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漾垂下頭,不願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冰炎反應過來,嘴上看似嫌棄的嘖了一聲,實則溫柔的將褚冥漾拉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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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冷哼一聲,冰炎伸出大掌輕揉著他的腦袋,幫他舒緩疼痛,還不忘用那低沉而迷人的嗓音調侃他。「你哭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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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漾身子一震,隨即激烈的掙動了起來,哭聲也逐漸轉大,變得越發撕心裂肺。他很痛苦,他覺得自己特別糟糕,任意的跑走,結果卻再次傷害了冰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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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冰炎的溫柔也讓他很難受,他不理解冰炎明明不喜歡他,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又是出於什麼原因對他做出那些曖昧的小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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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漾表情扭曲,哭到身子都一顫一顫的,淚水瘋狂溢出眼眶,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眼中只剩下模糊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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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知道,冰炎其實也喜歡他,只是怕嚇到他,所以不敢說出口,才造成了現在的大烏龍。一旁的羽裏看著二人的舉動,百無聊賴的坐了下來,開始把玩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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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炎被褚冥漾又推又打的,不免有些生氣,可在聽到褚冥漾哭聲裡滿是痛苦和絕望後,他便怒氣頓消。他不知道褚冥漾怎麼了,但還是感到憐惜和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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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別哭了,沒事的,我在這。」冰炎一手環住褚冥漾纖細的腰肢,將他禁錮在懷中,一手輕揉他後腦上腫起的部分,並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柔聲的安撫他,宛如在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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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換作平時,褚冥漾必然會大呼小叫的說他奇怪,但此時的他卻無暇去管那些,他腦內全是負面想法。這段時間以來,花紋症將他弄的身心俱疲,近在眼前的死亡,難免讓他感到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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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的地方被按壓,褚冥漾瑟縮了一下,推拒的更奮力了。可儘管被打的有些疼,冰炎依然只是溫柔的安撫著他,那一聲聲悲戚的嗚咽,讓擁有一半精靈血統的他對褚冥漾越發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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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在冰炎的安撫下,褚冥漾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了下來,哭泣聲逐漸減弱。他抽噎著抬手擦了擦臉,抹去臉上的淚水,而伴隨著情緒的平復,他也意識到兩人的姿勢好像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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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麼的,他竟然跨坐在了冰炎腿上!這讓褚冥漾慌了神,驚駭和恐懼湧上心頭,他急忙想退開,冰炎卻用力抱緊他,不讓他走,張開紅唇,似乎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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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褚冥漾的目光卻被冰炎身後的背景吸走了注意力,他看見原本令人神清氣爽的草原從邊緣開始破碎。他知道那是時間耗盡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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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裏放開手裡的小草,站起身,淡漠的說道:「兩位下次再說吧,時間到了。」說話間,草原已然開始破裂,時間變得緊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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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炎焦急的瞄一眼已在破散的草原,緊盯著褚冥漾那雙純淨的黑眼,皺起雙眉,臉上寫滿急躁,語速頗快的說道:「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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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大片的草原便瞬間四分五裂,二人也在羽裏「我盡力了,你們好煩」的表情中,直接被踢出了夢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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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驚醒,褚冥漾呆愣的看了看四周溫馨卻陌生的環境,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方。接著才慢慢記起,這裡是民宿,而他早已離開守世界,當然不會看到熟悉的黑館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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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意識恢復,他感到背部傳來一陣陣微弱的疼痛,他想,興許是因為方才在夢裡情緒失控造成的吧。幸好他吃了止痛藥,才沒有痛到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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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過度服用止痛藥會有什麼副作用?他知道原世界的藥會出現頭痛的症狀,但並不清楚守世界販賣的,會怎麼樣?但管他的,他都要死了,何苦為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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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厭煩而無奈的嘆息一聲,褚冥漾從沙發上爬起,抓起坐在沙發另一邊的兔子娃娃,披著毯子來到陽台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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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台同樣被精心佈置過,兩張懶人沙發中間擺著小桌子,另一邊則是三人座的庭園用搖椅,欄杆上則掛著串燈。擺的東西挺多,但好在空間寬敞,倒是不擁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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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兩側,褚冥漾最終選擇走到搖椅前一屁股坐下。夜晚的大海顯得有些昏暗,海潮聲綿延不絕,皎潔的月亮高掛,海面上倒映著月光,有種讓人平靜下來的神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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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月光為他渡上了一層柔和光芒,讓他看起來像是在發光似的,美的像一副畫,可他看起來卻是有些哀傷和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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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美麗的風景,褚冥漾輕輕吐息,似是有些惋惜。他孩子氣的將懷裡的兔子娃娃轉向海面,使其坐在自己腳上,輕聲說道:「學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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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了動兩片唇瓣,想要繼續訴說,喉嚨卻彷彿被什麼堵住了,怎麼樣也無法繼續說下去。他沉默片刻,再度開口:「學長,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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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片刻後,他將臉埋進了兔子娃娃身上,闔上雙眼,既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訴說般的,他再度開口:「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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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我喜歡你。