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與巫女 - Chapter 11-2｜虎山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rcVfFxGJ

如果黑色喜劇有「恐怖」與「滑稽」兩大要素，那柳思堇的人生，正是以此構成的名作。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W2c6KDye

卓别林曾形容人生「近看是悲劇，遠看是喜劇」——但截至目前，無論焦距放遠拉近，她都只能看見腳底的狗屎，毫無否極泰來的徵兆。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ygsJbG14

就像一名登山者，望著遠山迂緩前進，卻在登頂前發現一切全是海市蜃樓。一失去目標，旅途瞬間變成乏味的單選遊戲。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lDcHKryp

和白時杰冰冷的雙眼對視時，柳思堇再次領悟了這個道理。自己的人生，是由以下要素組成的黑色喜劇：恐怖、滑稽、以及反覆發生，出門總能踩到狗屎般的——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DVGVhlfC

晦氣。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m5dWTspS

關鍵一刻，柳思堇腦中恍然響起寶可夢戰鬥的BGM，隨之浮出三個選項：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OtPWR6Mk

【一、戰鬥】

【二、使用道具】

【三、逃跑】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2khVjWCMw

——廢話，還要猶豫嗎！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rBK79SvT

她二話不說按下第三個選項，迅速往巷子入口奔去，卻被反應更快的人擋了去路。白時杰高挑的身影蓋過視線，兩側的破舊公寓形成龐大的山脈，一同撲面而來。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FrzUkdc4

「⋯⋯學長好。」這下迫使柳思堇開口，她極力迴避視線，「抱歉，我接下來還要去找人⋯⋯」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7f34ZU0JE

白時杰歪頭，微微一笑，「祈海的話，她還在上家教呢。」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F4Ehu11J

⋯⋯叫名字嗎？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tP6TbAuz

不入耳的親暱感，令她頭皮發麻。由於從未查證白時杰與巫祈海真正的關係，柳思堇只能從漫天飛的八卦中，拼湊出真假參半的線索。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vejEqspi

白時杰也是個家世顯赫的紈絝子弟，相貌堂堂，天資聰穎，人緣也相當好，如不是巫祈海的警告，常人根本不會將他與危險相連。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EhjGSzmB

根據守則，關於兩人相識這件事，千萬不能承認。所以，現階段最好的應對是：裝八竿子不相識、迅速退場、傳地址給巫祈海。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5MF8q6n5U

於是，柳思堇抬頭一笑，使出裝傻絕活，「誰啊？沒聽過耶？」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7fGPV48jN

白時杰環起手，露出玩味的神情，「好歹也是同校學生，這麼說就有些荒唐了。」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Oic8L4Tq

「啊，因為我比較邊緣。」柳思堇繼續塑造合理說詞，「不在乎其他人，八卦那些也不聽。」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2rZQGCal

仍保持懷疑，白時杰瞇起眼，「你認識我，卻不知道巫祈海嗎？」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Ry4FQ6K5

——靠，這人怎麼回事啊？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7LayLuLT

雖然的確是個破綻，但這種認定綑綁的態度，十分讓人煩躁。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y1YeXd03

「因為學長在後輩間很受歡迎啊。」忍住堆積的情緒，柳思堇諂媚一笑，「好多人都喜歡學長呢，哈哈——」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WrU5YQhA

——當然，不包括我。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8zeSXbwuU

這句話，她可沒膽說出口。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k9073dXK

而下個瞬間，毫無預兆地，白時杰臉色驟然一變，氣壓比先前來得強烈，目光裝載懾人的戾氣，「妳確定要用憋腳的演技，繼續跟我浪費時間嗎？」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Hpvcf7gn

柳思堇一時語塞，差點被口水噎到。哪怕大難臨頭，這種比翻書還快的情緒起伏、毫不講理的氣勢，不免讓她產生一股既視感。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f668efZi

——難道富二代都是這樣講話的？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h5TpQkWx

「柳同學。」暗自吐槽之際，白時杰再度開口，「想必妳已經知道法會的事了。」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3srJG79w

意外的自曝情報，一股冷意從尾椎直搖而上，開始滲透身軀。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iVmRWOcL

「我可以明確告訴妳，我是支派推出的競爭者。」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sGQIkczg

⋯⋯不妙了啊。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bRhzelUq

彷彿被敲響了一陣警鐘，她將腦內的碎片重整，才真正意識到巫祈海發出警告的用意，以及隱藏在這之下，更駭人的可能性。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sWrWmnHT

