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CLwrV92IW
傳說中的人魚,只會在晚上的海邊出現。
我將車停在路旁,拿起釣竿和冰箱朝海邊走去。望向這個陪我長大的海,我心中湧起一股懷念又寂寞的感覺。
月光照在海面上,隨著波浪讓滿天星空也一同搖曳,把不能觸及的宇宙,帶到了我的眼前。然而璀璨的星光卻沒辦法再像小時候一樣,輕易地奪走我的視線和思緒。
「該死的遊客,只會亂丟垃圾!」我順手撿起了地上的垃圾,而海似乎是很滿意我的舉動,給了我一個擁抱。
但我長大了,這擁抱也不再溫暖了。現在我只覺得海風很冷、很腥、很鹹。只有被海養大的孩子才知道,海的味道根本不像書上寫的那樣清新。
我脫下鞋子,想讓波浪沖散鬱悶,但它沒有接受,只是浸濕了我的腳。我想起了以前,父親曾告訴過我,當我感到迷惘的時候,就回來看看海。
海是一面明亮的鏡子,不僅能反射月光,還能反應人的內心。它沒有修圖功能,更沒有濾鏡。它不會美化你,它只會讓你看到內心深處的自己。
「好想再看一次⋯⋯」對自己下意識講出來的話,我感到有些惆悵。如果可以,我也想再見一次『人魚』。
十歲那一年,我見到了傳說中的『人魚』。那天的月亮比現在大很多,彷彿觸手可及。我拿著釣竿坐在石頭上,耐心地等待晚餐上鉤。
我還記得那天的海很溫柔,它吹起溫暖的風想哄我入睡。但我是個很固執的人,除非釣竿斷掉,不然就算要在這裡過夜,我也不會放棄。
此時海面上傳來了異樣的光影,把我從夢的邊界帶回現實。我抬頭看向遠方的月光下,一道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人魚』,現身了。
不知道是對未知的好奇,還是恐懼。我的身體動彈不得,喉嚨更是發不出一點聲音。同時我注意到,不只我動不了,就連海也一同陷入靜止,不再掀起浪花。此時人魚並沒有注意到我,自顧自的在海中遊戲。
她的身體沒有像傳說中那樣佈滿閃亮的鱗片,而是和夜晚的海面一起,反射出柔和的月光。她一甩頭,美麗的秀髮就會揚起水花,滴滴海水就像夜空中的星星,在她的身邊不停閃爍。
「人魚!」
直到我發出了聲音,我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恢復了正常。而隨著我的聲音,人魚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慢悠悠地朝我游來。
正常來說,我應該立刻轉身逃跑,但好奇心壓過了恐懼,使我做出了另一個決定。我收起釣竿,靜靜地等待她游到岸邊。
片刻後,在看見她游到了石頭下時,我立刻脫掉了鞋子和上衣,縱身躍入海中!
撲通一聲!我在海中睜開雙眼,眼前卻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但這片漆黑沒有持續太久,隨著我向上浮出海面後,人魚的真面目清楚的展現在我眼前。
「你是誰?」
她的聲音迴盪在我耳邊,奪走了我的理智。即使背光,淡藍色眼眸也依然閃耀。她白嫩的皮膚,彷彿一捏就會流水一樣。水珠依附在及肩的秀麗長髮上,散發出點點光芒使我心神蕩漾。
在那一刻我就知道,在今後的人生中,我不可能見到比她更美麗的存在了。
之後的事我就想不起來了,我只知道隔天我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我醒來後,向一旁的爸爸詢問人魚的去向。但他只是笑了笑,說我跳水都不注意,腦子被石頭撞壞了。
出院之後,我沒有到處張揚看到人魚的事。我想人魚大概也需要一點隱私,不然就不會在晚上才露面了。而且,如果她想,她應該會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突然,強勁的風將我拉回了現實。海似乎知道我的想法,用跟那時一樣溫暖的風,跟那時一樣皎潔的月光,跟那時一樣鹹腥的味道,鼓勵我再努力一次。
此時手機傳來了震動,我下定決心,按下了通話鍵,稚嫩的聲音隨之傳來:「爸爸!你釣到人魚了嗎?媽媽說你沒釣到人魚就不要回來了!」
「你問下媽媽,人魚是沒有,紅沙行不行?畢竟⋯⋯」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RFHUoPF0t
「人魚長大了,不夜游了嘛!」
2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C5R12vy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