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嫁 - 15. 單純

　　孫空游在腦袋裡琢磨著「清白」的意思，然後出奇制勝地投下一枚炸彈。

　　「我很清白呀，我在廷的面前脫光光了。」

　　江母和南門苗頓時一口噴出。

　　江霄廷感覺畫風走錯了。（並不是BL呀——）

　　他慌忙澄清說︰「媽，昨晚阿游全身髒，我只是幫他清潔。」

　　江母默默閉上嘴巴，再次安靜下來。她在心底裡想，的確是事實，兒子應該沒有那方面的傾向。

　　南門苗聽到他的解釋，感覺可以接受。

　　可是死馬騮再次無情地投擲多一枚原子彈，說︰「夫妻是男方先脫掉衣服嗎？我在廷的面前全脫光，他就是我的老婆了。」

　　江母默默無言回房間去。

　　南門苗嘴角抽得太久，有點感到僵硬。

　　她真想抽死小舅父，忙糾正道︰「不對，全脫不代表是夫妻，對方也要脫才能成立。」

　　今次到江霄廷垂淚，剛才他們就是前後腳在衛浴間裡洗澡，自然就是沒穿上衣服。男生會介意被人看全相嗎？自然是不會吧……

　　「南門同學，麻煩你不要灌輸錯誤的思想給孫同學，他真的很單純。」

　　孫空游已經完全誤解了。

　　反正無論如何，他不會離開江家，他討厭南門家。

　　南門苗知道不能硬來，問道︰「他明天會回校上課嗎？」

　　江霄廷答道︰「我帶他去學校，你們再想想辦法。」

　　南門苗不確定孫空游是否患上失心瘋，導致他對南門家有莫大的嫌惡？

　　在她坐上專車回家途中時，她想到既然是這樣，他們的婚約肯定不能成立，只要撐過兩年，她便會重獲自由，可喜可賀。

　　嘴巴是這樣說，但南門苗在心底裡感到不快。

　　她回家後自然不會跟爸媽說出孫空游的情況，家裡現在沒有一位非長條型生物的同伴，讓南門苗面對自白尋進駐家後，經常的吵架變成日常。之前她多數會忍不住開口，叫停這對兄妹的無謂爭吵，但如今的她真的沒有所謂，反正一屋都是自己人，家醜這種事，已經不怕羞愧被外人知道。

　　第二日傍晚。

南門苗吃過晚餐後，趕緊回夜校。

　　她在心裡擔心孫空游，面對平日少有健談的他跟江霄廷的互動，竟然快活過和自己時，她的確感到有些不好受。

　　「空游……晚安。」南門苗未坐上座位，先帶著躊躇跟對方問安。

　　孫空游眼神中出現懼怕，怯怯地問道︰「你坐在我的旁邊嗎？」

　　南門苗點頭，說︰「我們一直是一起坐的。」

　　孫空游猶豫不決，用懇求的目光看向江霄廷，尋求對方的幫忙。

　　江霄廷不想孫空游搬到他旁邊坐，於是安撫對方說︰「不可以隨便私自調座位，你在我的前面，有事便轉身找我。」

　　孫空游如像一位依賴大人保護的小猴子，他吸了一下鼻子，苦著臉點頭，把凳向外拉過了一些，盡量跟南門苗隔多一點的距離。

　　全班同學看著他們三人的互動。原本在班內的妖族青年看見南門長千金好像被嫌棄了，覺得自己有機會。另外，一直關注孫空游的南門珠淚，亦發現自己的機會來了。

　　白尋好奇的看著孫空游，發覺對方好像不太和之前認識的孫空游相似。猴少年並非是那種會依賴他人的人，感覺出對方沒有以往那種深藏不露的傲氣，乖戾的性格雖然在第一天裡暴露過後便收斂，但小猴子畢竟是野生小子，聰明絕頂的孫空游，知道如何可以取悅他人。對方為了跟南門苗相處融洽，一直忍下脾氣。白尋認為孫空游是有意地跟南門苗他們一家打好關係。目的為了什麼？暫時祂不知道。

　　坐在課室最後排的陳雪子向他們瞇起眼，嘴角的弧度只出現一秒間。而坐在她身旁的兔輕輕面無表情地托住腮，斜睨著夜裡的玻璃窗，倒映反照出來的陳雪子，祂把女生轉瞬即逝的表情看進去。

