一些，將位置讓給攻擊的士兵，並嘗試看清楚戰場全貌。

兩邊的人在森林中撞到了一起，進入一個混戰的狀態；這時指揮已經沒多大意義，幾乎所有人都是與身前敵人捉對廝殺、各自為戰，只能簡單約束士兵們盡量以戰線的方式前進、後退，避免被突破和包圍的局面。

只是前方敵人似乎越來越多，人影一個疊一個……自己這幾十人能夠擋住嗎？

急促呼吸的貝爾貝洛焦急的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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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指揮所營地。

主力部隊人到達了指揮所營地，卡維魯‧戴瑟也交出了指揮權，並向阿涅斯．蘭斯塔米爾將軍會報目前狀況。

一旁，伊摩爾與喬莉．蘭斯塔米爾暗暗打了招呼，後者給予發自內心的微笑。

報告結束，阿涅斯．蘭斯塔米爾將軍沒有說什麼話，只是擺手示意參謀們靠過來：「據報，南方部隊已經往北壓，所以我們這前沿那百人隊繼續往前，另派兩個百人隊在其後作左右翼掩護……山路難行，這兩天先以偵查為主，避免大規模戰鬥──」

蒼老有力的聲音迴盪著，沒人發出額外的聲音，在話音間歇彷彿針落可聞。

在一連串指令結束後，最後說道：「喬莉，你和伊摩爾帶著那些人去前線吧。」

「「是。」」

兩人第一時間回答。

「祝各位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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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指揮所，伊摩爾走在喬莉．蘭斯塔米爾身旁，問出了他稍早交接時的疑惑。

「喬莉姊，這次你有帶前衛？」

平常作戰基本不需要前衛的喬莉．蘭斯塔米爾，這次破例帶了前衛，足見其對敵人的重視程度。

「我也老了，但魔女可還年輕著吶；當年他還小，技術不純熟，現在可不能用當年的印象評估他的能力了。」

喬莉．蘭斯塔米爾回答著，與伊摩爾正往分配到的駐點走去。

「卡耶克子爵也就算了，您的前衛也不能找蘭登吧？」

「有什麼問題嗎？巴林德沒空，只好找他了。」喬莉有些不解的回答。

「那個不正經的老頭。」

伊摩爾無奈的嘆氣。

「但實力是頂尖的。」喬莉笑呵呵地回答：「別擔心啦。對了，我還帶了一個很有期望的新人喔。」

「新人？」伊摩爾疑惑。

「啊，是新住民。」喬莉嘴角上揚，語氣有些開心地說：「巴林德推薦的，叫作暴走冬瓜；雖然名字很怪，但實力是真的不錯，非常有潛力。」

「好像有聽過。」

「你們見過面的，而且他姑且也算是庫塔茲的弟子喔。」喬莉語氣帶著愉悅。

「每次談到庫塔茲，您的情緒都特別高漲呢。」

伊摩爾歪歪頭、語氣半是挖苦地說。

「錯覺。」

「真的嗎？」

「嗯，錯覺。」

腳步拐過最後一個彎，到達了臨時駐地

十多人正在駐地忙碌，卸下馬車上的物資並放入駐地小屋。

壓低聲音，有力地向所有人說道：「注意，下午前整裝完畢，口糧五天；我們傍晚出發。」

在一片應和聲中，伊摩爾皺了皺眉：「喬莉姊，這樣會不會太趕？」

「……我們沒選擇；南方帕莉緹已經在帶隊封鎖了，魔女已經不可能南下，更不可能進入泰伏谷地──這意味著他們反抗會很激烈。」

「……原來如此。」

伊摩爾意會到他的意思，也贊同了這個命令；不過熟悉的名字也不禁讓他感嘆：「帕莉緹……他長大了呢。」

「是啊，瓦倫那最有前途的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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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後撤吧，受傷的人太多了！」

且戰且退，貝爾貝洛所帶的隊伍已經退到了原本的防線後，再往後就是他們的補給物資了。

若戰線一路退到那邊，除了驢馬和大包小包物資妨礙戰鬥外，戰鬥造成的損失會逼得他們失去充足的補給效能，之後再補充新的牲畜與錙重前都無法有足夠的作戰能力；也就是說至少會把推進的進度延後至少三周左右的時間。