上回兩人初次約會時，也受到名為「追擊者」的突襲。雖然巫祈海說是眼紅她的人，但現在比對起來，或許還有另一種跡象——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iVWF8xEx

早在不知覺中，自己成了標靶，以及被監視的獵物。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9fqHkXk7Q

「⋯⋯芝派？」哪怕心裡一萬個錯愕，柳思堇仍不形於色地開玩笑，同時嘗試再次突破，「我們店裡有一款飲料，叫做芝麻奶霜，學長可以點來喝，哦，順帶一提，我喜歡吃蘋果——」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qbz30ek9

咔。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5Ntnorvd

雖然成功越過，還是被對方反手一扣，強行揪住了左手腕。手中尚未丟棄的塑膠杯，因擠壓而發出清脆的聲響，殘留的汁液滲出，沾染指尖。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rRSV38pb

「關於妳的情報，我已經充分掌握了。」白時杰將掌中的手腕扣緊，低頭向前湊近，開始交涉，「如果妳答應協助，我可以給予相當豐厚的獎勵。」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37iVNtEBB

⋯⋯這台詞，好像在哪裡聽過啊？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XEUj5vvW

被強勁的腕力壓制，柳思堇動彈不得，近距離接觸之下，壓迫感逐漸侵蝕感官。她一邊用餘光掃描逃脫路徑，一邊確認身上是否有能成為武器的物品。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nf1vK1xe

除了手機外，只剩下手中的塑膠杯能用，那是臨走前店長請的飲料。柳思堇想起上回被襲擊時，幾乎是反射性將空杯投擲出去，這回可沒那麼容易。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l1mI9InE

「我能幫助妳擺脫寄人籬下的羞愧感，更提供妳能揮霍的金援——」白時杰的眼神一垂，望向柳思堇破舊的布鞋，「像這種破爛鞋子，買個上千雙也不是問題。」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6g01v2fh

猶如被闖入了禁區，柳思堇眉頭一皺，眼神隱約透露怒意。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0C0oVAp0

⋯⋯千萬不能上當。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dbDShIp3

明知對方使用激將法，她還是差點亂了陣腳。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w5B1T5pF

「沒有想象中動搖呢？」白時杰沒有就此止住，笑著自問自答，「嗯，我想想，究竟是什麼讓妳無法露出破綻——啊，難不成是因為——」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kgKyZ7QD

一顆豆大的冷汗，緩緩劃過太陽穴。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kjxlGAn6

「妳喜歡巫祈海？」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pmTV33AC

氧氣像一瞬間被抽盡，產生類似溺水的窒息感。柳思堇感覺腦袋一片空白，被觸發了某種開關，理智線逐漸消磨殆盡。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Op2b0UQc

——煩死了。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JfDMM9J4

「那女人啊，身上有不勝數的謊言。」白時杰將柳思堇緊繃的手抬起，語重心長地道，「她精心設計話術，就是為了誘導獵物服從自己。」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eUoVD8Uh

煩死了。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nFe8Fyxf

「柳同學，妳明知山有虎，為何還偏向朝虎山行呢？」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11u8SqvD

啊啊，煩——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FYNvwVC3

哐！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Gx2eFUFb

下一秒，柳思堇不可控地將手中的塑膠杯，狠狠往對方的腳底砸，甚至還踩了一腳，強行讓殘留的汁液，沾上昂貴的手工皮鞋。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wPROmkmC

「啊哈哈——抱歉，我手滑了。」柳思堇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從容不迫地將腳收回，「哦，腳也滑了。」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tilCUmja

「⋯⋯⋯」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cTg0arc9

「不好意思，我還是沒搞懂學長的意思，那是校慶的演講台詞嗎？」彎身撿起扭曲的塑膠杯，柳思堇乾笑兩聲，「我演技真的很差，沒辦法跟你對戲，先走了。」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Z6fy58R1

唐突的發展，徹底打亂了白時杰的節奏，他沈默半晌後，才輕聲吐氣，「反正，能接觸的機會多得是，今天就先這樣吧。」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dALsjIGg

接著，他從口袋抽出一張紙條。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tfZwxqqHB

「如果，妳想朝真相更靠近一點。」白時杰向前，將紙條塞入柳思堇的口袋中，同時在耳邊呢喃，「就聯絡我。」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2lcaFu1Zw

