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森林深處飄來一股陰冷的寒風,交錯的林木之間出現多個黑影蠢蠢欲動,野獸的低吼聲與低頻的不祥噪音打斷布蕾絲和小桃的唇槍舌戰。
「又要上工了。」一直保持警戒的鹿偵測到周圍的魔力反應,拔起插入鬆軟地面的長柄大刀,緊盯著潛伏在林木影子下的怪物們。
貝莉也將烏黑的長髮盤起,從腰間拿出一支簡單的木制髮簪把髮型固定住,接著緩緩拔出配戴的銀色細劍。
「五十二隻魔瘴怪,十二隻B級、兩隻A級奇美拉。」同時,喬突然出現在幾人的身邊,邊看著身前棋盤上的黑子,精準報出週邊靠近的怪物數量。
「你們都不要出手,給布蕾絲處理。」喬看著半空中的紅色法陣,微微下垂的嘴角似乎是對瘋女人進步的程度感到不是很滿意,於是揮手示意小桃來到身邊,並質問道:「你怎麼還沒教她魔力逆差?」
「老大!我有!是她太笨!」
「屁咧!牠講那個誰聽得懂啊!?你自己問鶯他們聽不聽得懂!」
喬的眼神飄向一旁看戲的三人,發現他們臉上不約而同地掛上尷尬的微笑,看似不是很想介入這無謂的爭吵之中。
對此,喬也不覺得他們倆有什麼問題。小桃能夠理解人類語言已實屬不易,而且還會利用魔力模擬發聲構造說話更是不簡單,只是在某些複雜的詞語上表達的不是太清楚就是了。
「小桃,準備用燕巢。貝莉,你們過來站在小桃後面。」
喬走到布蕾絲旁,指著空中的多層魔法陣並說道:「布蕾絲,奇數層的法陣讓它順時鐘旋轉,偶數層的逆時鐘旋轉,等到妳快控制不住的時候把它們壓合成一個後再釋放。」
聽到喬的吩咐之後,布蕾絲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她終於明白小桃這今天講那些奇奇怪怪的指示的意思。
「這樣?」
「再快一點。」法陣開始照喬所說的方式緩緩轉動,但轉速離標準還慢上許多。
黑霧被布蕾絲高漲的魔力吸引,漸漸從深坑與森林的交界處滲漏出來暴露在陽光下方。那不規則如肥皂泡泡一般漂浮移動的黑霧怪物慢慢靠近布蕾絲和喬的位置。
這些就是被人們所稱為「魔瘴怪」的「低階怪物」,在那一團漂浮的黑霧內有個發亮的「核心」是它們共同的特徵,其體型的大與小與自身的魔力量成正比,而根據貓的研究指出,目前觀測到最大的魔瘴怪體長約為兩公尺,如果再獲得魔力後就會轉化成擬態動物外型的B級奇美拉。
十二年前,當時才將魔力應用到民生之中三年多而已,拉薩國南方、以將源礦加工成各式各樣型態而聞名的「希爾鎮」在夜晚降臨時出現了歷史上第一隻魔瘴怪。
據事後官方報告指出,魔瘴怪的攻擊一直持續到太陽升起前才因為魔力耗盡而消散,而那一晚的死亡人數為一千七百人,倖存與傷者人數僅有三百人左右,大半城鎮被燒成灰燼。
但後來聽到身為那場慘劇的倖存者——龜的說法之後,實際死亡人數應該有兩倍之多。
「保持專注,我來處理。」喬的左手握住刀把,直直走向大量的黑霧怪物,漂浮在身前的棋盤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
布蕾絲閉上雙眼,腦中專注地控制魔法陣的轉速。
隨著旋轉越來越快,布蕾絲感覺到自己的魔法好似脫韁野馬般的瘋狂暴衝,隨時好像都要失控爆炸。
這時,怪物們也因為布蕾絲的魔力高漲而劇烈反應,原本緩慢流動的黑色氣體開始四處竄動,中間核心的光亮也越發明顯。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喬拔出刀,一邊不耐煩地碎念布蕾絲,一邊緊盯著眼前密佈的數百個魔法陣。
「老大!要幫忙嗎?你魔力好像不夠耶!」小桃又吐出舌頭,呆呆蠢蠢的樣子與牠巨大兇狠外型完全搭不上。
喬輕擺右手表示拒絕,看了一眼佈滿黑子的棋盤後,雙瞳再次發出紅光。
—『棋盤·安全模式解除。』『魔力鎖定。』『全自動解陣。』
棋盤與怪物們的魔法陣同時亮起,在怪物發動攻擊的一瞬間,原本滿是黑子的棋盤瞬間連續落下一堆白子將棋盤上的大多數黑棋壓成粉末,而喬眼前絕大部分的魔法陣也跟著碎裂,只剩約十多個法陣還在原地。
(嘖,魔力不夠。)
喬的棋盤是一種全能且有基礎智能的系列魔法,不論是範圍偵測、精準攻擊、反制防禦和特殊用途的拷問模式、敵人攻擊方式演算、分析解除魔法陣等等,基本上任何的戰鬥場合皆適用。
棋盤最大的優點在於它擁有「瞬發」的能力,因其本身就是一個有數十層法陣堆疊起來的複合魔法陣,在戰鬥時能夠直接省略掉生成魔法陣、座標定位、魔力轉化釋放等正常程序,再經由演算直接從喬的體內抽取適當魔力快速發動。
在大家見識到「派對開始」之前,棋盤就已經是被燕等人譽為無解的魔法。
「布蕾絲,妳快點行不行?」經過了好幾天,喬終於把跟小桃借的魔力給用到底。他解除掉棋盤,將剩餘細微的魔力保持在體內,以超越鹿全力的速度來回穿梭,持刀砍掉從各個角度發動成功的魔法砲彈和告高速衝向布蕾絲的狼型奇美拉。
「不行!快控制不住了啦!」布蕾絲的臉揪在一塊兒,快到轉出殘影的魔法陣已經快脫離她的控制。
「就是現在!壓合!」
布蕾絲伸出雙手,兩掌吃力地上下疊合,空中的魔法陣也隨之重疊在一起,變成一個巨型的旋轉火輪。
「小桃準備!莉莎(龜)妳也上盾!」喬對布蕾絲的能力再清楚不過,以往在戰訓廣場中練習時她總是必須考慮到場地大小限制而控制自己使用的魔力量,但現在這個地點,她可以發揮完全的實力。
而這龐大的魔法陣也讓小桃和幾人感到有點驚訝。
—『燕巢。』
—『龜甲盾陣。』
喬一把扛起站在原地不動的布蕾絲,在燕巢升起保護牆面時飛越到裡面。
正要發起第二輪攻擊的怪物們也感覺到布蕾絲瘋狂的惡火即將燒盡一切,紛紛轉頭衝向森林內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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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轉停止,法陣作用完成。
天空的白雲被夕陽的餘暉和燃燒的魔力染得通紅。
布蕾絲張開雙眼,眼眸內映出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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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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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光柱穿破雲層以驚雷般的速度落向地面,快速膨脹的火球將燕巢給淹沒,地表的劇震與一閃即逝的強光連遠在花園內的蛇和睡覺中的貓等人都被驚動,紛紛看向那爆破的事發位置。
「我的天啊……」貓從研究室一路急奔到廣場,跳上城牆,與身旁的蛇小隊人員一齊望向南方衝上雲霄的蕈狀黑雲,目光呆滯地說道:「這是在搞魔力彈試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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