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上陣的人是凌皇琪,有一頭中分的大波浪捲髮又經常在臉上化著濃妝,身材略顯骨感而高挑,為人強勢想法多行動力又強。
既是欣戀姊妹淘之一,也是戀舞社的成員,跟欣戀一同從比苑國中部直升上來,與信壬等一樣同屬103班的現充團體。
在過去因為與欣戀的衝突和鈺佳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即使時光被回溯鈺佳也沒能與他拉進多少距離,且從暑輔的「玩牌事件」開始就跟皇琪有著不少的衝突,想當然耳逮到機會的現在,就是第一個出聲的人。
「老師,我覺得這是柏亞本人的因果報應、這是他應得的,對班上其他──不,應該說全校其他同學來說,是最好的警惕和借鑒。」
「從開學開始,柏亞罔顧學校女生的意願,四處用話術、玩笑和挑釁的口吻亂告白騷擾學校的女生,又對同學給他的勸告視而不見,那會被人挾怨報復綁走,也是罪有應得吧?」
「一個老是在玩弄別人的人,真的被他人視為眼中釘了,為什麼要憐憫他?應該要給他一個夠強烈的教訓,讓他沒有那個種再犯這些蠢事。學校一直包庇蘇柏亞的惡行惡狀又拿不出具體的改進教育,現在換個形式,社會上的方式來教育他,教他甚麼叫『被奪走自由與尊重』的感受!」
「所以我建議這件事交給警方和柏亞的家人來處理,讓他們做調查與偵辦,作為同班同學的我們已經愛莫能助而乏力了,不要再討論蘇柏亞的事情,冷漠才是最適合他的『歸宿』!」
一些零散的掌聲在皇琪說完後響起,老師只是面色凝重看著他。
鈺佳掐緊自己的拳頭藏在桌下,轉頭看了魏甯一眼。
魏甯沒有立刻表達認同,只是皺起眉頭,咬著牙,好像甚麼話被梗在心頭。
鈺佳眼神掃視過全班,自顧自做自己的事的同學們佔上約半數,欣戀也是其中一人。沒有多餘的情緒動作,神色自然,完全看不出對這些事情的看法。
剩下還有緊張而雙手合十的瑞絲、緊盯著皇琪的巫賢、吳齊,還有帶著笑容的信壬一夥。
「首先,凌皇琪你說說看兇手的綁架目的是甚麼?」
鈺佳站起身看著皇琪問道。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不應該再討論蘇柏亞的事情了!」
「聽不懂人話的人是你,你從出發點就錯了,你對這件綁架只看到自己的私人感情,連事出的原因是什麼都不知道、也拒絕理解,只想討論被害人的品格,連事情的本質都不懂。」
鈺佳的雙眼死盯著皇琪看,座位在前面的皇琪連轉過身都沒有,只是用眼角瞪著。
「出發點?我不是說明得很清楚了嗎?因為他個人的品格不端才有今天,這哪裡不清楚了?」
「你不知道綁架的兇手是誰,放棄討論兇手的可能,全力把焦點擺在柏亞身上,不知道兇手的動機也未曾說明,擅自把這件事嫁接到被害人的人格特質上,是因為你想保護綁架的兇手嗎?」
「少跟我一直跳針到討論兇手這件事!你有尊重過我的觀點嗎?我在跟你討論甚麼你在跟我講什麼,哈啊?」
「凌皇琪,你讓鈺佳把話講完,老師都還沒說呢,剛才鈺佳和全班同學都禮讓你講話,你卻沒打算禮讓鈺佳講話,而且老師的問題也是想問同學,有沒有人知道兇手是誰,難道你是綁架的共犯嗎?」
老師打岔了,中斷皇琪不停的辯解,皇琪才稍微收斂下來,鈺佳吞口口水接著說:
「我不清楚蘇柏亞對你造成的困擾有多大,也不會要求你去理解蘇柏亞這個人,如果你口中柏亞對你的『騷擾』很困擾你的話,你為這件事情蒐集了多少有力的證據,又替自己爭取了多少的權益呢?還是像這樣成天在社群網站上找同溫層批鬥這件事情,還穿插情緒性的國罵?」
鈺佳亮出手機,上頭顯示塗鴉牆上的貼文。
「長期的不滿真是委屈你了,但同時你又對自己的不滿十分健忘,更不敢爭取自己的權益,只想找到慰問自己的同溫層。你心裡有數自己有站不住腳的地方吧?恰巧有個好的引爆點時,便希望合理化自己的行為,但又沒有任何負責任的勇氣,藉這個機會代行公權力,是嗎?」
「你講的話哪裡站不住腳?或許你會這麼問。」
「我就從你塗鴉牆上的貼文跟柏亞的行為相比,柏亞對人表白的方式在於他會誇讚你的外貌、個性與專長,還有引用一堆之乎者也文謅謅的蠢話來跟你攀談,並未有任何性暗示的言論或者人身攻擊,而且在確定對方表達不悅以後就會道歉並走人,這跟普通的追求沒什麼差別吧?除了死纏爛打真的很感冒以外。」
「相形之下你把他這個行為形容成『發情的種豬』『母狗』『假道學』『偽君子』這些辱罵性的字眼再穿插大量的國罵,誰比較像侮辱?」
咚──皇琪的桌子被大力地推了一把,她這才狠狠轉過頭瞪著鈺佳。
「刪文章是沒有用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蘇柏亞在的話或許會這麼說吧?備份我都做好了,不過我跟你不一樣,沒打算繼續討論你的人品。」
「回到最開始的出發點上,我想跟老師報備的事情是,我大概能掌握兇手的目的是甚麼。」
鈺佳轉頭看向老師,老師接下鈺佳的話說了。
「老師認同鈺佳部分的話,但還是想跟各位同學講,我不知道你們怎麼看這件事,不管你是熟知前因後果也好、完全狀況外也罷,但法律的根本應該是防治犯罪與矯正犯罪,不是以暴制暴的炫耀懲罰犯罪,情理上我也希望凌皇琪同學能將心比心,靜下心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對了。」
老師的話從未進到皇琪內心,皇琪還是反覆想著能扭轉劣勢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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