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給我燦如夏花的死亡（來吧來吧獎金還不少的啦~）(⁎⁍̴̛ᴗ⁍̴̛⁎) - 超越命運之死

時至今日，我依然習慣不了這幅地獄一般的光景。

本應擠滿人與車的柏油路上，現在躺滿難以估算的屍骸。它們有的化為不可名狀的稀爛肉屑，有的則是大致保持人形，可是卻皮開肉綻，傷處溢出濃郁的鮮紅。

同樣襯托出淒慘氛圍的還有各地的建築，不是爛得好比被戳破的紙張，就是早已倒在地上，化成一片又一片的細碎砂石。

整個新北市已經和過去大相逕庭。廢墟之中那一枝枝粉碎的國產步槍以及到處都看得到的勇虎坦克、飛彈發射車的碎片，皆足以說明這場保衛國家的戰爭究竟有多壯烈。

然而，我完全沒心情為此哀悼。

上千公尺高的空氣非常稀薄，已經讓人很難受了，這艘飛船還因為動力系統出現損壞而開始浮浮沉沉，使人想站穩都難。

偏偏那個垃圾又開始發動他的戰甲能力。

「跌倒！再被消光彈擊中吧！」

Maoz大喊之後，飛船突然劇烈震盪一會，我原本仍在奔跑的雙腳由此受到重力戲弄，控制不住平衡，整個人狠狠趴倒在地。

若只是這樣倒還得了，真正麻煩的還在後頭。

我一轉身，便見Maoz舉起右手，讓前臂直直對著我。他手腕上那台口徑有拳頭那麼大的砲管接著射出一顆粉紫色的光球，以迅雷那樣的高速衝到我的身上。

在這短得難以反應的毫秒之間，我忽地想起Maoz的消光彈曾經在板橋一口氣貫穿三台主力坦克的可怕場景。

雖說我穿的「凶刃魔蟲」只是初階的戰甲，但我想想，將它的六條觸手疊在一起阻擋，應該多少可以逃過此劫吧。如果只憑身體接下消光彈，我一定會臟器俱裂，當場喪命。不管行不行，眼下也只能賭一把了。

位於後腰的六條觸手在我的命令下通通移動至我跟必殺魔彈之間。它們緊密貼著彼此，力求不被砲擊打穿。

然後，我就無法呼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一片模糊，我只能隱約察覺到觸手已經全被粉碎，消光彈正在我的胸口猛力衝擊。

