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忽然傳來一陣令人心寒的怪笑「都說多管閑事是個大忌,你偏不聽。」
冼逸乾咽了一下唾沫,連連倒退了幾步。他早就覺得這個人有點奇怪了,果然,來人正是夏奕龍﹗
冼逸看著他慢條斯理走向自己,只覺得心中苦澀無比,好似吃了黃連一般,整個人在苦海裡掙扎不出來「真的是你﹗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要鎖著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是我們的機密。」夏奕龍將眼睛轉看向別處,餘光偶爾掃一下他,並不正視他「不過.... 既然你那麼想知,我告訴你亦無妨。」
冼逸不語,厭惡地盯著他,兩個眼珠子上泛著紅絲,眼神裡充滿不甘。
夏奕龍按下牆上的開關掣,整個房間光亮起來「現在的人們對政府持有不同的輿論,諸多批評﹗令上位者非常不滿意﹗我們利用再造者計劃,藉此控制人類。」
夏奕龍臉上帶著一種蠻不在乎的神情繼續說「過往,所謂的教育洗腦太落後了,不知要花多少年也只能得到低成效,假若政府的政策過於強硬,人民會建立組織反抗,如果被他們拉攏到幾個官員或達官貴人,還有機會推翻現行的統治者,這一系列不確定的反效果,根本不值得花長時間及冒險。」
夏奕龍看向他「不說你可能不知道,雖說接受安樂死的人,大多數是患有不治之症或長期病患的人,身體機能虛弱,作為「容器」並不適合,不過並非全無用處,反而作為「軀殼」非常好用。」
冼逸瞬間失神,愣怔片刻「容器?軀殼?在說什麼?」
「軀殼,顧名思義便是沒有思想的人咯,他們只有一副肉體,內在全是機械零件。」夏奕龍似笑非笑的臉上帶著幾分輕佻「人類的大腦有一種潛意識的腦電波,是存有記憶、知覺和情緒,影響態度、期望、信念、行為。我們研究用一種窄頻的罕有腦波,當一種類型的腦波支配其他類型腦波,大腦便會失去平衡,如它長期入侵人類的潛意識,那個人便會慢慢被馴服。」
冼逸眼底裡充滿了不可置信表情,他壓根兒沒想到這種猶如電影橋段,會在現實生活中上演「那麼容器又是什麼?」
夏奕龍的神情有些傲慢「就好像你妻子那種年輕貌美,身體機能沒問題,只是腦死亡的人,可是我們最想要的。」
冼逸的臉變得鐵青,咬著牙死盯著他「什麼?」
「人體冷凍技術的出現,令不少有錢人不惜大灑金錢,強行令自己在極低溫下「生存」,到現時為止並沒有任何人成功在冷藏後復生。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未等冼逸回答,他已搶著說「本來這種人工冬眠,目的是希望未來可以透過科技把冷凍者復生及醫治,可是漫長的等待過程、是否足以維持的人體冷凍服務、解凍後可否復生,這些因素的影響,不覺得毫無效率可言嗎?」
這個開口閉口滿是效率的他,令冼逸討厭至極。
夏奕龍故作高聲地說著「我們有個更勝一籌的方法,就是把整個腦部移植。」
冼逸臉色變得煞白「根本不可能﹗眾所周知,要是把其中一個受損的腦組織或同等組織來替換,醫學上是可行,但是要把整個腦部移植,就算理論上可行,實際上維持不了長久的生命,即使勉強維持了生命也會引來完全癱瘓的結果,況且要把兩個不同的組織來移植,根本是無稽之談﹗」
夏奕龍那張冰冷的面孔上,倏然掠過一絲怪異的微笑,顯得更陰森「不是有個活生生的例子在你眼前出現了嗎?我們的團隊全是精英中的精英,已成功研發出全腦移植,並不需要長期服食抑制劑來對抗排斥,而且成功率高達60%。再用整形手術改變其容貌,前後也不過兩年的時間,正正實現了高效率及人類的願望與需要。雖說只有60%,不過對於不知等到何年何月何日的富豪來說,他們願意承擔這種風險。」
夏奕龍頓了頓,斜視他一眼繼續說「因此,我們策劃用你們認為是垃圾的活人加以包裝,用天價賣給富豪們。」
聽到這裡,冼逸怒火中燒,大吼道「他們才不是垃圾﹗」
夏奕龍適時地掩嘴一笑,意味深長「嘿嘿,是嗎?既然不是垃圾,又為何把你的妻子賣掉給我們?」
冼逸有點無話可說,說到底他確確實實把那張支票收下「.... 總之.... 總之我們是有權利的﹗社會須要法律﹗」
夏奕龍放聲大笑,笑聲在空中激盪不止「哈哈,權利?法律?對於你們這群賤民何須談這些?權利是留給上位者的,法律是給權貴的,你們這些蟻民只要乖乖地聽聽話話不就好了?放心,一個國家不可能沒人民,正如一支軍隊不可能沒士兵一樣,只要你們言聽計從,總會有飽餐給你們的。」
冼逸死死地掐緊拳頭,內心有種說不出的苦澀「我要揭發你們﹗即使奈你們這群狗官不何,我也要全人類都知道你們的惡行﹗」
「哈哈﹗人在憤怒之下,只會過度高估自己,你以為我告訴你幹嗎?因為你已沒機會咯。」夏奕龍的語調裡有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之意「人啊﹗要認命﹗認命有時比抱怨還好,對於不可改變的事實,你除了認命以外,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就在黃泉路上,送你一份最後的禮物吧﹗」夏奕龍露出怪異的神情「不過.... 真可惜啊﹗你的身體還處於強盛的壯年,把你毀掉多可惜啊﹗如果賣掉倒是一個好價錢,但你個是有家室的人....」
他一邊苦苦思索,一邊碎碎念「雖然是麻煩一點.... 但得益也頗大....」
冼逸內心一沉,腦海浮現一個可怕的猜想,說時遲,那時快,突然有一通微弱的電流通過鐵鏈傳到他的身上,他只覺一陣麻痺感流遍全身,身體頓時使不上力氣,一種足以摧毀人意志的瀕死恐懼湧上了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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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逸坐在自己的辦公位上,和往常一樣處理著那些枯燥的工作,中途拿起手機看了看今天的新聞。
「阿逸,你回來了嗎?臨時說要請幾天假,沒事吧?」翔泰一手搭在他的肩上。
冼逸沒有轉過頭看他,冷冷回應「沒事,已辦好了。」
平日的冼逸是個有禮貌且謙虛的人,今天他這個模樣令翔泰十分陌生「你怎麼.... 好像和平時不同?」
「不同?有什麼不同?」
翔泰細細地打量著他「我也不知怎麼說,只是感覺你好像不同了。」他留意到冼逸正在手機上閱讀新聞「這個報道你也有看嗎?政府又要搞什麼國營事業,真是無謂﹗」
冼逸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無謂嗎?我倒不認為。」
翔泰撓撓後腦,疑惑地看著他,有一刻以為是自己聽覺有問題「你不是一直也不支持的嗎?還說這不單會令私營行業受困,還說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錢﹗」
冼逸嘴角上揚「我以前太膚淺了,只看表面,看得不夠深入。你細心想想,這些國營事業對我們將來可多有利,我慢慢向你講解吧。」
冼逸抬起頭,眼神像個機械人般逐漸變得冰冷,兩人對視了足足30秒,冼逸不自覺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翔泰一怔,感覺有點不自在,但不知為何,在內心不由得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懷疑。5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x3ly01RS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