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肉桂捲與貓〉——大概兩個篇章後的後續XD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sy3hlg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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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來了……墾丁。」相比興奮的許曉雲，李雲慕顯得興趣缺缺。
「不能高興點嗎？如果你不高興點，我怎麼捕捉靈感——聽你講話，我就感覺今天一定能畫點什麼。」
李雲慕看著墾丁的黃昏，像是烤過的奶酥鋪在天空，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要和這位粗線條的畫家小姐，來一次會過夜的墾丁之旅。
……嗯，或許還要加上一位高中生。聽起來，就更不妙了。
「李先生，謝謝你包容老姊的任性……」那位用著溫婉的嗓音，面色中露出歉意的女高中生，名為許瑞雪。
比許曉雲高上一顆頭，只比李雲慕矮一些，就像是稚嫩一些、婉約一些的許曉雲，那就是許瑞雪。
她是一位很乖巧的少女——不得不說，她這麼說了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i5xYHHOT
聽她這麼說，被許曉雲突如其來的興致毀掉的假日，或許就能得到安息了。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aydryruJU
不過，等等，她是不是發我卡？
「唉，算是舉手之勞嗎？還是身不由己……我也搞不清楚。」
許瑞雪露出了苦笑，說著辛苦了之云云的話。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5gptPIX82
唉，看來許曉雲平時肯定沒有少折騰她……多麼善解人意的一個孩子啊。
畫家根本就是文化這棵蘋果樹上的蚜蟲，社會這棵野外果樹上的啃樹皮松鼠。
「真是罪過啊。」
「……說什麼啊，李雲慕。」
「我說妳，根本比我家的肉桂還要更邪惡、更隨便。牠至少還吃了我幾個肉桂捲，才同意我收編牠。」
「啊——你在意這個啊。」許曉雲雙手抱胸，一副偵探識破了真相的樣子，推著她鼻梁上根本沒戴著的眼鏡。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9WwQX73U
「關於這個，我訂得是四人房，我會跟我妹睡在一起——最差最差，你也是跟我妹睡。」
小瑞雪，聽聽妳姊說的，這是人話嗎。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qNg056GHP
許瑞雪一時露出了深受困擾的表情，不作回應，而是另闢蹊徑。
「應該叫老哥一起來的，一家人一起玩比較好……也不用麻煩李先生。」
「妳哥說他忙，而且還有小露要照顧——哎，我這個做姊姊的威嚴……」
許瑞雪此時轉頭過來，再度說道。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yE3aBD5R
「……李先生，真的很抱歉。」
「不用說了，我懂、我懂。」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RL9hsaLR
突然感覺，自己也明白女高中生的困擾了。
如白砂糖的沙灘，如今披上了黃昏，有布丁的樣子。遠處海面一片金黃，天邊有好幾串蓬鬆的雲，今天的雲層很薄，讓棉花糖般的雲像烤了微焦那樣透出了焦糖色。
這兒的景點名稱，李雲慕沒有留心。以至於，他看見了海與天空連成一線的時候，他只想著，如果由他來取這個景點的名字的話，一定叫做「焦糖布丁海灘」。
「快點，阿雪！看看這個景色，趕快撇個兩筆，幫老姊代工呀！」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6zIPMJqam
許曉雲不知道從何處拿出了畫架，三兩下俐落的架在近米白的沙灘上。
如果所有人處理事情的速度都和她剛才的速度一樣快的話，人類的文明至少進步五十年吧。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pdCw304n
海風讓皮膚上有種濕黏的感受。輕嗅一口，有潮風的味道，不知道是白糖碰到了鹹水，還是棉花糖融進水而生的氣味。
這麼說來，他也從來沒想過，潮風的氣味從何而來——就像肉桂的香氣，彷彿理所當然。
沙灘明明可以稱得上是熙來攘往，安靜的卻只有潮湧的聲音，和許曉雲看著海景，悠閒的鼻哼。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ovOtfXJR
如果李雲慕沒聽錯的話，她哼出的旋律，正是被人取名做「大海」的那首歌曲。意外的，很應景。
「欸！李雲慕，來啊——啊，你不喜歡玩水？」
李雲慕雙手叉腰，看著許曉雲興奮地像小孩子的樣子，啞然失笑地嘆了一口氣。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DdNvFCfv
突然想到，「欲把西湖比西子」的蘇軾，會不會也有這種想法呢？
美景更勝美人——殘念系的，就輸得更慘了。
「——唉，這麼熱，想吃冰淇淋了。」