語畢，白時杰迅速抽身，往巷子的另一端快步離去。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4wlTtpjh

見鬧劇似乎正式落幕，原先一直維持天真的表情瞬間崩垮，柳思堇仰天長嘆，整頓好心情後，才抽出了紙條查看。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X9igoSWr

果不其然，是一串電話號碼。然而，她沒有想輸入的念頭，也沒打算撕毀。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RMx9mZ22

如果說絲毫沒受影響，就是千真萬確的謊言。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SnO6Ftus

白時杰確實明確指出心中的疙瘩——巫祈海最終的目的，是否從未改變。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UwpG7nY0

柳思堇曾想過，也許她延長回答時間，只是為了擬定更好的策略，讓自己正視心裡的傷疤，不過是戰術的一環。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PDL11uji

而為了利益，謊稱「朋友」也是有可能的。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YBWerZ6C

——又想吐了。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vsFP7Oby

如此殘酷的臆想，引起一陣反胃。柳思堇無力思考，也明白與其憑空想像，不如尋找其他更直接的方法。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jxzuM2nc

⋯⋯直球對決的話，會得到什麼答案呢？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G1vsT58k

走出巷子後，柳思堇移動到一個明顯的地標，將位置傳了出去。約莫經過十五分鐘，熟悉的名牌轎車駛來，車窗緩緩搖下，出現意料中的面孔。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nvDjkq5r

「上車吧。」江卓文伸手示意對方上後座，「小姐在等妳了。」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StYTU5Ny

柳思堇點頭，默默上了車。今天一早起來就去打工了，累積的疲倦使睏意湧現，見傍晚車潮擁擠，她便閉眼稍作小憩，最後陷入昏睡。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aBLmHMCW

等到被江卓文喚醒時，窗外已被一片橘黃籠罩，鄰近日落。柳思堇趕緊起身，下車後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眼前是一個偏僻的小公園，了無人煙，萬籟俱寂。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lhRKxXp9

不知怎的，不良的視野中，她仍在一瞬之間，捕捉到熟悉的背影。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74sROI4cC

一身黑色連身裙的巫祈海，正坐在角落的鞦韆上，宛若暴力與殘酷全然無緣似的，非常安靜。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ecoAB19y

凝視寥落的畫面，柳思景腦中恍然浮現，方才聽見的刺耳質問。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C3kfqag7

「明知山有虎，為何還偏向虎山行？」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tEOxSL9T

⋯⋯白痴，我也想知道啊。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2gCInMgG4

柳思堇抽出手機，低頭不語。她明白只要現在打開地圖，就能找到回家的路，言下之意，要回頭完全來得及。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yVznJsuU

詭譎的是，最為保守的選擇，卻在此時成了突兀的選項。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eJosBgoP

柳思堇覺得，早在不知覺中，與巫祈海產生了詭異的連結。像她握住一把鈍刀，而自己牽住那隻手，一用力抓緊，便會扯出一道傷口。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4n3ra771

上演這齣戲的理由，她並非一無所知。而最瘋狂的關鍵點，正是她一邊暴衝，一邊深知膠著的局面，全是因為另一個逐漸明朗的事實——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QW8BKxAl

自己對巫祈海，產生了不可背離的執念。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1GqDcvu0

於是，柳思堇邁開步伐，破舊的布鞋踏在不平坦的石子路，毫無遲疑。一路放輕腳步，來到巫祈海的身後，低頭望著眼前在髮絲下，隱約露出的白皙脖頸，不禁縮緊手指，有了想觸碰的衝動。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Joa0LlMV

也許割出的傷口擴散，終會要了性命，被誘導的獵物，也終會走入虎山。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8TArZgNny

而在這齣黑色喜劇中，自己最終的下場，只能成為電影中讓觀眾咒罵「我就知道會這樣」、「她真是個笨蛋」的小丑。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82h6m9Rv

但是——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Brwo70I6

「學姐。」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Xw7gTZOJE

煩死了，管他的。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iikuqxvA

順著夏夜的微風，柳思堇壓低身體，伸出雙臂，將眼前瘦弱的身軀一攬懷中。並在她裸露的耳際旁，像早晨寒暄般，低聲呢喃。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9eQP2xMk

「現在⋯⋯安心了嗎？」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N8rSBalj

3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1v2rm3GU

ns3.145.48.156da2

Chapter 11-2｜虎山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