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滲入京城這麼多了嗎?我手上的資料居然只有一點點,是何時開始的?我的探查技術何時這麼無用了?」雪看著酒杯中的波紋,納悶地喃喃自語。
「滲入京城應該是謀劃已久了,至於怎麼找到我…應該是上次不小心動用冷家人的毒了!也不知道當初他發現我從來不戴、厭惡至極的玉佩在死的時候卻在身上,有沒有起疑了?」蘇倩玉自嘲一笑,「打從出生開始就沒怎麼抱過我,一年才見幾次面的人,幾時對我如此了解了呢?執著?不存在的,娘親聽起來也覺得諷刺吧!我想只是因為冷家兵的兵符在我這裡爾爾。」
「當初楊嬤嬤的女兒縱然跟妳同年,但她是個矮小的ㄚ頭,妳們家是習武之人,所有人小時候都很高,你們的衣服款式雖然看不出來了,但大小總看得出來吧!」鬼月憶起當年匆匆的逃離,直嘆破綻百出。
「破綻還是很多嗎?當時真的太匆促了…唉,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對楊媽媽的女兒感到抱歉,她是個漂亮的小ㄚ頭。」
「至少她也被葬在皇家的墓中了。」鬼月輕拍她以示安慰。
「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吧!等大仇以報,我能回南疆時,我會找個時間回去給他燒香問候的…」蘇倩玉用指尖繞上了腰間的七菜穗子。
鬼月看到她的小動作,知曉她心情不好,也知曉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喜人看,低頭把畫卷收了起來,轉向夜落,「夜落,妳在松縣可有看見血羅刹的痕跡?」
「遇到了,在京城。」
蘇倩玉手一個不穩,斟了酒的杯子忽然砰地砸在了地上,酒水濺到她的裙擺,不過她也顧不上這些,蹭地站了起來。
這裡最激動的人非她莫屬了,她研究過血羅刹堪比妖孽的實力。
鬼月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冷靜,蘇倩玉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情緒,青筋卻還是止不住浮起,「妳說,南疆居然將一張最大的底牌派出來了?」
「是。」夜落點了點頭,殷離顰眉,雪則是閉著眼睛長嘆了一口氣。
她們心裡都清楚,血羅煞對蘇倩玉代表了什麼,也知道為何她明明是一個如此平靜的人,每每提到那種如妖孽一般的存在,都會情緒失控,只能說南疆皇室…可真是心狠手辣,他們對她家人做的事,只怕比殺她千次萬次都還難受。
「如果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找到小嫣妳,怎麼會派出萬人之中只能出一個的血羅刹,外加那些無法成功變成血羅刹的半成品血衛,所以小嫣你先放寬心。」
「還有,妳不是親自確認過,冷悽惠還在南疆,還在沈睡著,為了避免傷害她的筋脈,她們是萬萬不會強行叫醒她的,所以那或許不是真的血羅煞,只不過是氣息相近而已。」鬼月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激動的蘇倩玉。
「不要叫我的小字,還有那種草菅人命的廢物不是我父親!」蘇倩玉沉著臉,咬牙切齒地說道,她周圍壓抑的氣氛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先讓夜落去探探那些血衛的虛實吧!裡面的人最好能救下幾個,問些情報,應當不會浪費多少時日,就能問出些有用的情報。」殷離看向夜落,見夜落點點頭,她清淺一笑。
雪沉思了片刻,道:「應當會有更好的辦法,這種事情換作是我,絕對不會貿然讓他人知道那些重要的事情!她們應當知道我們知曉這些事了,卻半點不慌。事出反常必有妖,裡面的人不知死活,朝廷還沒有倘這趟渾水,我們也沒有參與進去的必要。若朝廷插手了,從京城那邊打探就快些了。」
蘇倩玉冷靜下來了,她用手指在桌上畫著圈圈,喝了一口茶,隨後道:「最糟糕的是,我們被耍了,我一直以為冷悽惠是唯一的血羅煞,現在看來,還有其他的。」
鬼月思考了一下,「或許只是氣息相近。」
「夜落不會認錯的,血羅煞跟血衛的氣息差太多了,一個新的羅煞…她得流多少血給他們做研究?固然早就猜到了,但是滅門後,還利用唯一留下來的冷家人做這麼慘無人道的實驗!真是喪盡天良!」蘇倩玉慍怒地說。
這是殷離第一次看見她這麼憤怒,可見這件事有多麼令人憤恨,天誅地滅皆不為過!
蘇倩玉大口大口地喝下茶水,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問道:「南疆近幾年有死公主嗎?」
雪想了想,說:「南疆這幾年貌似沒有死公主,不過聽說上官雲珠消失幾年之後,奇蹟般地好了,就是…比以前更嗜殺了。」
「如果我的臆測沒有錯,她應該也被改造了,不然她不可能活那麼久,如果這次來的血羅刹是她…那我大概知道她來做什麼了。」
鬼月想了想,道:「我只想得到兩種可能,一個是為了那個失敗的和親,畢竟她從來沒有被拒絕過,還是被一個事實上即將衰敗的國家,被一個落魄的質子皇子,她應該會很想看看那個皇子失魂落魄的模樣!當然,也有可能只是想再見見妳憤恨地盯著她的模樣!雖然她不知道現在的她,只夠格憤恨地盯著妳,不夠格讓妳憤恨地盯著她。當然,最終的結果都是,南疆會想盡辦法併吞這裡,畢竟那應當是南疆皇上樂見的,也是上官雲珠會想辦法達成的。」
「看我落魄?多年前的事情還不夠嗎?她不夠格!她們都不配!不知道曾以我的慘樣為樂的母女,跪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會是什麼樣的感覺!不過也不怪他們,誰叫我那時候生得愚蠢、俗不可耐,爹不疼!」昔日積累下的怒意、不甘,打破了蘇倩玉表面上的冷靜,鬼月反倒顯得比較冷靜,畢竟該哭的該罵的,她多年前早就做完了。
「往事多想也無益了,這次的事情我打算先觀望,就當看一場戲。妳妹妹那邊也不用擔心,她不是什麼特精明的主,只不過是心腸歹毒了些,偏生妳之前還一再忍讓罷了!」鬼月站起身,看著夜落道:「我再去製幾種看不出痕跡的毒藥,讓你們到時碰上危險也能輕鬆點抽身。」
說完她又看向蘇倩玉,嫣然一笑:「放心吧!不是我族獨門的毒,不會有人把我和他們聯想在一起的,我們到時候要是失敗,大不了就是死,這樣不會扯上他們,想必妳也比較放心!」
蘇倩玉別開臉,冷哼道,「我幾時擔心過了,只是希望不要把他們拉入我們的仇恨而已,畢竟那是一段我們都想要隱藏的過去,一段不應當見到光的過去!」
「是是是。不過比起關心上官雲珠,我倒比較想看看我那個那個讓她傾心的質子是什麼樣的一副好皮囊,為了那個人,她可是曾誓與這邊的皇室有不共戴天之仇,說這邊連個質子都傲氣凌人,不願意委與她做駙馬,她要好好教他們規矩。皇家這次得栽了吧!畢竟她可不是一般地狠戾,那質子也不是一般的聰穎,八成不在京城,沓無音訊,這個悶虧皇家是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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