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流的呢喃 - 正確

「這其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他雙手合十，抵在自己的嘴巴前，低聲碎唸著：「如果這裡是『現實』，我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行了。但如果我存在於某個被觀看的劇本裡，那我就得以『不觸碰遊戲規則』為前提來說明我的行為，否則觀眾會覺得很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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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發什麼瘋？」曾嘉怡打斷了他唸經般的行為。

「我在想討好金主的方式。」他試圖委婉地表達，卻只收獲對方更狐疑的表情。他只好聳聳肩，把話題拉回近在眼前的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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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是對的嗎？」面對異變的景象，曾嘉怡合理地提出質疑。

「不知道。但反正我不會『走錯路』。」他看向這硬生生縮短的地下室，確定了自己的觀察：「因為就算我走錯了，他們也得想辦法生一條給『只剩一條命的我』走──再粗糙也得上。所以就走吧，我還巴不得他們多犯點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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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嘉怡嘆了口氣。

明明才剛認識他，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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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與「探查者」那群人一起闖關時不同。

那些人大部分都有道具在身上，也會在和玩家相遇時，第一時間揭露自己的身分。分享計畫ABC，邀請對方一同探查遊戲背後的真相。若是玩家不願意，他們就會和對方分開，在不影響他人的前提下，刺探系統，獲得他們想要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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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人作為純純的新手，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卻不要命地上竄下跳。

偏偏因為她曾經和探查者組過隊，也對他們很有好感，知道這傢伙絕對會是探查者想吸收的料，就更無法放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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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疑了會兒，她有些疲憊地開口道：「在岸上有一些和你一樣喜歡挑釁鯊魚的人，等上岸了我可以介紹你跟他們認識──但拜託了，先上岸再說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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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擺明了的暗示，他像沒聽懂般，故作驚訝地感嘆：「哇！這好像是你第一次說那麼多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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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直接翻了個白眼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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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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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提示音可以知道，地圖已經順利解鎖。

所以當他們進入車站時，毫不意外這裡一副車水馬龍的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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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人，馬不停蹄地向前走，趕著進入不遠處的出入閘口。

進站後，有一個比較寬闊的腹地，然後是向左向右的通道，前往不同月台。有手扶梯、有樓梯，再遠一點還有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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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時間注意到的，是他的「視野」非常清晰──扣除近視眼的部分──透過眼鏡看出的畫面，遠處都沒有偷懶的霧氣遮擋。他又開始找起車站內的廣告文宣──隨然文字量不多，是以圖片為主，但上面的字非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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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進站去搭車嗎？」她問到。

「去啊、幹嘛不去。」

「你有票？」

「沒有呢。」他說得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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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他沒有和站務人員，而是隨手攔住了一個路人問道：「請問你知道要去哪裡買票嗎？」

對方是一個穿著藍白學生運動服的高中生，單肩揹側背包，拿著手機，耳朵塞上無線耳機。他刻意偷偷瞄了一眼，注意到這人的手機畫面上是不知道哪個平台推出的直式短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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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高中生被他突然的靠近嚇到，愣了一下，然後才指向後方，「我是直接刷卡，你沒有的話，那邊可以買票。」

「謝謝你啊！抱歉打擾了。」他笑得很有禮貌，熱情地和對方揮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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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缺乏細節的醫院，粗糙濫製的地下室，這裡是活生生的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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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買票吧！」他下了結論。

「……你有錢？」

「不知道，去試試。」他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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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櫃檯的路上，曾嘉怡忍不住問他：「你想搭車去哪？我們還沒找到……」破關的條件。

「我知道。」他聽懂她未能說出口的著急，「先試試看嘛！我爸不會允許我出遠門的，所以為了不讓我出門，他等等應該就會打電話來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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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配「火車」的設定，在車站裡至少有大門、剪票口、車門三個閘口可以控制出入──不曉得系統會用到哪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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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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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想看看手機能不能刷進站嗎？」櫃台的先生複述了一遍他的問題，然後才回應到：「如果有NFC功能，並且有綁卡的話，就可以直接刷手機進站啦。不然就是要下載APP，你可以搜一下，叫『捷達通』，在上面買票後，也可以掃電子票證搭車。」

「我最近剛換手機。」他把自己那個充滿划痕和磕碰的手機放到櫃檯上，從玻璃隔板的窗口往前推，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不是很熟這個系統。你可以幫我看一下要怎麼用嗎？謝謝。」

對方抬眼看了一下他的臉，似乎在詫異這麼年輕的小夥子，怎麼連這點基礎的資訊能力都沒有？

工作人員並沒有接過手機，而是試圖繼續用對話指導他：「你先打開程式商店……」

「哎呀我不懂啦！你幫我看──」他再把手機推進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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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客人您……啊，你的手機裡面已經裝好APP囉！」服務人員將手機順勢推回，並且指了指桌面上特別顯眼的鮮藍色圖標，「只要從上面買票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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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員替他點開了APP，右上角顯示大頭貼，顯然已經註冊好會員，甚至還有些餘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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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直接點選想要去的車站，選擇購票就好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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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還真的可以嗎？我還以為我得逃票。」

他和曾嘉怡，一臉茫然地刷手機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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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裡的錢很夠，他們想搭到終點站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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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

中央廣場還沒用上，擺明了是重點的醫院劇情還沒開啟──有可能就這樣搭車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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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不可思議的順利，一直進行到他們坐上列車，都還沒有喊卡的跡象。剛開始預想的票口、車門，以至於整張地圖，都沒有對他們施加一絲一毫的阻力。

他也有點摸不著頭緒，只好說出最有可能的猜測：「等下火車上會爆發殭屍潮嗎？」

「你爸大概想開了，想放你自由了。」曾嘉怡順著前面的比喻，給予另一個猜測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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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可能。」他不接受這個可能性，「他生我養我把我放在這裡，一定有『意義』。總不可能我什麼都沒有獲得、沒有回報、沒有成果，就放我離開吧？那前面的百般猜測算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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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手機，決定開始蒐尋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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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幹嘛？」

「我在查對抗殭屍的方法。」他研究地相當虔誠，「我因為討厭殭屍題材，其實沒怎麼看過相關的創作，所以對這塊非常陌生……喔、殭屍分類滿多的嘛？不曉得我們會遇到哪一種？欸曾嘉怡、妳去看一下這裡的車廂門可不可以關。我看殭屍和火車的電影，通常都會透過關車廂門來阻隔感染──欸妳不要翻我白眼，我雖然在看手機，但我還是注意得到妳的表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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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專心看手機吧。」她回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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