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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公主寢室
里昂王子離開後,接著又有一個自稱是公主奶媽的胖女人出現在房間,奶媽嘩啦嘩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讓原本打算睡回籠覺的她,都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她騙奶娘說自己撞到頭所以忘了一切,用以掩蓋自己不是公主的事實。正確說她的頭的確受傷,但只是擦傷,傷口沒自己講的那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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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媽半信半疑下開始向她解釋狀況,她知道現在是西元1311年,而自己是洛可可王國的蕾莉絲公主,而公主今年芳齡十八。她和尤利亞伯爵是青梅竹馬,原本昨天是他們準備完婚的大喜之日,但法蘭西王國的里昂王子,卻闖進會場宣稱自己才是公主的未婚夫,這一來讓公主的父王加農王,氣急攻心當場心臟病發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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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根究底里昂王子為什麼能帶著大批人馬直闖洛可可,奶媽雖然說她不知情,但卻又偷偷表示,肯定是她叔父亞理士公爵幹的好事。他覬覦王位很久了,聽說大婚之後加農王打算將王位傳給尤利亞伯爵。得知消息的公爵怎可能善罷甘休,所以才會引狼入室掀起一連串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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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里昂王子跟我是有婚約的嗎?」她現在稱我的意思就是指蕾莉絲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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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奶媽點點頭,從前加農王絕口不提這件事,現在看來也不得不對公主據實以告。於是奶媽說起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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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香檳伯國有兩位雙胞胎公主,十六歲那年姐姐嫁給法蘭西王國的腓力王子,妹妹則嫁給洛可可王國的加農王。沒多久她們雙雙傳出懷孕的消息,姐妹花約定,如果生了一男一女成年之後就讓她們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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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姐姐因難產而死,妹妹依舊遵守約定,在雙方五歲時讓兩人正式見面並立下婚約,原本是美事一樁,事情卻在妹妹因病過世後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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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倆相繼離世後,她們的父王也就是香檳伯國的國王因傷心過度也逝世了。於是腓力王立刻主張已故王妃是香檳伯國長公主,要求繼承領地。只是當時,腓力王其實已經再婚了。這件事在香檳伯國引起一片嘩然,礙於腓力王在歐陸的勢力,沒人敢跟他作對,最後長老們只能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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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香檳伯國直接落入腓力王手中,而與腓力王素來交好的香檳伯國國王胞弟,馬丁伯爵亦成為了香檳伯國代理領主。事情發展讓從妻子逝世後並一直未婚,等著接收香檳伯國領地的加農王為之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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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後,加農王便斷絕與腓力王的聯繫,後來甚至索性也不承認公主跟里昂王子之間的婚約,執意要將女兒嫁進尤利亞伯爵。因為加農王的固執與一意孤行,才會讓擁有輝煌歷史的洛可可陷入困境。說完事情的前因後果,奶媽捧著臉又哇哇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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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我覺得現在應該要立刻找到尤利亞伯爵,才有辦法解決這一切。」聽完事情原委,她手握著拳忍不住情緒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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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夢!」碰的一聲,突然間大門很粗魯被打開,只見亞理士公爵怒氣沖沖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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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好氣的瞪著眼前矮矮胖胖又禿頭,長得活像狐狸變身的男人。現在是怎樣,公主的閨房是菜市場嗎?大家都可以隨隨便便來來去去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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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沒禮貌的丫頭,居然敢瞪叔父!」亞理士公爵張著小小的眼睛怒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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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那個賣國賊叔父,老實說本公主現在心情很不好,不想跟你廢話。」她雙手插腰毫不客氣怒視著他。等等不會吧,這個男人居然只到她下巴,是她長太高還是胖狐狸叔父太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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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臭丫頭脾氣就跟妳父王一樣又臭又硬!這一次由不得妳,不管怎樣妳都必須去法蘭西履行婚約。先別怪我沒提醒妳,里昂王子的脾氣可不好惹,要是妳膽敢惹怒他,很有可能他會直接休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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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叫他現在就休了我,反正我根本也不想去法蘭西!」狐狸叔父囂張氣燄徹底惹怒了她,她很不客氣對著叔父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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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莉絲,坦白說我已經受夠了你們這對父女倆。如果妳真的不想去法蘭西,那我也不可能再繼續收留妳。所以現在妳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去法蘭西履行婚約,二就是我直接送妳去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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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院?她瞪大眼情緒瞬間冷了下來。開、開、開什麼玩笑,她花那麼多銀子千里迢迢來法國,可不是來修道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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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叔父雙手環抱用嚴肅表情怒視著自己,突然間那個矮小男人在自己面前變得巨大起來。她心情忐忑,甚至開始後悔怎麼沒一開始就裝的楚楚可憐。不知道現在開始還來的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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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親愛的叔父,其實我深刻的反省過了。真的很對不起,剛剛不應該對您沒禮貌。今後我都會乖乖聽您的話,也願意去法蘭西。但在我離開之前,可以麻煩您讓我見尤利亞伯爵最後一面?」張著一雙漂亮眼睛,她咬唇,還用力捏自己大腿,才順利擠出幾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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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想搞鬼?」叔父用陰森森的小眼睛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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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搞鬼,真的只是見伯爵最後一面說幾句話。」