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杯吧》GL-2017 - 26

羊\我說：

　　飛機是直達的，省去不少時間。

　　到當地時早上五點，張芸允那邊則是晚上八點。入境流程走過一遍，剛好能在吃早餐前打電話跟她報平安，秘書雖然從上飛機後就一直有心事的樣子，不過她沒有開口，而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以往我會隨便在一家超商買零食當早餐，不過董事長希望我直接過去，所以行李是由秘書先幫忙帶回住處，而我則是直接前往公司總部。

　　每一次去那個地方總是有不同感覺，從一開始的害怕到現在麻木，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用不著在意那些目光。

　　畢竟總部裡的員工是菁英中的菁英，喜歡競爭的天性很正常。

　　現在時間還早，沒有普通員工在。我直接上去高層開會專屬的大會議室，無視門打開的瞬間全部人都轉頭看來，一望過去，新面孔只有增加兩個，老面孔倒是沒什麼變化，唯一共同的情緒算是意外吧。

　　我朝董事長點頭，走到二哥旁邊拉開椅子就坐，用眼神跟大哥打招呼，與二哥在桌下碰拳——很快，這場緊急會議宣布開始。

　　幾乎是坐穩穩的五個小時，會議才結束，我直接借董事長在公司裡的休息室補眠，二哥也是，不過他被唸一句「男女授受不親，你年紀多大了還硬要跟你妹擠同張床？」他就只好可憐兮兮的睡沙發了。

　　雖然這是張雙人床，我也不胖，要擠三個人是沒問題，但是能獨占一張床就是爽。我故意在床上滾好幾圈，炫耀自己的地盤多大，二哥連聲嘖嘖，當手機開機後就像是轉開驚喜箱，炸出一大串的訊息。

　　「先睡啦，妳秘書不是有跟來？」

　　「看完再睡也不遲。」

　　我大略看過確定沒有太緊急的東西，就點開交給她的那隻手機Line，傳訊息報告自己在哪，補充剛剛下飛機後是直接到總公司開會，接著想要小睡一會，她那裡的時間是凌晨，人無疑在休息。

　　訊息傳好了，資料也給了，我閉上眼睛很快入睡，結果又夢到那女人，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太多張芸允做的飯，那女人三番兩次闖到夢裡，而我這次居然夢見自己跟她一起牽著十六歲的張芸允慢步在夕陽下。

　　這麼恐怖的夢不讓人驚醒也難。

　　二哥不知道哪時跑出去了，還好我剛剛驚醒沒讓他瞧見，不然會被嘲笑一番吧。看一看訊息，那傢伙果然回了，然而讓我意外的，張芸允並沒有在送完我們之後去旅館，她有去公司上班，撐了一整天才回家休息。

　　想想她以前不只愛翹課也愛打架鬧事，現在的成長不讓人高興都難。

　　「好難得看到妳的笑容，是男友傳訊息過來？」結果好死不死，二哥卻在這時候進來：「妹，妳終於有對象啦？我還以為妳會一輩子單身呢，總算寂寞了？」

　　「不是。」我將訊息收下去，懶得解釋。

　　「可惜，反正算了，董事長也不捨。」他咕噥著，一屁股往一張椅子坐下去，非常嚴肅看過來：「說到這個，我有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得問妳，妹，就只有妳可以幫忙二哥了。」

　　「勉強聽。」

　　「嗯，那是這樣的——妳應該知道我家那兩個兒子，大的對繼承公司沒興趣，說什麼想當玻璃師，整天在那邊燒玻璃吹玻璃的；小的對繼承公司有興趣，做什麼都好要我現在把位置扔過去也行，就是有一個天大的缺點——他怕女生，我懷疑這點是他老媽造成的，反正，小的那隻現在都二十三歲還怕女生怕得要死，現在比較不怕的是東方女性，妳那邊最近不是有徵人嗎？有沒有年輕的來介紹一下？」

