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卡,從你變成白狼到我死去的時間實在太短了。」前族長緩緩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感。「但即使如此,你做得很好。不管是遷移還是處置野黑,你都做出了最佳且最令人信服的決定。」
思卡垂下眼,沒有回答。他知道這是讚揚,但心中卻湧起一股沉重的壓力。前族長繼續道:「老實說,當時你變成白狼,我有些疑惑。你真的能勝任嗎?」
前族長的目光如刀般直視著思卡,直逼他內心最深處的自我懷疑。他的語調變得更加溫和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殘酷。但是,思卡,你十五歲了,該長大了。你不能一直活在童年的回憶裡。或許,你本就該當上族長,即使你沒能救下拿西;或許,我本就該在那天死去,即使野黑沒有吃人。」
他停頓了一下,深深嘆了一口氣:「思卡,你是月亮選出的族長。你具備當族長的能力,也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
前族長的話語在空氣中迴盪,讓夢境中的空氣都似乎凝滯了幾分。他忽然抬手,指了指空無一物的空間:「椅子。」
夢境的主人——思卡——能隨意改變這個空間。他輕輕揮動手掌,小小的身影逐漸長高,變回十五歲的模樣。隨著他的動作,夢境也緩緩變化,周圍的草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熟悉的木屋。
前族長環顧四周,笑了笑:「這是我之前的家,對吧?聽說拿西後來燒了這裡,虧你還記得所有的擺設。」
他走到房門前,推開門後,卻只看到一片空白。前族長搖了搖頭:「你沒進過我的房間,所以自然無法想像它的樣子。」轉身看向議事桌,思卡已經坐在那裡,靜靜地等著他。
「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只能告訴下一任族長。」前族長的語氣變得低沉而慎重。
思卡抿著唇,重重點了點頭。
前族長慢慢坐下,視線鎖定在思卡的眼睛裡:「在一千多年前,我們靜縷族只是山上普通的民族。但當時還有另一族——伊尼米庫斯族,與我們共住一山。」
「兩族相處得並不好,衝突頻頻。後來,一場瘟疫奪走了大量性命。雖然我們族的一位醫生找到了解藥,但當時的族長拒絕分享。於是,伊尼米庫斯族的人死的死、病的病。」
思卡屏住呼吸,靜靜聽著。
「但這還不是結束。在某個夜晚,我們的族長發瘋般地殺光了伊尼米庫斯族的所有人。沒人知道為什麼。自那天起,詛咒開始了——族人們接連被狼襲擊,慘死在山林裡。後來我們才發現,那隻狼就是族長。他在夜晚會變成嗜血的怪物——白狼。」
前族長的聲音越發低沉,帶著幾分沉痛:「族長的身份,其實是一種詛咒。月亮賦予我們力量,是因為我們能承受這份詛咒,但這也意味著,我們無法擺脫它。」
他指尖劃過桌面,繼續說:「我們不吃人,不是因為人不好吃,而是因為那會讓我們更加嗜血。而蛇肉能抑制部分詛咒,但依然不夠。所以,我們把詛咒分給他人。洗禮儀式,實際上就是將詛咒分出去的過程。」
思卡愣住了,他從未聽過這些。前族長目光柔和地看著他:「月亮有兩面。一面代表那些人的憎恨,另一面則是當時的族長。他為了保護族人,親手拔下自己的牙。從那之後,我們的技能——血狼、烏狼、礬鏡——全都來自那顆狼牙。」
「所以,思卡。」前族長停頓了一下,伸出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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