李雲慕拉正了鴨舌帽，只可惜，潮風不斷想要掀起他的帽子。
「多玩點嘛，要吃可以晚點吃。」她笑著道：「最貴的才是重頭戲。」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tNgdDCXo
她這麼說也沒錯啦……
目視著遠處，那裡有望著海平線、被夕陽照得輪廓金黃的許曉雲，還有佇立在畫布前、手持畫筆、色盤揮灑著色彩的許瑞雪。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wRHMWmH0
在更遠處，有三三兩兩，從那兒走向這邊的遊客們——看似稀稀疏疏，但仍將沙灘踩的沙沙響，人龍從遠處彷彿拉了一條線，斷斷續續的連了過來。
或許，是因為那顆像起司的大熱球，快要沒入海平線導致的吧。
「阿雪，畫好了嗎？」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aijFxEcd
「好了。」
許瑞雪端著畫筆，反過來，斜著遞給了許曉雲。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aEaesMhS
她接過畫筆，笑著在許瑞雪的臉頰上抹了一下。
「妹啊，沾到了。」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GHvUVBrx
「沾到了就別抹啊，這樣不好洗……」
她輕輕吐了舌，沉默地、仔細地，眨起了一隻眼睛，認真的端詳。
「阿雪，能介紹一下嗎？」
「我叫它『沙灘邊的精靈』。」
李雲慕站得不近，就是能聽到她們打鬧的距離而已。對那幅畫，他只能看個大概——只覺得黃的、米的、藍的色塊分別的很明顯，是對比很強烈的油彩畫。在米色的色塊之上，有個形狀，像人。那人的形狀，矮矮的、小小的，頂部金、下半部是白的，有種穿著洋裝的洋娃娃的感覺。
這是幾十分鐘可以完成的程度嗎？李雲慕看了一下手錶，他敢說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
「嗯——」許曉雲深長的沉吟著，隨後露出了笑容，一把抱住了自家老妹。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u24YUGwS
「太棒了，阿雪。」
「妳怎麼想到的？這個回去我要把它裱框起來。」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spm6pjgRK
「那個……夢吧！之前做過這種夢。」
有那麼一刻，感覺許曉雲終於靜了下來了。
夜幕籠罩了下來，街上開了燈。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p8Wh8Blz
李雲慕雙手插進短褲的口袋中，一語不發。
「怎麼了？你不是想吃東西嗎？」許曉雲走在前頭，矮身、回頭問著。
「……不，我在想，為什麼我會跟妳們兩個一起來這裡。」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JwuQWuzj
「——我也很好奇。」許瑞雪應和道。
「你們還在想啊……」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oxxKCoIV
許曉雲輕笑。
「不要想，去感受。」
「……妳姊很適合去當師父還是師姑什麼的。」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lRLXNFix
「……雲慕先生，你說的話我很同意。」
「喂。」許曉雲鼓起了臉頰來。「……哎，算了。」
這裡的食物味道，少見的讓李雲慕有些反感——或許是，重複的事情、味道太多，雜亂無章的翻攪在一起。還有那黃黃綠綠的惹眼招牌，呈現出一切之餘，也讓街道的美感成了牽絲起司球，掰開來一覽無疑，看久了、冷卻下來卻很難下嚥。
「……這個，可以說是國粹嗎，我比較想要特別一點的體驗。」
「兩個美少女在旁邊，這體驗還不夠特別嗎？」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eNasQdLC5
李雲慕被這句話噁心到了，求救似的看了許瑞雪一眼——而她，算上眼神也會說話的話，她今天道歉了第三次。
許瑞雪好像發現了什麼，輕咦了一聲。
許曉雲自討沒趣，大聲的嘆了一口氣。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Uegsy6FK
「我們家阿雪長大就學壞了……還是陌生的胖叔叔教壞她的……」
「欸，不是，說我是陌生叔叔就算了，胖是什麼回事？」
「嘿嘿——嗯？」
「姊，看。」順著許瑞雪的指尖看去，有一攤小小的、擺著空白畫架的攤位。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kucn5Inp
「畫布？」
說著，許曉雲挽住了許瑞雪的臂彎。
「嗯？那是畫攤嗎？好啊，居然挑戰我的專業！阿雪，我們走！」
當然，那不是畫攤。
那是一個異常簡陋的攤子——除了布條以外，就只有畫布、顏料、吉他，還有爵士鼓而已，簡陋的、卻給人滿滿的混亂感。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fULEMThe
在前頭的立牌，大大的寫著「挑戰書」三個字，下面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堆字。李雲慕看了就頭暈，沒有看的打算，更不想揣摩人家的心思。
