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與『不拜拜』影響很大嗎?」我邊打字邊發問。
「老實說,也沒有很大的關係。問題就出在,我們所有演員,都在演冤死之人。而我們第二次巡演的日期,恰恰是農曆七月鬼門開的期間,加上,巡演的地點,正好是新竹一所鬧鬼名聲十分響亮的大學。」她面無表情的說。
「哇,天啊。這也未免太巧了吧!」我驚呼道,但雙手依舊在打字。
「當時啊,年紀輕,對於這些前衛的思想,總是嚮往。儘管,我對這樣的巧合有點忌憚,但還是開心的跟著大家一起巡演,這群人啊,勸也沒用,最後我放下了拜拜的想法。」她笑笑說。
「所以呢?」我問道。
「我記得那天晚上七點半要演出,所以演員十二點全部集合在禮堂地下室的化妝間,該化妝的化妝,該背台詞的背台詞。導演要求我們在三點半正式彩排,所以,我趕緊吃完便當,對一旁的演員說,彩排輪到我,到後面的管道間叫我。」她回想著。
「什麼事『管道間』啊?」我疑惑發問。
「這間學校的禮堂很大,冷氣採用的機台主機一定很複雜,所以地下室全都是大型管線交錯的區域。這個區域,只有中間是一片闃黑的橢圓形空間,其他都是明亮的走廊。」
「所以,妳站在明亮的走廊囉?」我不確定的問道。
「我一走入這個管道間,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種怪異的感受。原本我想站在闃黑的橢圓形空間,閉上眼好好背台詞。但是,總覺得有人在看我,我想起在國中時念的一本課外書上說道:『不論是陽間、陰間,彼此都屬於一種特殊頻率。只要兩種頻率不相符,便不會觸碰到彼此。』於是,我跟自己說,不要對頻,錯頻,要錯頻。」她平靜的說。
「所以妳看到了?」我緊張的停下打字。
她點點頭。
我雙手摀住眼睛,顫抖問道:「很可怕嗎?」
她神情嚴肅的說:「因為那個一片闃黑橢圓形靜謐的空間似乎已經有了其他世界的存在,所以我嘴上說著:『對不起,冒犯、冒犯,這裡讓給你們,我先離開。』然後走向右側光亮的廊道。」
「很可怕嗎?」我閉起雙眼、遮住雙耳發問。
她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繼續說:「我以為把闃黑的空間讓出去,接下來,充滿光明之處,應該是神聖的地方。當我安心閉上雙眼,背誦我的台詞當下,在我左眼約莫一個拳頭遠處,有著巨大的紅色雙眼、血盆大嘴的臉,怒火沖天的瞪著我。我嚇了一跳,馬上張開雙眼左右探看,四周都是白色水泥的牆壁,哪有什麼紅色大眼、紅色大嘴?」
我嚇得打顫。
「等了許久,依舊沒看見,所以我又閉上雙眼,想好好背誦台詞,不料,雙眼一閉,那雙火紅色沒有瞳孔的雙眼,像一尾魚般上吊的眼睛,大嘴咧至眼睛的尾端,依舊氣焰熊熊的怒視我。」
我已經「啊、啊」的尖叫,不料她伸手拉開我摀住耳朵的雙手,大聲說:「小聲點啦,嚇到客人了。」
「不然,今天說到這裡吧?我知道妳很怕。」她擔心看著臉色發白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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