她拉著叔父衣袖,用哽咽聲音發出深切懇求。甚至臉上還掛著滴滴淚花,如果這是在拍電影,她的演技應該都可以得最佳女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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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莉絲我最最親愛的,叔父不得不跟妳說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我想妳最好坐下來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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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親切的將她扶到床邊坐下,她也惺惺作態用衣角擦乾眼角淚光,等著聽叔父狗嘴能吐出什麼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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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蕾莉絲,我得告訴妳一個很沉痛的消息,尤利亞伯爵已經死了。剛剛我們在河邊發現他的屍體。雖然經歷了很多紛紛擾擾,但妳叔父我一向出了名的宅心仁厚,對尤利亞我願意不計前嫌,按照皇家騎士最高規格好好安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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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語調很平靜,眼神也很堅定,談話內容卻讓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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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謊,你在說謊,為什麼要騙我?」她倒抽一口氣站起身,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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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情很亂,直覺叔父說的全是謊言。只是想起昨夜樹林裡那一幕,數十名男人團團圍住尤利亞,他真的逃的掉嗎?這一點她完全沒把握。張著眼睛感覺想哭,眼睛卻因為震驚而顯得乾澀。到底是傷心尤利亞伯爵的死,還是擔心自己逃不掉?老實說連自己都不清楚,但是徬徨無措擔憂害怕的滋味,卻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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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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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哭,奶媽卻在身後呼天搶地哭了起來。她上前拍拍奶媽肩膀安慰,奶媽卻越哭越大聲,那聲音讓額頭上的傷口隱隱作痛,痛到讓人感到頭暈目眩,她手撐著頭,身體經不住不斷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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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又在演戲!臭ㄚ頭每天只會裝模作樣,跟那個愛裝腔作勢的王子簡直是絕配!喂,妳們這些笨蛋還不快準備準備,不趕快把這惹人厭的臭ㄚ頭送走,我就一天也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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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叔父苛薄的話,看著他狡猾的臉,劇烈的頭疼讓人連還嘴的力氣都沒有,她癱軟的倒在床上。恍惚中落下淚來,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蕾莉絲悲慘的命運感到哀傷。叔父為了自己利益不惜叛國,甚至在自己剛喪父狀況下,硬要將她往異邦送,這樣殘酷到不近人情的親人不由得讓人感到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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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睛想就這樣一睡不醒,會不會一覺醒來就能回到自己的時代?恍惚中身體像陷入一個巨大黑洞,搖搖晃晃的讓人不知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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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還摸不著頭緒時,影像隨著振翅高飛的鴿群轉換到鳥語花香的花園。在萬紫千紅百花搖曳的花園裡,一對可愛的男孩和女孩站在明亮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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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最喜歡的娃娃,現在送給你。她會一直陪伴著你,就像我在你身邊。」金髮碧眼的女孩帶著天使般的微笑,將手中破舊布娃娃交到男孩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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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一頭蓬鬆棕髮的可愛男孩,用湖水般碧綠的綠眸望著女孩。男孩懵懵懂懂的似乎還想說什麼,一位身材高挑舉止優雅的男士從朦朧中走來,他張著跟男孩相似的綠眼睛微笑著,接著一把抱起男孩,在圓圓臉頰上吻了又吻。然後輕輕地說:「我的寶貝,恭喜你,你擁有全世界最可愛的新娘子了。」
溫馨的一幕讓她感動到熱淚盈眶,甚至連心都快融化。接著男士牽著兩個孩子往人群的方向走,迎接他們的是最熱烈掌聲。不知不覺她也跟著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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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眾人都沉浸在喜悅中時,天使般的女孩回過頭,用冰冷的藍色眸子直視著她。她詫異地望著女孩,因為那種憎恨的眼神,怎麼會出現在一個那麼小的孩子眼中?揉揉眼睛她想看仔細,卻又再次被黑暗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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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邁力地想掙脫黑夜時,朦朧中有雙溫暖手臂環抱住自己。沁涼如水的夜裡,風呼呼的吹過臉頰,她還來不及看清身在何處,耳邊卻傳來男人激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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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們離開吧,我怕妳會因此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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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這天來臨已經很久了,再也沒有任何事能改變我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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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年輕女人異常堅定的聲音。很長的沉默之後男人再次開口,他伸手由背後緊緊擁抱住她,寧靜夜空下,男人用低沉卻又動聽的嗓音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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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只要妳明白妳是我生命的全部,為了妳,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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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你還記得我們的誓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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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轉身,帶著含情脈脈的表情勾住男人頸椎。男人帶著笑意,疼惜的吻上她雪白臉頰,然後倆人額頭靠著額頭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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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永遠圍繞著月亮,月亮永遠照耀著星星。我們仿若星星與月亮永遠不分開。」
她不由自主跟著他們唸出詩句般的誓言。夜空中滿天星斗閃爍,她清楚看到一對年輕男女,在破敗的鐘樓上緊緊依偎擁抱。正當她為蕩氣迴腸的愛情莫名感動時,東方天際露出一絲魚肚白,那似乎在為即將到來的故事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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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