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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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安東尼奧發現羅維諾又開始不再理會他。除了照常接過番茄外不再回答他其他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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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呀,羅維諾。」「⋯⋯」羅維諾一把奪走番茄,不發一語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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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跟費里西安諾聊過之後,他發現如今羅維諾外顯的性格似乎並不是真正的本性。還有那令人在意的,來到孤兒院之前的事⋯⋯費里西安諾雖然樂於分享,卻相當緊守諾言,突破口還得是羅維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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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安東尼奧餐盤放到一半,羅維諾彷彿看到什麼洪水猛獸一樣的,抱著自己的餐盤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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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無奈的嘆氣,他也不知道羅維諾在鬧什麼脾氣,但他並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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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走向男孩身邊,「怎麼啦?羅維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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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啦!別跟著我呀混蛋!」羅維諾生氣的再次移動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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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安東尼奧並沒有再跟過來了,只是愣在原地。羅維諾卻莫名更加生氣了,為什麼不追過來呢?只要再堅持一下下的話⋯⋯或許他就認為他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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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的人都愛費里西安諾,他是知道的。他親愛的弟弟愚蠢至極,但卻比他更易相處,忘事忘得快,不記仇,不容易生氣,對所有人都開朗友好,愛傻笑,甚至⋯⋯長的比他好看。最重要的是,他所有事都做的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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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父母還在時,他們會被指派家務,但羅維諾總是在拖地時打翻水桶,在洗碗時摔破盤子,在清掃灰塵時弄垮書櫃,因而遭受無數次責罵。他們覺得,是羅維諾為了不做家務而故意在搞破壞,儘管他是真心想幫忙的。他們總是不信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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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你為什麼不像你弟弟一樣?」又說:「你到底要拖累你弟弟到什麼時侯?」還有:「你弟弟都會了,你怎麼不會?」以及:「你打算鬧到什麼時候?我們很失望,羅維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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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他們共同的興趣也是。音樂、舞蹈、繪畫,每一項費里西安諾都比他好,比他有天份。其他人稱他為「天才」,而他只是被附帶著誇讚的「也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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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真正能在見到他優秀的弟弟後,喜歡自己,他也是知道的。父母偏心不是一次兩次了,畢竟費里西安諾永遠是更討喜的那一個。羅維諾覺得很有道理,他說話惡毒粗俗,不愛笑,任性又脾氣差,和費里西安諾簡直是兩個極端。費里西安諾有多討人喜歡,他就有多討人厭。即便蠢如他弟弟,也會在他闖禍時露出麻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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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認真說起來,完全沒有偏過心的只有爺爺了吧。那個花心的臭老頭喜歡各式各樣性格的女人和男人,會誇(噁心)他:「彆扭的個性更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哦~~」即使他最後會大罵他色老頭,並且痛揍他一頓,那該死的老頭還是會在下一次這樣調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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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爺爺去世後⋯⋯那群人,肯定也更喜歡費里西安諾吧,畢竟,自己是個「失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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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就到了放學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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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正站在教室門口同他們告別,羅維諾經過時,卻被對方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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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維諾等一等再走,好不好?」看在他每天都給自己送番茄的份上,羅維諾難得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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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啦,羅維諾。」安東尼奧笑著道歉,不知從何處弄了一把吉他來,「唱首歌給你聽。」這是他左思右想想出來的(不知為何)的道歉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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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維諾被他的認真嚇得愣住了,隨著指尖撥動琴弦,棕髮青年哼唱起旋律,微微沙啞的溫潤嗓音似在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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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ey.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Please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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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很悅耳,是與他和費里西安諾都不一樣的歌聲。不知為何,羅維諾覺得心裡暖洋洋的,好像真的有陽光曬在自己身上一樣。青年專注陶醉的眼神令他鼻尖酸澀,他很想逃離這裡,以免被別人看見自己的狼狽模樣,但自尊心卻不允許他逃,太難看,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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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唱完,安東尼奧抬頭看向男孩,卻見羅維諾深深低著頭,他以為羅維諾身體出什麼事了,趕緊放下吉他上前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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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別碰我呀混蛋!」羅維諾抿著唇,「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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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維諾?羅維諾你沒事吧?」忽然一滴水落在他的手背上,兩滴、三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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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瞭然,伸手擁抱住羅維諾。「放開我,該死的⋯⋯」雖然懷裡人如此口出惡言,卻沒有再掙扎,任由青年環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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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安撫著:「沒事了,羅維諾,別生氣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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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生氣。」懷中的男孩小聲道:「我只是⋯⋯你真的一點也不失望嗎?」失望明明是兄弟,卻萬分討人嫌的自己,什麼都做不好的自己,永遠比不過弟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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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奧疑問:「失望?為什麼要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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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那光芒萬丈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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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費里?他很可愛啊。」羅維諾心裡涼了一半,剛剛盈滿的溫暖頓時消化成一盆冷水,看吧,果然⋯⋯不可能有人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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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很可愛啊。」安東尼奧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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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你這變態戀童老師!我最討厭你了!!!」羅維諾拔腿就跑,一個回頭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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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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