在那攤子之中，矮凳子上，坐著一老一壯，兩個人。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f6OgjRhk
那名壯年男子看見許曉雲的腳步停了下來，便也站了起來，與她對視。
「小姐，我們是來向墾丁人，還有墾丁遊客下戰帖的——如果能讓我失智的阿爸有反應，就算妳贏！」
李雲慕覺得自己還是用看的比較好，便隨處找了個勉強忍受得住味道的攤位，點了個甜點。在等待之時，盯著那位奇怪的畫家。
聞久了，街上的味道倒也不怎麼樣了。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mC4SwPl3
「很好，這個挑戰，我許曉雲接下來了！」
「啊，我妹妹要挑戰吉他的。」
「很好，來吧。小妹妹們。」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eqHlrHnJ
「我……等我姊畫完畫吧！」
感覺，那裡的聲音很安靜。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m70RbccI
香蕉鬆餅淡淡的甜香氣撫過鼻梢，但那兒的聲響，卻沒辦法從這麼淡柔的香氣手中奪過李雲慕的注意。
但許曉雲靜得不像許曉雲，現在，她卻像換了個人，她本來會更吵一點的。這些落差反而讓李雲慕望了過去，看見了從未望見的她。
她的雙眼無波無瀾，在那張側臉上，收起了那副李雲慕一直能看見的笑容。畫筆，就像她意識畫面的延伸，彷彿她揮毫運筆，與用指尖描繪無異。
水彩——和她慣用的油彩，是技法有所差異的呈現手法。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8HRDi2jY
在她手中，卻像肉桂捲和蘋果派中的肉桂，舞動的形式、手法和程度不同，表現出的卻同樣美麗。
明明嘈雜，卻彷若無聲——看著她，如鼎沸一般的人聲，彷彿全都靜了下來。
微彎的睫毛，有月彎的弧度、有烏鑽的晶亮，像漂亮的墨魚麵。
「先生，八十。」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xBDuBBfl
聽見身後攤販的呼喚，李雲慕才回過神來，從口袋中拿出四個硬幣，一金三銀。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9JNnQUIh
又聽見許曉雲的聲音，她又恢復「正常」了。
「好了。如何？」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ZdRyKdSW
和成品中規中矩的香蕉鬆餅，有決定性的不同。
繁星點點、沙灘，迷濛的月光灑在海面，如碎糖晶一般，返出鋒芒十足卻又溫和的亮光。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XqWLaJRj
沙灘的盡頭，佇立一位銀髮的人，形似少女，長髮及腰——遙遠的，有如稀世罕見的精靈，剛從水中誕生。
提著吉他的許瑞雪，一語不發。
名字，或許已經不重要了吧。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ZTN0vcBR
壯年攤主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將畫架轉向老人。
「哦、哦哦——招弟——」
手叉著腰，許曉雲得意的，感覺不存在的鬍鬚都要翹起來了。
「小妹妹，妳真厲害——我連我阿爸怎樣才會有反應都不知道……」
「……可能因為姊姊很會通靈，不通靈就不敢自稱自己會畫畫吧。」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kMSXYm4S
「許瑞雪，姊姊也會傷心的喔？能不能多誇誇我……」
「……那個，吉他，應該不用彈了吧。」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C50rBQR0
「嗯？如果妳的吉他聲也能讓我阿爸有反應的話，彈吧。」
許瑞雪撥了撥弦，沉思了片刻。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XF1Y3fQS
「還是算了吧。」
「哎——阿雪，彈給姊姊聽嘛……」
許瑞雪的目光，和李雲慕這個吃著香蕉鬆餅的「吃瓜群眾」對上了眼。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1IJpvZJct
吃瓜不嫌事大，李雲慕滿眼就是「妳趕快彈」。
兩片鬆餅下肚，李雲慕望了望天空。
「我到底是來這裡幹嘛的……」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LvPcHT92
李雲慕沒能聽見許瑞雪的彈奏。
窩去過墾丁，但是窩不知道海灘有沒有景點……因為窩沒去海灘走……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S7HasclA
但是大街的食物真的很貴，鬆餅一份八十摳，很哭。2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6OgfTxUk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