巨大的疼痛在我的體內任意啃咬，甚至四肢彷彿是真的被野獸吃掉一樣，想掙扎也動不了。

不過至少，「凶刃魔蟲」最後沒被徹底損毀。六條觸手成功抵消魔彈的大部分力道。

當消光彈再無力量衝擊，它自帶的光輝逝去。我的這身戰甲僅僅綻裂幾道凹痕。

話雖如此，當前可沒有讓人放鬆的時間。

Maoz一看我還未亡命，馬上又送出第二發消光彈。

粉紫的死神將要在我的肉體挖開一個大洞，我豈能繼續任憑痛覺主宰？

無論如何都要打敗Maoz，我抱持這樣的意志，下令「凶刃魔蟲」自我壓縮。這套戰甲自此縮水，用力壓迫我的四肢神經，痛得我總算手腳找回知覺，有辦法動了起來。

借助戰甲強化的運動能力，我倏地在地上翻滾一圈，平安躲過消光彈的殺戮。

魔彈也在此後鑿開甲板，向著船體內部衝鋒而去。我不太清楚這艘大船的結構，但我想Maoz都敢在這直接開砲，飛船應該不致於就這麼毀壞墜落吧。

「真是的，宣言你的死期都有一段時間啦，卻到現在都還活著－－」

Maoz說完，嘴巴還嘖了一聲。

「能夠打敗七大將來到這裡，你的確是有不小的本事呢。可也終究是隻螻蟻罷了！在我族的輝煌中，卑微的死去吧！」

幽暗的砲口頓時連續射出多發光球。它們爭先恐後想置我於死地，一齊衝破時空的束縛，轉眼就殺到我的身前。

所幸「凶刃魔蟲」弱歸弱，它的速度倒是可與高階戰甲一比。

輕輕踮起一步，船上那些翠綠的詭異雕飾便被我拋到身後，魔彈理所應當半顆都沒打中我。它們按照原定路線飛行，沿途毀掉各種擺設，最終衝出邊緣的護欄，在陰雲之中消失不見。

然則一股濃烈的殺氣緊接著就刺痛我的背脊。

Maoz發出低沉的狂笑，踩碎那一具具早前被我殺掉的嘍囉遺骸，疾奔到我的附近。他的左手腕上那支拳刃也在途中釋放灼熱的光波，說明這個世上已無防具能夠扛下它的砍擊。

受限於我們的科技落後人家，具體的原理是什麼還不明瞭，只知道Maoz的拳刃有能力「削除」任何與它的刀口接觸的東西，從而割開一切。比如Maoz路上的空氣就紛紛扭曲起來。照在他身上的光線受此影響，使他看上去好比幻影似的不可捉摸。

好在這幾週以來，我早就多次經歷這種生死關頭，沒被嚇到愣在原地給人當靶。

Maoz那身銀灰的「秩序神使」是最高等級的戰甲，力量硬碰硬我絕對會吃虧，可是閃躲我也無法，畢竟它的加速性能也在「凶刃魔蟲」之上。

那麼只好再一次賭命了。

距離肚子被捅破的未來還有三四公尺的此刻，我對著Maoz那邊的地面伸出雙手，打開手掌。

「凶刃魔蟲」的兩邊掌中皆長有一張嘴巴，我控制它們張口，釋放這具甲冑自行生產的毒液。

這種毒液的腐蝕性不高，別說「秩序神使」那種超硬防具，它甚而連甲板都破壞不了。

不過毒液摸起來黏黏稠稠的，倒可把它大量噴到地上當作障礙，延緩Maoz的進攻。

果不其然，Maoz為了避開毒液，必須向一旁跳去。等到他要重新殺過來，我已經後退，又拉開雙方的間距了。

「嗯哼哼哼哼……」

不知為何，Maoz驀然發出令人悚然的笑聲。

直到一聲巨響穿透我的耳膜，我才徹底明白那個混帳在盤算什麼。

先前衝到甲板下面的那發消光彈還在船內大肆破壞。它大概是打中什麼設備，進而引發爆炸－－飛船這才激烈搖晃，害我再度摔了一跤，露出破綻。

Maoz肯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他早就踩穩步伐，跑來我這要殺死我。

火紅的利刃越是逼近，我越是能感覺到心臟拼了命地跳動，好似隨時會炸裂一樣。

Maoz二話不說，人蹲下來朝我的左胸使出一記猛刺。

這時候，剛剛噴灑的毒液總算起了決定性的作用－－那群死去的嘍囉過來救我了。

「搞什麼？」

Maoz瞪著那一隻隻抓住他不放的手臂大罵。隨後他轉動身體甩開它們，才接續對我攻擊。

然而在他被干擾的這零點一秒，我已然扭動身子，勉強錯開拳刃的刺擊，只讓它削到甲冑的邊邊。

那支拳刃能夠斬斷所有物體，也就順勢而下，深深貫穿地板。Maoz還得抽出左手才能進攻，我趁著這個空檔，果斷往他的頭盔揮出一拳。

「凶刃魔蟲」的拳頭上面有一排又粗又尖的釘子，我想就算不能打爛「秩序神使」，多少也能透過攻擊頭部引起腦震盪，重創Maoz本人。

「休想！」

一股銳利的鬥氣忽然從Maoz身上爆發。他快速舉起右臂，及時擋下我這一拳。

可是由於Maoz左手還沒收回，導致重心偏向一邊而沒法固定身姿，他還是被我的拳頭推至五公尺之外，腳底與地面一路磨出濃煙。

「啊，對啊－－」

停下滑行以後，Maoz悠哉從蹲姿站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你這套戰甲因為太低階讓我都忘了，它的毒液含有神經毒素，可以短暫控制屍體。

