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的紅色液體包裹著被強行扯下的指甲掉落在血泊中,悽慘的痛苦哀號聲迴盪在狹小的木屋內。
喬的右手拿著沾滿血的鐵鉗,左手摀住左耳,蹲在地上,冷漠地看向被綁在「行刑椅」上、聲嘶力竭的拉薩官員。
男人身上的奢華皇室服裝已破爛不堪,代表高貴的金邊刺繡已染成深紅,暴露的皮膚表面被插入各種細小的刀片利刃,半邊臉頰被鮮血覆蓋,喘著粗氣的嘴角不停冒出紅色泡沫,白皙的上排牙齒已經所剩無幾。
眼看男人已經接近昏厥,喬站起將刺入他體內的各種行刑工具俐落地拔出來,劇烈的痛楚讓男人再次發出慘叫、清醒過來。
「所以,拉薩跟海德威轟了花園總共二十發魔力彈,是因為跟艾斯蘭主席的協議?」喬怒視以點頭代替回應的虛弱官員,接著彎下腰,直面盯著持續流淌鮮血的男人臉龐,失去冷靜,大聲吼道:「你知道你們幹了什麼嗎!?」
「咳……我們也被利用了……我們根本不知道會造出那種『神』一般的怪物。」男子勉強維持住意識,呼吸聲越來越微弱,心中充斥著被設計的不甘和悔恨,讓他決定要把所有參與此事的人全拖下水。他嚥下口中血塊,繼續說道:「我們原本是要發射四十顆……只是為了防止艾斯蘭主席破壞協約,我們拉薩與海德威才各藏起十發沒有使用,而知道確切位置的人都在『神罰』事件死亡了……」
「還有……鐵獅子……我們並不知道魔力彈是被定位在花園……咳、咳……是某位擅長座標魔法的傢伙把它們設定在那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詭異的微笑,半閉的右眼朦朧看向震驚不已的鐵獅子。
「哈哈……你要殺的人可多了……在你殺了他們之前……麻煩跟那些混球說……我在地獄等著他們……」
語畢,男子垂下頭,停止了呼吸。
「可惡啊啊啊啊——!!!!!」狂怒的喬把木牆打出一個大洞。
經過幾次深呼吸,強行讓自己恢復理智後,喬披上床邊的黑色風衣,拿起武士刀,打開門,準備離開木屋時,轉過頭對空蕩死寂的房內說:「把屍體處理乾淨,順便把牆壁修理一下,我要去找小桃。」
看見黑暗的牆角上方黃光一閃,喬離開木屋,隱身在漆黑的瘴氣之中,往森林的另一端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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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躺在病床上,緩緩張開疲憊的雙眼。
坐在床邊、淚痕滿面的貝莉一看見喬醒來之後,快速站起,衝出房門大聲呼喚著鹿。
小桃趴在喬的胸腔上,用水汪汪的大眼憂心地盯著自己的主人。
小灰則是站在打開門的大型鳥籠裡面,在離床邊幾步距離的桌面,闔上雙眼、低下頭熟睡著。
「啊……我的頭……」喬緊閉左眼,左手掌輕扶著額頭,右手把小桃移到自己的大腿上,艱難地抬起上半身。
看見自己的衣服已被換成單薄的淡綠色長袖病服,喬又嘆了口氣。
門再次被打開,鹿已經換上象徵治療部門最高管理者的白色長袍,一瞧見剛醒來就想亂動的病人,用力地把門關上。
小桃一見到鹿往他們走過來,突然緊張地躲到喬的背後。
「躺好,別給我亂動。」鹿走到床邊的木椅坐下,口氣嚴厲地說:「你這白癡竟然把八年多的記憶投影給貝莉,就不怕你的腦袋燒掉嗎?」
「貝莉呢?」喬本以為貝莉會跟鹿一起回來,只有鹿一個人進來讓他有些失落。
「她說她需要整理一下思緒,還有叫你不用擔心,她會尊重你的行動。」鹿邊盯著手中的病例紙張邊回答,隨後瞄見面露煩悶的喬,說出同為女人的看法:「照我看來,她應該是已經原諒你了,只是八年的時間真的太久了,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跟你相處而已。」
聽完鹿的說法之後,喬點點頭表示理解,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
「我昏了多久?」
「十六小時左右。」鹿放下手中的病歷表,翡翠般的陰綠雙瞳鎖定在躲在喬身後的白色狐狸。
「好了,你先別廢話,接下來換我問了。」
