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一義士朱儁,以孝養聞名之,曾官拜右車騎將軍,封錢唐侯。爾後因其母病重而去官照養。然,天未絕其母之命,乃病癒,得延壽數年。世人皆謂之孝行感於天所致。
遽聞朱儁通曉兵法,是為將才;熟讀詩書,又據文采。卻不貪功錄,不徒威名;謙恭虛己,以德服人。有志之士皆愛與之結交。
董卓入京前,黑山賊將張燕進攻河內郡,朝廷命朱儁為河內太守,朱儁帥兵擊退張燕,拜官光祿大夫,又任屯騎校尉,後遷城門校尉,坐守上東門。
董卓欲掌專政,雖重新提拔因黨錮之禍蒙受冤屈的陳蕃、竇武還有八俊含李膺等人,卻仍不足以號令朝野。於是屢次拉攏朱儁,為徒其高名,以美自身。然而朱儁屢屢婉拒,董卓為之而煩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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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朱儁為其母舉辦壽宴,因母親喜歡熱鬧,於是廣開設宴款待周圍鄰里,京城官宦人家無一不前往祝壽。董卓對攏絡朱儁仍不死心,自然不落人後,本欲協愛將呂布等一同前去,但聽聞其母對董白邙山救駕一事深感興趣,便又攜愛孫女董白一同前往拜會,賈許和徐榮,也帶著徐峰、馬超等一併前往。
朱儁府雖因其不貪財而略顯簡樸,卻仍有著碩大的廳堂院宇。除卻董卓、呂布等一派人馬,尚書盧植與虎賁中郎將袁紹,並校尉議郎曹操等群臣,本和朱儁熟識,亦先後前往祝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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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前等待的時候,也是訪客問候和送禮的時間,眾人在庭院中淺嚐茶飲,四處悠閒談論。朱儁和其老母親則在庭院中一處空地,接受訪客的禮品及問候。
董白上前與朱儁母親姚氏獻禮祝壽時,姚氏見其衣著優柔而典雅,且生的白皙而標誌,備感驚訝,笑道。「先前,只聽聞渭陽君驍勇不輸男子,如今才知其貌美亦不落人後,實乃一代佳人呀。」
「老夫人過獎了,晚輩不過尋常涼州姑娘,今日特因前來給老夫人祝壽,才換上禮服,實話和您說,還不甚習慣呢。」董白回話道。
朱儁育有二子,長子朱皓,較董白年長幾歲,次子朱符則和董白年紀相若。老夫人不聞朝堂之事,只念到給愛孫找個好人家的姑娘,便欲撮合他們認識認識。朱儁略有難色,卻又不願頂撞母親。正躊躇之際。
賈許出言道。「朱老夫人,在下賈許,是渭陽君的老師。老夫人應熟聞渭陽君救駕之事,傳聞渭陽君雖年幼,卻是武藝精湛,老夫人若有興趣,不如請渭陽君展示一番,也順道給您壽宴添添趣兒。您看如何?」
老夫人聽了,眼睛一亮。
董白聽了,臉上一紅,驚詫的看向賈許。怎麼突然叫我在眾人眼前展示武藝呢?槍都沒帶來呀。
賈許向董白暗示道,稍安勿躁,又接著對老夫人說道。「不過,今日渭陽君身著禮服,若欲使槍或騎馬,恐怕不甚方便。依在下看,不如讓渭陽君展示弓術如何?」
朱老夫人大喜,「喔?早聞渭陽君如男兒擅使槍戟,原來也通曉弓術嗎?」
賈許回頭看了一眼,徐峰和馬超便跑去不遠處的廳堂拿出早準備好了的花弓和箭簍。那花弓乃是祭禮或獵祭時一用的,並非戰場上用的長弓。
董白看他們兩迅速拿來了弓箭,瞪大了眼睛,心裡唸到,好傢伙呀,他們兩什麼時候和先生串通一氣,竟沒告訴我。
呂妍在不遠處,站在父親呂布的身旁,她也向董白揮了揮手,用手勢比道。看妳的了!
董白點了點頭,算了,不過是弓術嘛,涼州孩童不分男女,哪個不是從小玩著弓矢在馬背上長大的。
朱儁沒料到事情如此變化,但如此亦無不妥之處,小兒之事尚可再勸勸母親,如今借這弓術展示,倒可先轉移母親的注意力,未嘗不好。於是便命人們在庭院中清出場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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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靠至庭院兩旁的屋宇前,空出中間一道位置,從空地一側的底端,直至另一端,再延伸到後院的池塘,再過去便是一處樓台。此間約有百步之遠。依賈許提議,以樓台上方屋簷稜角燕尾的雕紋區塊為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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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議論,一個小姑娘,能將箭射得這麼遠嗎?