不過這又如何？已經決定的命運不會被改變，只是時候未到而已。我說過你會戰死在這，你就會死在我手上！小蟲子！」

Maoz所穿的戰甲擁有特殊能力，能讓他透過宣言，決定他人的命運。

雖說沒有心想事成那般方便，宣言的命運必須符合現實常理才能實現，而且生效的時間又無法自行控制，但也夠強了。戰鬥至此，我感覺手腳的顫抖是有增無減。

為了阻止全球毀滅，我自知不能退縮，於是拍了拍雙頰，自我激勵。

Maoz他們是隸屬於另一個世界的侵略部隊，來到我們這邊是要以台灣為起點，引起全球規模的超大地震，一舉毀滅現在的人類文明，好讓他們建立自己的文明。

大約一個月前，他們開著飛行船，大舉入侵台灣的上空，利用高科技產生的大型能量盾封鎖全台，阻隔他國的軍事救援，並且降下一大批穿戴特殊機甲的戰士。

這類機甲能夠賦予使用者超能力，我方因此輕易任人宰割。

敵人攻占台灣多處地區之後，便在各處建設能夠誘發地震的奇特設施。

所幸我們軍方經過幾次苦戰，還是多少搶到對方的科技，反過來用這些機甲打回去。

然則國軍死掉太多人，逼得平民百姓也不得不拿起武器保家衛國。我這個隨處可見的打工仔就是這麼回事。

還記得那天我本來在避難所，一如往常靠著寫小說取樂，結果卻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打亂平靜的生活。而後也因緣際會加入反抗軍，學習如何戰鬥。

我們與敵方激戰多日，死了一堆戰友，才勉強毀掉全台灣內那些可以製造強震的設施。怎料Maoz那邊卻造出一種能夠增幅能力的特殊儀器。

他藉著儀器的幫助，宣言強震必定發生，即便能力的發動對象不是人依然會生效。

只是由於規模浩大，必須等待一段時間才會應驗。若有辦法在此之前毀掉儀器或是打敗發動者，也就能中斷過程，阻止災難變成必然。

儀器本來裝載於這艘船上，目前已被轉移至別處隱藏，我們只能選擇挑戰Maoz這名敵軍的最高指揮官。

可惡的是，好不容易殺到最終魔王的面前，我方的資源卻消耗殆盡，只剩下我身上這套機能不強的戰甲能用。

即使沒有同伴幫忙，持有的裝備又差，我仍得戰鬥－－畢竟若放棄了，不只白費過去的犧牲，未來的美好也會灰飛煙滅啊！

之前灑下的毒液已經浸入嘍囉的體內，我再度操控它們如蝗蟲般包住Maoz。

「這種雕蟲小技到底要用幾次啊！」

一道熾熱的光芒橫向劃過死屍的包圍網。我調動的援兵就這樣通通斷成兩半，跌落地上，不再行動。

但沒關係，我只是要用它們作為障眼法罷了。

「凶刃魔蟲」有一個絕招，能以使用者的一年壽命為代價，造出足以切斷高階戰甲的利刃。只不過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如願將刀生出，在剛與Maoz戰鬥之時我便已發動，直到現在才完成。

透過一旁金屬牆的反光，我看到一排漆黑的鉤爪開始從「凶刃魔蟲」的背脊冒出，頓時覺得自己好似被異形寄身那樣恐怖。

接著我朝前跳起，在空中翻滾多圈，將自己化為一把輪轉不止的刀鋒，對著Maoz飛去。

Maoz才剛除掉擋住他視野的殭屍大軍，絕對反應不來我發起的突擊。這下勢必有辦法殺死他了！

「喔？聽這割開氣流的摩擦聲，你還真有種欸！」

「什麼？」

我沒想到Maoz還有閒情逸致調侃我。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已經看穿我的計策？

「由於機甲故障，你的破壞力會下降到猶如紙片拍在他人身上那般虛弱！」

「不是吧？」

命中Maoz以後，我感受不到一點衝破他身體的流暢感。故此我快速落地，察看原因。

只見Maoz伸出一根右手食指，看得我瞪大眼睛－－他只用一根指頭就接下我的攻擊，看來他剛剛的宣言成真了……

人物跌倒、機甲故障都是程度低的影響，Maoz的能力自然很快就能生效。

這樣子，即便死亡不會馬上發生在我身上，我離它還是不遠了啊……

攻擊力被大幅削弱的我根本造成不了什麼傷害，眼下能做的恐怕只有落跑了吧。

當我腦中閃過這樣的念頭，身體半點反抗都沒有，一瞬就動了起來，跑向附近的牆壁後方。

我想活著。

必須活著才能反擊。

躲藏只是為了重整旗鼓，才不是因為毫無勝算而怯戰。

每踏出一步，我便會在心裡不斷重覆這些話語。

即使雙腳忽地無力，身心都越發笨重，甚至連呼吸也變得不順，我仍然拼死跑下去。

其實我很清楚，我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怕一路以來的堅持變為徒勞，怕同伴們的宿願無法實行，怕那些還活著的無辜在強震之下死去。