　　今早的歷史課依然不是金一興來授課，班裡的同學已經有人在談論金一興的事情。

　　「聽說金老師好像申請了一個長假期……」

　　「那我們暫時不能見到金老師了……好沮喪……！」

　　「你猜金老師是否生病？」

　　「不會吧？」

　　「誰知道……平常不會缺席的老師，忽然請長假，背後肯定發生了事情，不是家裡人的問題，就有可能是自身的毛病。」

　　南門苗的心情七上八下，她現在暫時沒空理會孫空游，家人比猴少年來得重要。

　　大休時，她又第一時間跑去教職員室，看見認識的程老師正準備講義，她向對方打探有關金老師的事情。

　　「你問金老師哎……」程老師並非是接對方電話的人，說︰「那位接聽電話的老師，現在不在這裡，但聽說聲音好像很不對勁，或許是得了一場嚴重的感冒吧……？」

　　南門苗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答案。

　　於是她又再次打電話給哥哥，那邊依然是長鳴。

　　「唉呀……怎麼辦？」南門苗離開教職員室，抬頭望向黑夜，考慮是否把她看到的事告訴爸媽。

　　背後來了人，對方出聲問︰「有事發生了？」

　　陳雪子少有地找南門苗，再次關心道︰「不妨告訴我，孫空游太古怪了，還有金老師的事情。」

　　南門苗的確是想找人傾訴，起先她有想過找小舅父，但害怕祂會將事情歸咎於阿媽，她才一直沒去和對方聊，見陳雪子願意當聽眾，她便把近日煩惱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原來是這樣……」陳雪子聽完所有的來龍去脈後，思忖了好一陣子，她說︰「孫空游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他是否在你家裡遇上了有陰影的事情？」

　　南門苗嘴巴喃喃︰「陰影嗎？」

　　她閉上眼，把最近的點滴過濾了一遍後說︰「絕對有……可能是每天都有……」

　　南門苗抬手摀住臉，想到不久前的鬧劇，根本就是一場莫大的心理陰影，但這不關她事吧？沒理由連她也害怕成這樣子，肯定還有一些她不知道的因由存在！？

　　「金一興是你的哥哥，感覺不算震驚，可能你們本來有些相像。」

　　陳雪子說的這番話，讓南門苗覺得不是很有信服力。

　　其實金一興，即南門一興和南門苗完全不相像。

　　南門苗認為陳雪子是在安慰她，其實亦知道跟對方傾吐沒有多少的幫助，但能夠找到人訴苦也真的很重要，二人在大休結束前兩分鐘返回課室。

　　「你們很煩，吵死了！走、走、走走！」

　　孫空游站在女生和江霄廷的中間，不耐煩地想把女生們趕回樓下。

　　女生們本來不是等閒之輩，再加上上次跟他也積下仇怨，她們便更加不想放過孫空游。犬狛今次學乖了，為了極敏感的耳朵不再受罪，在他們開罵前，祂便在耳裡塞耳塞，接著寧靜地選擇趴在桌上睡覺。

　　兩名站在課室門外抽著嘴角的女生，不知道是否該回去座位，兔輕輕依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她們的身後出聲。

　　「你們不進去，有問題嗎？」

　　兔輕輕經過多天的自我鍛鍊，終於都把文縐縐的語腔戒掉。

　　陳雪子認為對方就算努力學做現代人，她依然沒法給對方分數，兔輕輕一點也不介意，大家充分地表現出一個共同目標，就是平淡地相處兩年，然後說再見。

　　突然南門苗有感而發，四對的南門長千金中，好像只有自己和孫空游有認真溝通過，先撇開無謂的結婚前提不要說，她真的想和孫空游好好地相處做朋友，或許談場戀愛也可以。突然醒覺自己竟然不抗拒猴少年，為這種不安分的心情正慌張的南門苗，她感到不知所措。

　　南門苗決定先轉移內心的思緒，她看向犬狛那邊，試圖從其他南門長千金處尋找除了她可能失陷外，其他幾位有否意想不出的發展？狗子沒有對南門唐詩出現過激的表現，只有唐詩不想理會祂。至於小舅父跟南門珠淚，完全就是貼錯門神，一位是惡煞，另一位就當對方是鬼。

（原來只有自己……）

　　她惋惜曾經和孫空游關係良好的過去，接著向女生們說︰「快打鐘了，趕快回去吧，有任何仇怨，明天再來繼續。」

　　苦口婆心的一席話，女生們都接納趕回去自己的課室，免得被老師發現自己經常偷溜上來。

　　孫空游護主不力，怯怯地頹坐回去座位。

　　南門苗說︰「沒有辦法咧，明天你不如把江同學拐帶到後山躲避女生吧。」

　　本來只是一個笑話，孫空游竟然向南門苗咧嘴笑了一個滿懷。

　　「謝謝你的提議，我明天就帶廷去私奔。」

　　南門苗不禁打了一個突，問他道︰「私奔這個意思你也懂？」

　　「懂。」他點了頭，指向一旁的神妖子弟，說︰「祂們說老師放長假，肯定是跟女人私奔了。然後有人說，可能是被男人拐走。」

　　「……那代表了什麼呢？」南門苗認為孫空游不理解真正的意思。

　　「哦，不就是手牽手，彼此對彼此笑了笑，之後便去爬山。」孫空游覺得是一件平日他經常做的事情，不過多數是他一個人，現在多了一個伴。

　　坐在後面的江霄廷，早已放棄再教育孫空游，任由他誤會所有的意思。他感到心累，不想再和對方爭持下去。他覺得孫空游好像真的不懂，但每次在爭吵時，對方又能講得頭頭是道，明顯就不是小笨蛋。

　　南門苗看著興致極高的猴少年，知道他明天真的會帶江霄廷私奔。

　　她看向黑漆的窗外，後山竹林離學校其實還有一些距離，估計未走進林裡，他們便要往回走，繼續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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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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