那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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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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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紅眼,冰炎看見一張張期待的臉蛋和黑館大廳的地板——地點是喵喵決定的,理由是尋找隊伍裡大部分是黑袍——儘管黑袍們又忙碌了起來,今天根本無法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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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語的搖搖頭,冰炎環著胸抬手揉了一揉發酸的眉心,又氣又無奈的說道:「發生了一些事,來不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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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喵喵垮下肩膀,綠色的眼瞳裡寫滿沮喪,一頭陽光般的金色卷髮似乎都黯淡了些。「漾漾到底在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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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千冬歲摟在懷裡,夏碎掩嘴一笑,「哇啊,這是怎麼了?」一副看熱鬧的模樣,似乎很自信冰炎能在事情失控前將褚冥漾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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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了夏碎一眼,冰炎扯下柔順銀髮上的髮圈,用細白修長的手指把玩起了髮絲來。此時的他,看起來有些不安,不再是平常所向無敵的成熟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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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像平常那樣巴了他的頭。然後……」說著,冰炎的語氣裡竟破天荒的透露出了濃濃的委屈和示弱。「然後他就爆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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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當臨時戀愛顧問的夏碎瞭然的一笑,偏過頭看著冰炎,在心裡偷笑道:「啊啊,看起來我們的冰炎殿下在戀愛方面智商會直接歸零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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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碎親了一口千冬歲的髮漩,略微收起笑容,正色道:「冰炎,你自己想想,現在網路這麼發達,褚會不知道花紋症會死嗎?他一定也很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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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別忘了,花紋症會帶來持續性的疼痛,這將間接導致他失眠、食慾下降、體力快速消耗。你還這樣凶他,他能不情緒失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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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炎蹙眉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心裡不禁淡淡的泛疼。本來他偶爾做出曖昧的行為,是想慢慢掰彎他,卻在無意中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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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不能採取暴力逼問,那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褚冥漾乖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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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炎揉揉太陽穴,覺得有些頭痛。他的原則向來是:「暴力不能解決問題,但可以解決有問題的人。」這下子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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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碎又是無奈的一笑,默默覺得有點心累。史上最年輕的黑袍怎麼就在這方面這麼死腦筋呢?「冰炎,有時候放下身段,可能會有意外的收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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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身段?冰炎一雙紅眸微微瞇起,瞪著夏碎那張宛如帶著面具般一直微笑著,有時卻會讓人感到疏離的笑臉,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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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窗外早起的鳥兒在枝頭上享用早餐,愉快的發出婉轉清脆的叫聲。陽光越過它的身軀,調皮地從窗簾的縫隙中鑽進了房內,照射到房內的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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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帶來了一絲光線,昏暗的房間裡,寬大的雙人床上可隱約見到一個隆起,昭示著有人正蜷縮著身子在床上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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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鳥兒的歌聲,那人羽睫輕顫,醒了過來。而在那眼皮之下,是一紅一藍的美麗眼瞳,兩種顏色呈現強烈對比,卻奇妙的相當和諧,有種能把人吸進去的魔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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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薄被,紅藍眼的主人——褚冥漾赤足踏上地板,捧著要穿的衣服鑽進了浴室。站在鏡子前,他解開睡衣的鈕扣,他脫去了上衣,露出大片雪白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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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衣半掛在手臂上,他旋身背對鏡子,回眸望去。此時的花紋已長到了他胡蝶骨中間,強勢的霸佔了他背部的大部分面積,看起來甚是駭人,簡直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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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鏡中的自己,褚冥漾很茫然也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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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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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過程是不是會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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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後軀體所化成的花瓣會不會被當成垃圾,隨意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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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褚冥漾嘆息一聲,拿起放在洗手台上的藥罐,倒出藥丸並將其吞下,接著動手開始漱洗。半晌過後,他跨出了門檻,而房門也在這時準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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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裡房門不遠,褚冥漾兩、三步就來到了門口。扭開把手,門後是老闆娘那張笑盈盈的臉蛋。「弟弟,早安啊。你今天也很早起呢,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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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耶,還沒有決定。」褚冥漾側身讓開,並聳聳肩膀。他一直都並未計畫行程,只是隨著自己的心意隨便晃晃。「您有什麼推薦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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