鹿搶在喬再次開口前先強勢地打斷了他,接著有些不高興地問道:「三個月前,你的九尾狐為什麼忽然跑到南門附近,還對我帶領的新人隊伍發出攻擊?」
「呃……牠搞錯門了……牠那天應該是要去東南門才對。」喬面露尷尬地回應。
小桃雙耳低垂,無精打采地發出卑微的低鳴,似乎是在向鹿道歉一樣。
鹿回想起與眼前狐狸可愛外表完全不相稱的驚人魔力,還是不禁打了個冷顫。
「難怪牠當時歪著頭看著我們一下後就跑了……我還以為牠是想要利用大量魔力吸引周邊的奇美拉和魔瘴怪過來凌虐我們呢……」
「牠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魔力偵測錯誤而已。」
幸好當時沒有造成任何傷亡,所以鹿也只嘆口悶氣,不打算繼續追究下去。
緊接著,鹿再次拿起病例,視線先停在紙面上畫得亂七八糟的人體圖案,再慢慢轉向喬的上半身。
「喬,你為什麼還能用魔力?」鹿緊皺著眉、困惑地問。
「你身上魔痕面積是百分之六十五,除了右手的魔痕是正常的白色,其他都是淡淡的灰色,跟一般魔痕完全不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喬在聽完鹿的問題之後,閉起雙眼,思考該如何回答。
「我自己的魔力是不能用了,但是可以用小桃的魔力。」幾秒後,喬幽幽地說。
「至於魔痕的部份,原本也是白色的,但是在我適應小桃的魔力過程中就慢慢變成這樣了。」
「等等,你的九尾狐不是可以治療魔痕嗎?而且奇美拉的魔力跟人體是完全相衝的,你的身體……?」
昨日,心情平復的鹿原本要到鱷的房間確認她右手魔痕面積大小,並與其商討退役一事。
結果鹿一走進病房內就看見鱷的右手竟然完好無損,正若無其事地與隊員們閒聊。
在驚訝地聽完蛇等人詳細敘述的沒多久後,昏迷的喬就被變成戰鬥型態的小桃、小灰以及慌張的鶯帶過來暫時治療區,還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唉……那是我騙他們的,牠沒辦法消除魔痕,但可以轉移到我身上。」喬邊嘆了口氣,邊捲起右手的袖子,現出微微閃爍白色亮光的手臂,繼續回答:「至於適應的過程就別提了,妳不會想知道的。」
他知道鹿是個異常敏銳的人,也是絕對值得信賴的隊友,所以對她說謊沒有任何意義。
但這也不代表自己的妹妹和布蕾絲他們不能信任——主要是喬不希望菈雅會因為這件事情感到難受。
鹿一時無言以對,看著曾經的長官兼好友若無其事地對這糟糕透頂的身體狀況作出回應,無法想像他這幾年到底吃了多少苦頭,忽然感到一陣鼻酸。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喬把衣服整理好,抱起躲在身後的小桃放回大腿上,望向捂起口鼻、低頭沉思的鹿。
猶豫了一陣子後,鹿挺直身子、嘴唇微抖,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拉斯維……死前有留下什麼話嗎?」
喬撫摸小桃的雙手戛然而止,腦海浮現摯友舉起盾牌擋在自己前方的身影以及回頭交代遺言的坦然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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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幫我跟瑟蒂亞說,與她的相遇,是我這輩子感到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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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的眼眶泛紅,撇頭看向一旁。
鹿雙手掩面,淚水滴落到放在腿上的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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