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杯吧》GL-2017 - 51

羊\我說：

　　牧劭希一上任，我發現效率更好了。

　　那孩子不愧為工作狂，我第一次在公司待整天，就只蓋蓋幾個章，看看幾篇她送上來的文件，基本上都在發呆沒做什麼。

　　不過兩天後，抱怨就傳上來了。

　　「應該是……行事作風吧？」

　　我只挑眉不語，秘書也不再說話。她是這幾日被針對最慘的那位，被牧劭希罵是秘書卻不懂得有效利用資源，雖然罵得對，可是不拐彎抹角的直接輾過去，即使沒帶髒字也不會多好受。

　　如果我不是她姑姑，這小ㄚ頭大概也會直接指著我罵沒效率。

　　公司裡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頓時，我發現敢來這裡送件的遠比去她那裡多，心裡不免覺得好笑。

　　我不怕人不代表會隨便過啊。

　　「氣死我了！」

　　晚餐時，我趁牧劭希想自主加班時把人拖走，也順便把牧澤武拖出來，三個人去吃飯，牧劭希咬牙切齒：「明明資源夠！怎麼一直讓來讓去！把那時間拿來工作不是很好嗎？需要就申請，沒事分這麼多批幹嘛？姑姑您看到都不會累嗎？」

　　「那是秘書負責的。」

　　「真是——浪費時間！」她氣嘟嘟吃飯，牧澤武悄悄將椅子往我這移，立刻被眼尖的牧劭希發現：「你！縮什麼縮！現在還怕女人是不是！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突然好懷念小蘋果，牧劭希絕對可以跟小蘋果好好相處吧。

　　「我是男人。」牧澤武難得鼓起勇氣回一句：「只是妳兇成這樣，誰都會想閃。」

　　「我兇？那怎麼姑姑就沒有閃？」

　　「那是姑姑遲鈍！」

　　「好呀，你這小子居然敢對長輩不敬？我代姑姑教訓你！」

　　「啊啊啊——劭希姐有話好說！不要捏耳朵！」

　　結果我一回神，就看見牧澤武被用力捏耳朵了，看牧劭希那副模樣，我隱約能理解大哥前些日子的煩惱，想想自己等等還要跟哥哥們各自報告一下，自己家的孩子有沒有被另一家的打死；自己家的孩子有沒有打死另一家的孩子……

　　「好好吃飯，別玩。劭希別一直欺負妳堂弟，澤武也別一直惹你堂姐生氣。」

　　這句話我好像也常跟張芸允說，突然，飯沒有多好吃了，感覺不是她煮得就沒有食慾，隨著我放下筷子，那兩人才安安份份吃起飯。

　　這時候該假文青看著他們感嘆，如果我已經有孩子的話會不會是這樣嗎？

　　「姑姑，您真的搞同性戀了嗎？」

　　許久後，牧劭希問著。即使我一直在恍神，聽見那聲您也能判斷出來是她在說話，因為牧澤武不會發您這個音。

　　「搞？」

　　「我用詞不當，抱歉。」她一個低頭認錯，雖然我想說這裡沒有那麼極端的政治正確問題，可是看牧澤武的表情，他們好像誤會我生氣了。

　　「沒事，怎會問這個。」

　　「因為我從小就崇拜您。」牧劭希的語氣堅定：「從有記憶以來，我就很希望自己能跟您一樣，是一位女強人！所以一直有在研究您的事蹟，發現您為了工作付出自己大半青春卻不求回報不需要男人，我深受感動！立志要變得跟您一樣，是不需要男人就可以養活自己的女強人。」

　　我不是為了工作才犧牲青春，只是單純沒注意到旁邊在等待的春天，然後就遇到自己撞上來的小蘋果。

　　一想到她，心裡又是一陣癢。

　　「嗯。」我一個頷首：「所以？」

　　「所以我非常想不透，為什麼專注在工作上的姑姑，會突然有天宣布要嫁了？嫁給小自己十多歲、甚至沒有經濟能力，也沒有什麼太突兀背景的女人。我無法理解其中的原因，是因為姑姑被抓到什麼把柄？還是受到誰指使？我不覺得姑姑是那種……亂七八糟的人，您很有自己的原則。」

　　我挑眉，不是因為生氣，而是總算有個人——說對了。

　　說我嫁她，而不是她嫁我。

　　「劭希姐，那是姑姑自己的事情。」很難得牧澤武又再次說話，以前他總是恨不得裝透明人，直到離牧劭希夠遠才出現。

　　「喔？」牧劭希也發現這變化，立刻看過去：「所以妳不擔心姑姑被騙嗎？爸跟我說過，姑姑可是天然的挺直神木，她對誰都不會動情，為何卻區區對一個小我六、七歲的女人動情了？這難道不怪？那女人搞不好是騙子什麼。」

　　我該跟牧劭希提醒一下，當事人還在這看他們鬥嘴嗎？

　　「什麼騙子！芸允可是真心真意愛著姑姑快八年！花了多少力氣才換來姑姑一眼，甚至一個點頭說好！憑什麼妳沒看見她付出的努力就用自己的想法去質疑！牧劭希！妳的嘴是天生這麼糟嗎！」

