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嫁 - 22. 分開

　　三日兩夜的學校宿營終於平安無事地結束。

　　在這段糟心的時間裡，少不了出現讓四對準未婚夫妻滾床單的危機。

　　程老師可能真心想他們早些發展良好的（性）關係，遊戲裡盡是性暗示，分組活動更過分地要他們兩人一組進去探索校外的那片竹林，聽說以前有不少神妖帶床伴到裡面野合，又不知道是誰在裡面設下幻境，男女再男男，春情蕩漾地發出甜膩的曖昧，活活把四對「十劃未有一撇」的準夫妻搞得臉紅耳赤。自然臉紅是女方那邊，只有一對是雙方都紅得滴血地走出來。犬狛覺得是一場精神折磨，狗一向衝動，腦子衝，那啥都在衝。南門唐詩在整個過程裡都捂住胸口瞪視祂，警告犬狛千萬別亂來，否則狗根會斷掉。

　　南門苗經歷完此次活動後，堅持要帶孫空游回家。

　　她不想讓江霄廷和孫空游共處一室，因為多得程老師的熱心指導，由最初的愛撫到完事後一整套的性教學，已經傳授了給對方。

　　猴少年竟然出奇地好學，只差十八式體位未完全學會，但已經明白出數種得趣的使用法。

　　「當年小苗的媽媽是用坐蓮式吧？即是騎乘體位。」

　　南門苗的頭上冒出黑線，不想理會自說自話開心分享學到新知識的猴少年。

　　江霄廷自然高興孫空游離開他，但考慮到兼職工錢少了對方的一份，他感到無比惋惜，結果現場出現一幕讓大家絕對會傳開來的大緋聞。

　　孫空游用力抓住江霄廷的手臂難捨難離，而南門苗則死命地拽住孫空游拉拉扯扯。

　　「廷……我不要離開你！」孫空游悲春秋地哭喊著。

　　「空游，我也不想你這樣走。」江霄廷少有的七情上面。（內心的心聲︰我不想你的工錢離開我！）

　　「天吶！你們不要再曖昧下去，空游你跟我回家！」南門苗氣得不輕說。

　　白尋沒興趣理會一場似是而非的作戲。

　　祂直覺猴少年有事隱瞞了大家。

　　白尋決定先坐上專車等候他們打鬧完。

　　拉鋸了十多分鐘，南門苗利用一張百元鈔票作為誘餌，她用詭計丟在地上，然後裝作發現了地上有錢的叫出來︰「有錢呀！」

　　江霄廷好像已經被南門苗看透了對錢財的執著。

　　前陣子男方本來亦對她有好感，知道了她有未婚夫，因此便把心事收藏。男生自然不想讓自己不好看的一面，在喜歡的女生面前曝露，他眼睛眨了眨，手裡拿著鈔票打顫，感到自身的形象下滑至地平線。

　　其實江霄廷亦不是真的這麼向錢看，人窮志短，從小便學會了若要在社會上想生存，金錢是絕對不能沒有的東西。

　　南門苗乘機一手搶過猴少年，果斷地直奔專車揚長而去。

　　她打電話給哥哥，今次終於接通了。

　　南門苗緊張問他道︰「你去了哪裡呀？我打了好幾天電話給你呢……」

　　南門一興語氣有些踟躕，但依然用往日溫文的態度說︰「我沒事，已經結束了。」

　　南門苗對於哥哥表示的結束，考究是否指他和那名男人的關係結束？她沒有再深入思考下去，對家裡終於能夠回復往昔的樣子，她感到非常的高興。

　　三人回到家，白尋已經聞出一些他族的氣味。

　　祂忍不住「啐」了一口，唾罵道︰「黑龍！」

　　南門芒冷眼瞪視二哥，用諷刺的語氣說︰「不愧是白蛇王。」

　　白尋覺出妹妹的冷意，但蛇天生對事對人冷淡，祂不以為意，只朝南門一興猛盯。

　　南門一興早就放棄了人生，他現在只是暫時回到家裡來，黑龍王說要公告天下，不日來迎娶他到天上生活。

　　南門苗毫無察覺，她擔心的問道︰「哥，你的臉色不太好……身體不舒服嗎？」

　　南門一興朝她苦笑，再搖了搖頭。

　　她見哥哥不願意詳談，便打算找阿爸問一問，可惜她走完整間房屋，也找不到她的好爸爸。從來只有玩失蹤的阿媽不在家，一年365日天天在家蹲的住家男，竟然少有地不在家。

　　她問媽媽︰「阿爸去了哪？返回天上嗎？」

　　南門芒一聽便氣炸，揚聲道︰「是，永遠都留在天上了！」

　　女人感到氣結，扔下現場摸不著頭腦的不知情者。

　　南門小小在姐姐的腳邊拉了她一下。

　　南門苗蹲下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妹妹吸了一下鼻子，「嗚嗚」了兩聲說︰「爸跟媽要分居，他們要離婚……」

　　南門苗聞言大驚，轉身詢問哥哥。

　　南門一興訕笑兩聲，冷颼颼地說︰「他該這樣做。」

　　南門苗更加不解，立即奪門而出。

　　她知道阿爸不會這樣甘心離開他們，從來以低姿態忍受著家暴，以最寬容的心呵護整個家的男人，就算女人如何撒野，男人永遠都在家裡等候對方歸來，這樣的一位好爸爸、好老公，就算有多大的理由，有誰做錯事都不可能會這樣走掉。