此時的我背負的不是只有自己的生命，還有很多很多沉重的責任呀。

可是無能為力的我又該怎麼辦呢？

「蟲子，想去哪啊？」

Maoz突然從天降下，擋在我的身前。腕上的砲筒已經對我亮起灼眼的光采，儼然在期待我的死亡一樣。

是啊……

打從一開始就逃不過命運……

魔彈飛來之時，我反倒能夠冷靜下來，不那麼懼怕死神的到訪。

回首過往的人生，我一直都過得不怎麼順遂。

坦白說我從小便有一個作家夢，工作之餘都在寫作，還因為這樣經常被父母嫌棄在做白日夢，也被他們拿去和親戚家的小孩比較成就，受了一肚子的委屈。

追夢的途中本來就會伴隨各種壓力，許多少年與少女在成長期間也都漸漸放棄自己的夢。

這是一條必然險惡的道路，就如同我此刻的命運。

但是……但是－－

自己不也還是不停忍受他人的不解與冷落前進嗎？

以前的經歷早就在我的體內刻下不管怎樣都要戰鬥下去的基因。所以我才能跨越無數生死，來到這個最終的頂點。

眼中的模糊漸漸清晰。Maoz的身影以及那顆必殺的光球，我全都能看到了。

敵人很強又如何，反正我本就不是什麼天才呀。

從小到大別人學一兩遍就會的事情，自己總得付出十倍之上的努力才能學成。

即使是自己喜愛的寫作也不例外，老是得反覆修改稿件，修了不知幾遍，視力越變越差，有時甚至連吃飯、如廁都忘了，卻還是達不到盡善盡美的地步也就必須日以繼夜奮鬥。

既然攻擊變弱，那就不斷擊打，直到打倒敵人為止－－這就是我這一生的戰鬥方式！

「凶刃魔蟲」沒被降下的速度是我目前唯一能仰賴的希望。

集中精神，再往前方的側邊大跨一步。那顆消光彈就這樣被我驚險閃開，從我的側身掠過。

「！」

Maoz倏然繃起雙肩，似乎是很訝異。

正是這個關鍵的分心，讓我有機會先發制人。

右勾拳、左勾拳，右勾拳、左勾拳，我每一下都盡可能快速使出，並且精準打在Maoz的臉上。

受到「秩序神使」的干擾，我的全力對於Maoz而言大概好比蒼蠅飛到他身上一樣無感。

可是如果這樣的力道在一秒之內，乘上一萬、十萬，甚而是上百萬次，那麼必定是另當別論了。

我的兩手迅疾輪攻，速度快得連我也看不太清它們的動向。

憑著耳朵聽到連續的暴力聲響，我倒是能判定自己確實有打中Maoz。

Maoz沒有反擊，也沒有叫囂，簡直成了我的沙包，只是默默接受我的打擊。

這一點也不奇怪，衝擊力穿透機甲，Maoz已經痛到無法思考、無法說話，想用能力來解危也沒門。

剛好這時，「凶刃魔蟲」的絕招也繼續發揮。我能感知到雙拳的粗釘開始延長，然後彎曲變形，塑成銳利的鉤爪。縱然力量下降的詛咒還在，但有了它們，多少還是能加成破壞吧。

令人心悸的鏗響仍在持續，Maoz的面罩早已爬滿裂紋，程度嚴重到隨時都會崩潰也說不定。

或許是太過專注，現在我才感覺到雙臂好像整隻被火燒到那般滾燙，顯然是揮動過多，肌肉在發炎了。

不過無所謂，畢竟Maoz再過不久就會被我活活打死－－正常來說應該是這樣的啊……

Maoz倏忽舉起雙臂抓住我的兩手，動作流暢到宛若剛剛的猛攻從未發生。

「你這傢伙，到底做了什麼？不可能啊！」

目睹戰局莫名其妙被扭轉，害我忍不住對著Maoz放聲大吼。

「我可是比你高等的生命，豈能栽在你這無名小卒的頭上？

你不知道吧？像我這種等級的戰士，肉體都已經過改造了。在短時間內適應任何程度的痛覺，根本小事一樁啦！」

Maoz一邊回應，一邊用著我完全反應不了的神速把我拉向他，再用拳刃一擊桶穿「凶刃魔蟲」，直搗我的腹部、我的臟器，疼得我吐出哀號。

「無論何時何地，弱肉強食都是永恆不變的命運啊！穿著這麼低階的戰甲就來挑戰我，壓根就是自尋死路！」

「混……混蛋……」

巨量的鮮血從我的傷口湧出，一股冰冷瞬即占領我的肉身。

「果然如我所說，你完啦！哈哈哈！」