董白走到空地底端,左手拿花弓,側身站著。
略翻了一下弓身,望著屋簷稜角深深吸了口氣。
從箭簍中拿出了一支白羽箭,搭箭後,隨即拉至滿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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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驚訝道,這小姑娘竟然拉了滿弓?並且不費吹灰之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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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白右手擰著箭尾,手背緊貼下顎。瞄準了片刻,手一鬆,白羽箭咻的一聲飛出。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k0Enrzb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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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只見那白羽箭不偏不倚的插在屋簷稜的燕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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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眾人鼓掌叫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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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白又提一箭,拉至滿弓,停了片刻,放箭。
咻-
咚!2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gGu3uaL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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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或許猜想她能射中不過是僥倖,但又一箭,仍穩穩地射在同一燕尾上。
眾人又是一陣掌聲。掌聲未落,卻有一姑娘步出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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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姑娘看似年紀比董白略長,身形修長,五官挺立,帶有一番傾城之貌。
「向老夫人請安,小女袁瑤,字崇熙,乃中郎將袁紹之女。」袁崇熙優柔的身段微傾,向老夫人行了個禮。
袁紹也是一驚。
這袁瑤乃是袁紹的次女,早先袁紹守喪六年後,便帶著妻子、長子袁譚和次女袁瑤一同前往上洛陽隱居。袁瑤自小聰慧可人,深得袁紹喜愛。只是這袁瑤性格較為內斂,不愛與人交往,因此也不常出席於京城官宦人家的各樣聚會。此番前來給朱儁的老母親祝壽,時則因為袁紹的夫人,也就是袁瑤的母親所託,即便袁瑤本身不太感興致,袁紹還是帶著她一同前往。
這突然來的一齣,袁紹有些不知所措,但一時也不知是否該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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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瑤朝董白走了過去。「今日給老夫人祝興,渭陽君若不嫌棄,不如我們一同以弓術會友,輪番射箭,更有趣些?」又回過身,向老夫人問道。「老夫人您看這樣是否妥當?」
老夫人又驚又喜。或許因為是方才的茶宴上,袁瑤躲在角落,未與什麼人交談,老夫人也就沒有注意到她。什麼時候有這貌美動人的姑娘在了,而且還是望族袁氏之女。
「兩人輪番射箭,又別有一番趣味。若渭陽君也同意,就依妳說的辦吧。」老夫人答道。
袁瑤又看向董白。
「行吧,有何不可。」董白大方的說道。「那麼,接下來是袁姊姊先嗎?還是我先呢?」董白見她看起來應比自己稍長,便以姊姊相稱。
袁瑤翩然一笑。「還是妹妹先吧,我接在後面便可。」
「好勒。」於是董白又回到箭簍旁邊,側身站穩了。
提箭,拉至滿弓,放箭。
咻-
咚!
這第三箭射在了前兩箭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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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董白遞出花弓,讓出位子來。
袁瑤踏著徐徐的步伐,走到箭簍旁,側身站挺了,頓時嶄露出一股威風之色。
她略微彎身提箭,一拉便是滿弓。一旁觀看的人們又感嘆道,這袁紹的女兒也不簡單哪。
放箭。
咻-
嘩!
只見袁瑤射出的那箭,直飛而出,飛了百步遠,竟將董白方才射到屋簷燕尾上的第三箭給切成了兩半,釘在了同一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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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眾人無不驚呼!袁紹更是連連叫好!
「我的老天呀,這袁瑤也太厲害了吧。」徐峰忍不住讚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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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甚好!哈哈哈哈!」袁紹也和眾人一同股著掌大笑道。
袁紹知道到自己女兒喜愛弓術,便讓她時常在家中的庭院射箭,並未阻攔。但袁紹亦因其為女兒身,便從未親眼見過袁瑤射箭,不曾想平時看似嬌美的小女兒,竟有如此身手。此外,近日於朝堂上,董卓之政見時常與袁紹意見相左,但礙於董卓權勢漸長,又不好阻攔,正覺心頭沉悶。今日弓術會友一事,雖非袁紹親自所為,卻可說是略勝董卓一籌,如此想來,袁紹便覺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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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白見了袁瑤驚人的一箭,也驚訝道。好呀,說是讓我先?原來著了她的道了。
於是伸手向袁瑤要了花弓,才接過手,轉身之於又提一箭,隨手順勢一拉,又是一箭。
那白羽箭劃過空中,咻-嘩!硬是將剛才袁瑤射的那箭也切成了兩半。
又是一陣掌聲叫好聲。
袁瑤看了也不甘示弱的要過花弓。
他們倆就這麼相互較勁,一人一箭,直到箭簍中的白羽箭全給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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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儁見箭簍空了,但他們倆仍沒有要退讓的樣子,便連忙上前去打圓場。
「兩位姑娘今日展示的弓術實在了得,在下也深感佩服。」朱儁笑道。「然而在外頭站了許久,母親也稍覺疲憊了。不如咱們進屋去用膳吧。下人們已將膳食都預備妥了。」
於是眾人便依序相繼進入屋內去享受膳食。
當日,袁瑤和董白雖經過一番弓術較量,卻是一見如故,成了相當要好的朋友。此後,她們經常和呂妍相約,三人在京城內的各處遊玩。當然,遊玩的份,馬超和徐峰這兩個小跟班也是少不了的。
董卓和袁紹雖為朝堂上的敵人,卻也未對她們多作攔阻。生為官宦人家的女子,在京城內相互交好,本就不是壞事。況且如此一來,在其他握有權力而各懷鬼胎的人眼中,也未嘗不是在朝堂之外達到的,另一種相互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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