　　正如南門苗所想，金光凌根本沒有離開，祂想再見女兒小苗一面。

　　兩父女在屋外不遠處發現了彼此，南門苗奔跑上前，撲向爸爸懷內︰「阿爸，你不要跟阿媽離婚好不好？請你原諒阿媽一次。」

　　金光凌悶聲說道︰「不對，不是你媽媽的錯，所有的錯都是你爸爸一手造成。」

　　祂認了錯。

　　一開始就是錯。

　　在最初，祂跟南門芒發生關係時，祂只是想履行身為金龍王的義務，娶老婆自然要有進一步的行為，同時驚聞那段荒謬的祕聞，好像不讓女人懷孕，到最後遭殃的可能會是祂。

　　龍王天生就是一頭傲慢的神獸，面對半人半蛇，祂在最初根本只當對方是凡人看待，南門家長千金的契約，本來就是要替神獸妖獸生小孩，在凡人世界裡生活了不足一年的小正太金龍王，再良善、再單純，祂始終是一頭龍。

　　正如黑龍王所言，龍王想要誰生小孩，就算對方不情願也不能不接受。

　　南門一興的誕生，並不是取決於百分百的愛之下。

　　就如當初金光凌面對著黑曜石的迫近，在完全未有心理準備作為人父的想法下，祂輕易便賣掉長子。雖然跟對方狡辯不願意離開南門芒，但任誰在那當刻裡亦不想被強取豪奪，一定會找藉口託辭出去。而之後又有誰會知道日久會生情，祂甘願做一頭不噴火的金龍，就算祂向對方說出自己真的陷進去又如何？始終在最初，祂的確不是百分百真心，虛情假意地欺騙孤獨少女的一顆心。

　　南門苗聽完所有的原委，她的確認為阿爸隱瞞是不對。如果能夠早日坦白，哥哥可能就會對黑龍王作出防範，不至於恨錯難返成為黑龍王的禁臠，還要為對方生子。

　　另一方面，她亦認為阿媽當日霸王硬上弓，誘惑未成年少年作出的行為，她能夠理直氣壯地說出沒有私心嗎？

　　南門芒天生存在不服輸的個性，她想留下金光凌在身邊。

　　如果她不想要小孩，純粹想用身體留住金光凌，就好應該用安全套。所以說，這名女人都有預謀想要小孩子，或者是曾經想到有這種可能性，然後又大咧咧地接受無套中出。

　　蛇天生淫蕩，她有這種淫亂想法不是很正常嗎？

　　如果有一天，兩夫婦都同時發生出軌的醜事，子女會如何站邊？

　　南門苗肯定會站在阿爸那方，她眼睛看到的事實不會作假，看出阿爸的辛勞從來沒有停頓過，三名小孩子都是由阿爸照料獲得健康的成長。

　　「阿爸……所以你就因為這件事而一直忍耐阿媽的惡行？」南門苗私下想到為何爸爸會如此紆尊降貴，原來是有如此的理由。

　　「不、不是，我是因為愛你們，而且你媽媽懂得照顧你們嗎？」金光凌早就變成小綿羊，「今後你要好好照顧媽媽，還有一興、也難為了他……」

　　金光凌摸了摸女兒的腦袋，不捨得地化作金龍，飛向天上離開生活了二十年的地上家。

　　女生的背後一直有一雙視線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猴少年嘴角勾起，輕呵笑了出來。

　　「這個家散了最好。」

　　「南門一族全散了最好。」

　　「全死光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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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門苗想不起自己何時返回屋子裡，又何時回到房間裡睡覺，腦袋裡穩約看見一名紅髮少年抱起她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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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她坐在床上，環視四周熟悉的裝潢擺設，睡房完全沒有任何的變動，一如既往是她的少女心房間。

　　南門苗感覺先前發生的所有事情好像不是真的，她有一種錯覺，自始至終都沒有去過南門堂山書院讀書，她根本沒有因為自己是長千金而去準備嫁人，家裡的一切從沒有改變過，這個家依然是往日她最喜歡的地方。

　　為了證明沒有錯，南門苗走到樓下。

　　餐桌上依然擺放了早餐，阿爸總會辛勞地各自為不同子女的口味，做出各式不同的食物。她爸爸通常會在早上四點起床，開始每天的第一份工作。

　　當她走到餐桌前放眼看過去，碟上的食物不是他們一家人慣常吃的東西，一陀焦黑擬似火腿跟雞蛋的混合物，讓南門苗的美夢變成泡影，這個家真的已經回不去從前，從此以後變不同。

　　「咣噹！砸啦！」

　　南門芒在廚房裡發洩似的把鍋子砸在地，大吵大嚷道︰「混蛋！王八蛋！垃圾！」

　　南門苗忍住愁傷走進去，她從後抱住了媽媽，小聲安撫道︰「沒事的……會過去的……會習慣的……」

　　這番話亦是她向自己說出來。

　　（沒事的……會過去的……一定會轉好的……）

　　她脫掉媽媽身上的圍裙，拍了拍女人說道︰「阿媽，你先出去，讓我來做吧。」

　　從今早開始，這個家將不會再有男主人，然後哥哥留書出走，表示返回黑龍王的身邊。白尋亦留下便條，表示搬回學校宿舍居住。

　　至於孫空游亦不告而別。

　　他沒有回去南門堂山書院，亦沒有去江霄廷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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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猴少年便人間蒸發。

　　南門苗在這間夜校裡上不足一個月的課堂，人生已經變得波濤洶湧。

　　然後高中一年便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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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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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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