Maoz還在說一堆沒意義的垃圾話，順道欣賞我喪失呼吸的可憐過程。

他的笑聲在我耳裡愈來愈小聲，他的模樣也在我眼裡愈來愈朦朧。

我只隱約知道Maoz已經抽出拳刃，並放開我。

無力靠自己撐起身體，於是我一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對周圍的知覺也慢慢遲鈍。

在生命走向盡頭的最後，過去與親友相處的點點滴滴、一個人在電腦前抓頭打字的苦惱回憶，還有這些日子和戰友共同患難的不凡經歷，通通在我腦中如同投影片似的播放不止。

看到這些，我就又意識到現實的殘酷。

沒能履行同伴的遺願，又沒能保護全球的人們，也沒能實現自己的夢想。我真的好不想就這麼離開人間……

然則事實是我別無選擇。受到致命傷，除非天神下凡來救我，否則我絕對活不了。而這種事當然不會發生。

就在我又想哀嘆一聲的時候，一段段的其他記憶不知不覺閃過我的思緒。

這些是我以及同伴奮力扳倒強敵的畫面。看著它們，我突然覺得自己也沒必要那麼不甘了。

Maoz再怎麼厲害，也還是讓我只差一點就殺死他。

該丟臉的是這個跟神一樣能夠擅自決定他人命運的混球，而非奮戰至今的自己。

這一路上有多少次想要放棄的念頭，就有多少次突破極限的奇蹟降臨。

我就是這樣才爬到這裡的。

那麼－－

接下來就讓我超越命運吧。

我化為魂魄，宛如氣球一樣飄離肉身，在空中俯視Maoz吐血的慘樣。

「這是……搞什麼東西？」

「凶刃魔蟲」的鋒利爪子一發貫穿「秩序神使」，直擊Maoz的心臟。

要害被猛地攻擊，讓他話都說不好，更是狼狽跪下，毫無尊嚴向我的屍體低頭。

Maoz這一生應該都是輕鬆壓制敵人，很順利就收拾對方吧。所以才不會想到他的能力有一個非常大的漏洞。

人一旦死亡，命運也就到此為止，如此一來方才的詛咒不就全部消除了嗎？

死前我早就給自己注射「凶刃魔蟲」的神經毒素，並給毒液下了命令，要趁Maoz高興到鬆懈下來的時機，驅動無法行動的肉身殺掉他。

人一定會死，但不代表死後就什麼都做不了，別小看我們這邊的人類啊。

現今的各種知識－－不管是人文還是科技－－都是過去的人們將自己的畢生研究傳承下去，一代接一代累積起來，才得以為我們帶來便利的生活。

我也是，繼承我遺志的身體正在代替我戰鬥。

「……」

連給Maoz留下遺言的時間都不給，利爪直接揮在他的脖子，當場斷了他的頭。

由於破壞過大，一連串的裂痕旋即從「秩序神使」的頸部斷面延長出去，很快就蔓延到全身各處。

隨著一聲清脆的「叮」響起，整套銀灰戰甲碎成七零八落。

這下，這場長達一個月的戰爭總算能夠落幕。

世界也會由此回到過往的和平吧。善後的部分就交給剩下的同胞。

那我也能放下執念，輕輕飄向天上了。

穿過濃密的陰雲，等待我的是一大片的金黃光采。

光中的遠處，我看見有一群人在朝我揮手。

他們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是我「昔日」的戰友。

現在已經能放下緊張的心情，將他們稱為朋友了吧。

我掛上微笑，徐徐朝他們飛去，一同為得來不易的勝仗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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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命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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