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杯吧》GL-2017 - 37

羊\我說：

　　這幾天，我有空就會幫她弄蘋果泥。

　　一開始是把蘋果扔到果汁機裡打一打，結果一直變成蘋果汁，所以我考慮用切丁的方式，花了很久時間剁成泥後，甜味也跑掉了，就是一團纖維渣渣在砧板上，有點噁心。

　　最後不得已上網查，發現不止要削皮去核，還要放到電鍋悶熱才比較好打成泥，這樣才可以保留住甜味，甚至還有蘋果汁。

　　根據這個作法弄出來後，我終於在答應的第三天生出一個成品給她。

　　「好吃！」

　　張芸允像是小孩子一樣，吃得很開心。

　　「喜歡就好。」

　　我已經有點累了，也不等她吃完，直接躺上摺疊躺椅休息。

　　雖然張芸允說她可以去睡客廳，但是我怎可能允許？也不會讓牧澤武去客廳睡，把房間讓給我，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房間數量不夠是件苦惱的事情。

　　或許能找些時間……可能得近年底，看一下隔壁棟有沒有還沒賣出去的空屋，我買的這間是簡樸風，但隔壁棟是富貴格調，據說是五房的樣子，這下子就能一人一間，還有酒藏室跟客房，多好。

　　「姆姆是好姆姆——是非常好的姆姆——」

　　我感覺到有東西在戳臉頰，睜開眼看最近常常突然幼化嚴重的小蘋果，然後摸摸她的頭：「吃完記得刷牙，乖乖睡覺。」

　　「好——吃完泥泥要睡覺覺！」

　　她又開心唱歌了，我無語，懷疑是不是發燒時燒壞腦子，等隔天進公司，秘書一進來我就抓住她問。

　　「發燒是不是真的會燒壞腦子？」

　　「唉？」她愣住，好像有些嚇到。

　　「張芸允有時在家會突然幼化，之前沒感冒時不會這樣子……」

　　「呃……」

　　結果當我說完這句話，她居然露出一副很懷疑的表情，然後輕咳一聲：「總經理，芸允近日上班的表現很正常，倒是沒發生這情況，我想，她應該跟我家孩子一樣……是想趁機跟您撒嬌？」

　　「她……年紀不小吧。」我差點啞口無言，秘書居然還點頭。

　　「不過，芸允撒嬌總比以前對您的態度還好很多吧？」

　　「嗯……」我沉下臉，一個搖手：「不，妳沒說錯什麼，只是想起她以前的樣子跟現在樣子，就有種感慨的心情。」

　　「我懂我懂。」秘書露出非常認真的表情：「跟我家孩子一樣，以前啊，非常喜歡黏著我要抱抱要親親，現在都不黏人了，我主動要給抱抱還被嫌棄是變態，多傷人啊。」

　　她說到這點我陷入沉思，發現一個很嚴重問題的點。

　　「妳覺得，我跟她是什麼關係？」

　　秘書本來還在苦惱的臉色瞬間僵住，她看過來時，眼中有千萬種情緒在奔騰，我靜靜等待著答案，當按下滑鼠發送郵件時，她終於開口了：「總經理，您說是哪種關係就是哪種關係，看在屬下眼裡，您都是有好的轉變，這就夠了。」

　　「我不是很明白。」

　　「意思是，您變得更人性化了。」秘書先一個完美的停頓，這才繼續：「以前您就像機器人一樣公事公辦，當然現在也一樣，您不會為了私慾作出不恰當的行為，所以變得人性化這點，是指您彷彿脫胎換骨，更上一層境界了。」

　　「用不著拍馬屁。」

　　不忍說，秘書雖然這幾年進步神速，不過也多少沾上一些喜歡拍馬屁的習慣。

　　她笑笑的，沒有因為那句而有半點驚慌：「好，您不介意那我就直說囉。雖然您始終都是面無表情，可是以前像是一個靈魂困在機器人的空殼中，冷冰冰的，會懷疑到底是人還是機器；而您現在雖然還是一樣……但是好很多了，在您冰冷外表下有顆溫暖的心，所以替您點燃這顆心的人跟您是什麼關係，我無權多舌，您說是什麼就是什麼，我的職責不是關心上司私事。」

　　「嗯，這個月給妳加五千獎金。」

　　「謝謝，雖然很開心，但是您用不著給遮口費。」秘書扯扯嘴角，我冷哼一聲，心情愉快。

　　看來就算她變了，敢噹回來的個性依舊沒變。

　　張芸允感冒這幾天，我睜隻眼閉隻眼默許秘書少派工作給她，結果那傢伙不知道是太閒還是怎樣，非常喜歡去人事那邊「核對資料」我沒記錯的話在三年前有全面重整過一次。

　　「妳不好好休息，一直往那裡跑幹嘛？」

　　「沒有偷懶啦！」

　　我是要妳好好休息……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代溝吧。

　　但是張芸允也因此跟人事打好人情，順便幫其他秘書減輕工作，隱約能感受出來，她有改善之前跟他人的緊張關係，至少現在聽來的風聲，已經是認同她努力學習的態度，不再是什麼走後門。

