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暗色調的天空之下,一個全身赤裸的女子在一處斷垣殘壁之間醒來。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為何會一絲不掛地躺在這兒。全身的黏稠滑液,擋不住接近零度的氣溫,讓她兩手抱著雙腳,將身子蜷曲了起來。埋在膝蓋後面的眼神,視線落在離她一條腿的距離之外,看似一團糾結不清的海草,她沒有心思去想那是甚麼,冷冽的溫度讓她的後頸已經因為顫抖而開始僵硬,大腦已經發出警訊,心臟開始更用力地將血液送往全身,最多三十分鐘,她就會進入冷休克的嗜睡狀態。
生存的本能,讓她想要立刻脫離現在的困境。她緊抱著雙腿,只能用雙目可及的角度開始張望四周,找尋任何可以禦寒的東西。她發現在那團海草的後面不遠處,似乎有塊像是窗簾的布幔。
她試著慢慢站起來,彎曲著膝蓋,雙手環抱著自己,盡量讓上半身貼近大腿,朝著布幔的方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前進。但地上碎裂的磚石限制了她的速度。
來到海草旁邊的時候,她必須停下來,稍微緩解一下從腳底傳來的疼痛,為了儘量保持自己溫暖,她選擇蹲了下來,看了就在腳邊的它一眼。
那一團墨綠色的海草,仔細看就會發現,原來它的底下覆蓋著一個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色昏暗的緣故,還是因為寒冷讓她的視線模糊,她以為海草底下的東西蠕動了一下。她湊近仔細地看了看,下一秒,意識中的生存本能告訴她,不要再靠近。
本能感知到的危險,讓她暫時忘記刺骨的寒風,站直身子大步地往布幔走。她走到布幔前,扯下窗簾桿上最大的一片,迅速地裹上身子,天空中僅有的光線落下,地上的影子在她腳下逐漸向前蔓延,她不用猜也知道那不是她的影子。
她撿起地上的窗簾桿,回過身將它擋在身前,試圖想要抵抗未知的恐懼,但眼前的景象比氣溫還要更低,瞬間凝結了她的動作。
溫熱感覺從臉上傳來,身體不再覺得寒冷,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著,身上蓋著比窗簾還要舒服萬倍,但卻稱不上是被子,像是許多破布拼接而成的毯子,身旁還有一叢不算旺盛的篝火,上面掛著一個表面已經燒黑的金屬水壺。
她奮力坐起身來才發現,篝火的另外一邊還有一個人影。人影見她醒來,從篝火上的水壺倒了一杯熱水。
人影繞過篝火,摘下頭上的帽子,拉下掩住口鼻的衣物,露出的是一張女人的臉。
女人遞給她手上的熱水。
「喝一點熱水,身體才會比較舒服。」
她聽話地將熱水小口小口地喝下,溫熱的感覺從肚臍上方慢慢往上擴散。
女人也為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盤坐在她的身邊,「自從核冬天之後,妳是我遇見的第一個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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