　　我一愣，看過去牧澤武，就連牧劭希也傻了。

　　「澤武。」我想，他接著會開始怪我都沒有好好表態吧：「你先冷靜點，劭希只是說說。還有什麼芸允，叫姑丈。」

　　牧澤武從原本氣呼呼的表情瞬間掉滿黑線。

　　「對不起。」牧劭希道歉了，眼裡滿是悔意看著我：「姑姑，我只是擔心您才這麼說，因為有些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非常憂心您的一世英名會不會一時迷情就毀了，如果不是，那晚輩是真心替您感到高興，希望姑姑不計較劭希一時口快之錯。」

　　「嗯。」我看著她的眼睛，該說違和很大嗎。

　　然後再看一眼牧澤武。

　　牧澤武很明確就是混血兒，而牧劭希就有些曖昧，因為大嫂是亞裔美國人，所以她雖然算是混血，但是外表看不出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而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不外乎就是大哥的關係。

　　啊，當時董事長對大嫂的要求，好像就是她必須會說中文才可以。

　　這樣看來，牧劭希在這也挺折騰，公司裡的人多半會因為她的外表，以為她是假ABC作風，仗著家世背景直接得罪人，殊不知人家真是ABC，在總公司也是這樣直來直往的一套方式。

　　「姑姑。」

　　我看回來，剛剛是哪個叫我？

　　「妳還在生氣嗎？」

　　牧澤武問著，我這才發現牧劭希仍是維持低頭道歉的動作。

　　「不氣。」我重新拿起筷子：「吃飯吧。」

　　雖然吃下去沒什麼味道。

　　飯局解散前，牧澤武突然提出拍照的意見。先是劭希跟我拍，然後是澤武跟我，接著三個人合照一張，他就很開心的拿著手機耶耶叫，不曉得在高興什麼。

　　先送牧劭希回去，我們這才回家。

　　回家，第一件事情當然是洗澡。

　　當我從浴室出來時，手機剛好響了，我慢吞吞走過去一看，渾身疙瘩上身，之前曾經跟張芸允說過她真忍不住能打電話過來——是遇上什麼危急嗎？我急忙接起。

　　「姆姆——」

　　還來不及說話，電話那頭是濃烈的哭腔，我整個愣住，屁股往電腦桌坐下去，點開二哥的訊息框。

　　「姆姆妳跟我解釋！妳解釋清楚！為什麼我才離開幾個月妳就移情別戀了？為什麼為什麼啊！妳怎麼可以這樣！我為了妳到德國，妳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張芸允哭喊著，我還聽見吸鼻子的聲音。

　　移情別戀？

　　「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妳偷情還可以這麼冷靜！不然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妳怎麼可以摟著我以外的女人靠那麼近拍照！妳不是木頭嗎！怎麼可能會——嗚嗚嗚嗚——」

　　牧澤武。

　　我臉黑了，他當時歡呼拍照，就是想傳給張芸允看嗎？

　　「芸允，那是我姪女。她叫牧劭希，是董事長從總公司調過來當副總經理的幫手，剛剛只是去吃飯而已，三個人，我、牧劭希還有牧澤武。」我聽到她的哭腔就很心慌，雖然張芸允之前沒有這麼誇張過，但是在國外，她強忍著各種情緒，根本是碰不得任何刺激的碎玻璃。

　　「真的是姪女嗎？真的只是姪女？」

　　她的聲音瞬間冷靜了一半。

　　「嗯，只是姪女。」我還是很緊張，緊皺眉頭。

　　「喔，我看到了。」她濃濃的鼻腔，噗哧笑一聲：「哇，我網路跑太慢，現在才看到澤武傳的另外兩張照片，對不起姆姆，我、我太愛妳了……所以很害怕。」

　　「嗯。」我也害怕。

　　但是這句話怎麼說就是彆扭。

　　「姆姆，我好想妳喔……好想好想妳。」

　　「嗯……」

　　「姆姆……」

　　「我在。」

　　「愛妳。」

　　「嗯。」

　　「牧沉，我好愛好愛好愛妳……」

　　「我知道的。」

　　「那嗯嘛一聲！我想跟妳親親！嗯——嘛！」

　　她非常大力的嗯嘛一聲，我只覺得耳朵酥麻，親一下手機螢幕，雖然沒發生聲音，但是我能想像張芸允的臉頰微紅，將嘴唇親貼在手機上，接受這個吻的畫面。

　　「牧沉，我好想念妳的體溫了。」

　　「那……」

　　我吞吞口水，也很懷念另邊床位躺著她。

　　「等我。」

　　「好。」

　　她就掛上電話了。

　　我看著手機連絡人的照片，那張是她拿到證書時牧澤武拍的。

　　照片上的人笑得燦爛，手指比著YA，我的喉嚨乾渴，這明明不是丟臉的事情，可是當嘴唇親吻照片上的她時，身體隨著心臟強而有力的跳動發軟。

　　我的蘋果還要等好久好久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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