但照現在的狀況繼續下去，將不只會造成過大的損傷，同時補給也會保不住。

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貝爾貝洛握緊了劍柄卻難以下決定。

「撤……」

猶豫之後，才剛開口要下令，身後便傳來了興奮的呼喊。

轉頭望去，被後方傷兵們呼喊的對象是一群小跑而來的援軍──托拉姆來了。

「千羽，右側替換，蝶找對方的頭！」

下著命令的托拉姆小跑著穿過補給物資、傷兵與防線上的人群，並刻意的從貝爾貝洛旁跑過。

「剩下的交給我們。」

錯身而過的瞬間留下這句話，托拉姆拔出長劍衝入膠著的戰線中。

二十多人的戰線湧入四十多名援軍──這戰果基本不用擔心了。

放心下來的貝爾貝洛坐到地上，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這才開始檢查自身的傷勢。

胸前劃傷、背後挫傷似乎有稍微傷到骨頭，脖子有箭矢撞斷時破碎的木片插入……若再深一點就會傷到動脈。

手臂感到有些疼痛，於是解下護臂，這才發現擋刀的手臂嚴重挫傷……平靜下來的現在還感到雙手明顯的痠麻。

要是沒有盔甲、要是沒有撐到援軍──雙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撤下來的傷兵檢查傷勢，依情況後送到指揮所。」

貝爾貝洛搖了搖頭，一邊下著命令，又拿出碎布擦拭、上油自己的武器，接著還刀入鞘。

「錙重打包，以機動狀態待命。」

解下已經沒什麼保護力、甚至鬆動會影響活動的盔甲，貝爾貝洛持續的觀察著周圍情況下令。

這時前方托拉姆已經衝入了敵陣，整條戰線在生力軍的加入後將盜賊直接壓回了森林，露出了地上的一片屍體，其中大多都是盜賊。

疲憊的士兵們拄著劍或是矛桿，彼此交換著笑語，慶幸著撿回一條命與感恩『神』在此時帶來的援軍。

天色已經大亮，優勢、劣勢一目了然，盜賊們從開始出現逃跑到全面潰敗不過數分鐘；幾乎是幾個轉頭砍殺的時間裡敵人就跑光光了。

拿碎布擦乾劍的血跡，托拉姆張望著周圍：「兩人一組注意周圍、其餘人整理戰場，保留戰俘！」

另一邊，千羽方向的戰鬥似乎也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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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河灘方向。

「換！」

渾身鮮血的斑點貓一聲大吼，戰線糾結的士兵們脫離眼前的敵人後退，其後準備的人替換而上，將想順勢上前的敵人逼回。

喘著氣的斑點貓和德雷特換手，由他接手第一線的戰鬥指揮，自己則退下喘兩口氣休息並審視當前狀況。

稍早，防線前的偵查兵發現敵人，雙方隨即在天將明時發生戰鬥；而沒過多久貝爾貝洛的傳令兵到來，報告了他那邊防線的危急。

但斑點貓這裏也不能調動人員支援，一是河岸可能會有人過河，二是他們這裏也受到小規模的偷襲；哪邊是佯攻、哪邊是主力一時無從得知。

於是便再次令傳令去後方向托拉姆要求支援，同時告知他河岸防線安全。

面對河岸有十多個人上好了弩弦警戒著可能渡河的敵人，西南側的前方則與敵人僵持著。

光線越來越明亮，一切都越來越清晰。

盜賊明顯落於身著盔甲的士兵，雖然攻擊能力上彼此不分軒輊，但在防禦力上差異太大了。

想要對士兵們有效攻擊，除了精準的攻擊沒有著甲的脖頸、腋下、鼠蹊與手腳內側外，就只能推拉、絆倒後挑盔甲間隙攻擊；又或是通過多次砍劈破壞了甲片綁繩造成甲片脫落去除防禦，不然想要直接殺害士兵們是極度困難的。

就在又一次準備換防的時候，盜賊們逃跑了。

這不是瞬間發生的，也沒有人下令──就像個自組織臨界的沙堆般。

「不要追！」斑點貓大喊著下令，並隨著此起彼伏的口令重複，所有人停了下來。

「守好各自站位，救治傷兵！抓俘虜！整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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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4_37_林間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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