　　「你有沒有想過這問題的點，在於二嫂太強悍。」我不意外又是這事情，小的那隻滿十八歲後，二哥就越來越著急了。

　　「唉呀，妳二嫂就是這樣才可愛呀，我也不可能要她把個性改過來，就只能勉強孩子了嘛，妳那有沒有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啊，套句他們年輕人的話，有沒有高富美啊？不富也沒差，品德好有家教就行。」

　　「高標準。」我先鄙視一下：「沒有。」

　　「妹——這攸關到妳姪子的未來！」

　　「嗯，沒有。」

　　誰會無聊看新進員工好不好看，家教又是如何？當我開徵信社嗎。

　　「那妳幫我留意吧，如果有誰單身又願意來德國……」

　　「他怕女生不是隨便找個人交往就可以解決，相處也很重要，那孩子不就能跟我跟大嫂還有他表姊好好相處嗎？」

　　「啊——家人之間哪有怕的道理！而且妳誤會了，他不怕比自己年長或是小一輪的女生，但是怕跟自己差不多歲數的女生啊，我真擔心他以後接管公司，會被競爭對手發現這弱點。」

　　這樣一聽的確不妙，我皺皺眉頭：「那會幫你注意，但有個前提。」

　　「嗯？」

　　「秘書室的都不准動。」

　　「嗯哼？」二哥聽到挑眉：「難不成小秘書是妳的後宮圈？」

　　「嗯。」

　　「哇，結果妳是通吃才不婚啊！」二哥進入自我理解狀態，反正他就是這種性格，私底下說話不正經，完全不像我跟大哥，聽媽媽說這點很像阿嬤。

　　「對了，明天還有會議嗎？」扣掉飛機的來回時間，由於是直達所以差不多一天半就好。剩下五天半有要做什麼？如果我沒睡糊塗，剛剛會議感覺就說差不多了，沒必要花到一個禮拜。

　　「喔，董事長想見媽。」

　　「喔。」

　　那我懂了。

　　「啊——我肚子也餓了，妳那邊晚餐準備好了嗎？」

　　「嗯。」

　　二哥很快轉移話題，我也不想再多問下去。看秘書傳訊息的時間算一算，現在回去恰巧可以晚餐，不意外的話董事長跟大哥、二哥都會去，秘書大概又會煮一整桌的滿漢大餐等我們。

　　完全不意外。

　　他們在國外很少回去，自然會懷念家鄉的味道，而我又不會煮菜，所以秘書來這通常是當廚娘，利用董事長特地買來的蔬菜做傳統家鄉的味道，雖然我吃起來有差別，但是對他們來說已經接近了。

　　飯桌上一向是安靜的，我吃到一半感覺有人在踢腳，看過去不可能是大哥，二哥正在使眼色，我無奈吐口氣，將碗筷輕輕放在桌上，然後看過去那個人。

　　「董事長，您之後有什麼特別安排嗎？」

　　「沒有，怎了？」

　　「我想看媽。」

　　說完這句我簡直在心裡翻了大白眼，這裡不管是大哥還是二哥甚至秘書都知道，我雖然想看媽，但是最想的一定是眼前這位董事長，只是他拉不下面子，總是用暗示的方式要我先開口。

　　「嗯。」果然，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既然如此……難得家人一聚，我也會去。」

　　「嗯。」

　　好個難得家人一聚。

　　當年他們離婚，就是因為董事長不願意拉下面子說一句對不起，媽心灰意冷之下簽了離婚證書，擺在桌上就離開了，去非洲各個偏僻部落教小孩子讀書，那是我八歲的事情。

　　一開始我以為媽媽是對董事長太失望，又或者我是她心裡愧疚的那一塊，所以在三個孩子中，媽只會定期跟我聯絡說她去了哪裡，現在又在哪裡，會拒絕董事長或是哥哥跟她聯絡……直到二哥跟我說，其實是因為他跟大哥實在太有爸爸的影子，所以媽才狠下心無視，只關心與她相似的我。

　　即使他沒有說出口，但是我也能感受到隱隱壓抑的難過。

　　有媽媽可以見但是見不到的感覺，就跟她想念爸媽但是永遠見不到是類似的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誰都不想見，只懷念那顆現在不曉得在幹嘛的小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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