　　說真的，為什麼會有人覺得她是走後門？

　　不過就是工作經驗只有一年，學歷普普甚至只有中下程度，筆試口試滿分又被老主管推薦，秘書覺得不錄取可惜就把她拉到秘書室，我不覺得有什麼可疑，運氣也是一環，是秘書看人很有眼光，與我無關。

　　「姑姑……」

　　相較於的確是走後門進來的牧澤武，他在公司仍是一片良好聲譽，只是最近好像被部門裡的女性看上，此時人正苦著臉，幾乎是找到時間就躲到我這，然後被我丟出去。

　　「姑姑拜託讓我多躲一會！那些女生真的好恐怖！」

　　「不是平均三十出頭嗎。」

　　他在我又要把人丟出去時死命抱著沙發掙扎：「對！但、但是我第一次知道三十未婚的女人也好恐怖——姑姑，拜託妳去我那走一圈吧！還是多增加幾名跟我差不多的小鮮肉好不好？」

　　「還沒到應徵時間。」

　　他從哪學來小鮮肉這個詞。

　　「唔唔唔唔——」

　　牧澤武發出悲鳴，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慘狀，只好因應要求，去開會前不小心走錯路又拐錯彎又進錯地方，一腳跨進，眼神一掃，不需多語，回頭後往自己該去的地方走，之後他跟我報告那些女人的確安分點了。

　　我有些想笑，這情況就好像將一塊甜美多汁的鮮肉放在一群獅子中間，獅子想吃，但是怕咬下去會被抽鞭子。

　　不過回到現實就笑不出來，那部門也太多問題，雖然是額外分出來的研究團隊，也不代表能無視公司紀律。我請祕書安排一場會議，決定那部門該歸屬於誰的管轄之下，避免再像現在一樣失控。

　　因此，在還沒決定前，我先代勞管一下，無視那群人臉色發白。

　　「不然你們想廢部？」

　　這句話非常有矛盾，但是在我面前，他們可不敢像秘書一樣吐槽「最好能廢」這種話，只能拼命的搖頭再搖頭。

　　我懷疑今年根本是去年的三倍忙，出差、開會、新研發案還有合作廠商諸如此類等等等……現在又多上一個管研究部門，雖然已經把毒瘤摘除，可是如果就這樣放著，遺毒還是存在，等有空……這到底是我這個月第幾次說「等有空」結果還是沒有空？

　　回家不提平常會做的家事，目前多一個幫幼稚園小蘋果弄蘋果泥的工作；上班要搞一堆鬼事，這次又要管部門，我今年絕對會把特休都請完吧，董事長最好不要跟我說尾牙還要總經理上去表演……

　　「總理，您的茶。」

　　「嗯……」

　　感覺明天要把茶換成咖啡才可以提起精神了。

　　「總理，您下周六已經確定好了嗎？經理有些急。」

　　「什麼？」

　　「您忘了？」秘書愣一愣：「總理，您之前答應經理，今年絕對會讓他替您辦個生日會。」

　　我頓時無語了。

　　平常，那些場合我會去捧場，不過限於超級熟客跟一些不得已要出去露面的重要場合。而這種類型的我通常會推掉，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在家休息，或者看著張芸允搞怪，被她拖著到處跑。

　　「如果您真決定不了，我有份名單，可以提供參考。」秘書說著就拿出來幾張資料，我憑直覺挑了一間順眼的，後問：「誰會去。」

　　「基本上只有高階主管們，當然，您姪子一定也在名單上。」

　　「換句話說，芸允不太可能出現。」

　　「是的。」

　　她知道我在想什麼。

　　辦公室安靜許久，我們都沒說話，誰也說不出要不要去改邀請範圍這句，怎麼說都違和我的個性，如果又被眼尖的發現名單有她，小蘋果好不容易重新建立的聲譽又要黑了。

　　「如果沒問題……我先下去了。」

　　「嗯。」

　　無奈的妥協。

　　今天下班，張芸允很安靜。

　　我莫名有些心虛，她應該已經知道下周六的事情。

　　「牧沉……」

　　她的聲音有些難過。

　　「我今天……看完整個人事的資料了……」

　　「嗯？」

　　看完了？

　　我很訝異她感冒還看那麼快。

　　「有出錯嗎？」

　　「沒有。」張芸允很快否認，不過聲音還是很難過：「只是……很難過，因為我看見爸爸媽媽的資料了……」

　　我一個頷首，示意有在聽。

　　「然後……我發現到……」

　　再重複動作一次。

　　「只有他符合……」

　　「符合？」

　　「男，大妳一歲，好看，沒有，曾經是。」

　　我本來還聽不懂她在說什麼，腦袋卻想起那畫面。

　　——「姆姆先說！」她非常堅持：「是男？女的？多老？長得帥嗎？現在還有沒有連絡？是不是公司的人！」

　　「牧沉……」

　　她的聲音在發抖。

　　我抓住方向盤的手指在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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