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q6J0kfV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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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比平常多花了半小時左右，沿路上清禾用最簡單的方式將目前的情形說給御子柴聽，他有沒有聽懂就聽天由命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X0JrkGXx
同時，清禾也從腦中的淡淡記憶得知一些事情，不過實在太模糊，無法了解具體究竟為和，所以等於全然不知，兩人半斤八兩。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A5kC0cJE
御子柴的家是一棟很平凡的小房子，外觀看上去算不上高級，屬於舊時代房屋建設；灰白色的水泥牆發黃藏垢，鐵製的外門鏽跡斑斑，推動時還發出「機－－」的刺耳聲音。玄關的門牌和木頭屋簷斑駁不堪，從門口處看向左側的小庭院，那片雜草叢生的樣貌道出許久沒有整理。曬衣架上的衣服掛的七零八落，牆壁的破口更增添廢墟感。最顯眼莫過於陰暗角落中，一塊插在土裡直挺挺的木頭柱子，感覺就像個墓碑。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pL3pcI1C
與鄰居的居家環境對比，第一眼的印象會有這家人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的想法萌生，清禾沒有多問，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聽從指示，從鉛塊般的書包搜出家裡鑰匙時，御子柴又接著提醒道：「等等進屋要先洗手。」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FbPAH1Bh
清禾訝異御子柴這小孩如此乖巧，一般同年齡的孩子很少會把這種微不足道卻又很重要的事情放在心上。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a99J7yB9
打開門後，清禾忽地有些緊張，現在的身份是小孩，初見陌生的家人肯定會不習慣。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YP1cjcCC
映入眼簾，御子柴他們家很小，一眼就能先將客廳、廚房、樓梯一次收進眼底，空間是真的不大。隨處可見許多木製裝潢及傢俱，還有更多的醫療用品和保健食品的箱子，堆積在角落四處，直覺讓清禾覺得，家人是不是生病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1iaiZFO2
「書包先放在旁邊就好，不要放在沙發上！」突如其來的溫馨提醒，清禾只能唯命是從，他將書包放在玄關處，然後又再次被催促去洗手。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hUyGH9bz
在廚房的水槽洗乾淨手之後，另一側深處的門忽然開啟，一個面容憔悴、臉色蒼白的女人從裡頭走出，清禾也順便得知那裡是廁所。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6OHFqeLL
女人應該是御子柴的媽媽，她揚起笑容，一改剛剛的病懨懨神態，張開雙手道：「歡迎回家，媽媽剛剛在廁所沒有聽到你門的聲音。」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1nPl49Tj
清禾一時間不知所措，他用意識詢問：「你媽媽現在是要抱我嗎？可我身上都屎味……」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n1rWl1JdM
「千萬不要！先跟她說身上很髒，不要抱她！然後牽她到沙發上坐好！」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POTA21h7
完全照指示的清禾，一整套流程結束後，告訴御子柴的媽媽：「我……我先去洗澡。」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GwqpB8Vb
正要離開時，被御子柴的媽媽叫住，她看了看清禾全身上下，鼻頭嗅幾下後，問：「你今天的味道有點怪，在學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wl6kiMTr
「跟她說沒有！」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bZMw2Gbf
「喔喔……沒有啦，妳不用擔心。」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2elVOxOOP
從御子柴的媽媽柔弱的眼神可以得知，透露出的是對孩子的關心，隨後輕嘆了一口氣，說：「如果發生什麼事情，要跟我說知道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5u3Bep0z
「好，那……我先去洗澡了！」因為怕被過度詢問而不知該如何回答，所以清禾離去的很匆忙，像個到處碰壁的老鼠似的，差點搞不清楚樓梯方向在哪，那模樣讓御子柴的媽媽見了有些訝異。
《瓦解》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JKlPVQh9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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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子柴的媽媽患了一種與血液相關的異常疾病，發病時間不一，徵兆和一般感冒相同，但更容易被細菌感染而造成病情惡化，雖然家裡有空氣濾清機，但似乎幫助也不大。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fHCDOFCD
因為長期貧血導致氣色不佳和虛弱，御子柴的媽媽就像是隨時會破碎的玻璃娃娃那麼不堪，這也是御子柴小小年紀就特別注意自身乾淨的原因。這不禁讓清禾有所疑問：「你爸爸呢？」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hI5ZRzzo
「他在上班，很晚才會回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XkXieQTq
擦掉浴室中鏡子上的霧氣，清禾見到鏡中個兒頭小小的御子柴，順便向他打了聲招呼。隨即跳下矮凳，清禾用水沖洗全身上下，總覺得那個屎味一直洗不乾淨似的。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8jhxTDnH
「大哥哥也有爸爸媽媽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6zPPX60s
這次清禾很確定，因為他在莫雷亞的靈魂空間裡想起過自己的父母，「有，不過我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就死了。不過後來我爸爸的哥哥，伯父……你知道輩份關係嗎？算了你應該不曉得……總之我的伯父伯母後來照顧我，也可以算是第二任的爸爸媽媽吧。」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CRYl4yqF
「那你爸爸媽媽是生病死的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uqkPXlb9
也許是開啟關於父母的記憶，清禾很快就能想起，「不是生病，是車禍意外死去的。」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KJtmXMjq
關掉蓮蓬頭開關後，清禾好奇地問：「你真的懂嗎？」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J852KXnV
沒多久，御子柴回：「知道，死去就是不會再見到面的意思。」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8noNvnSJ
很驚訝御子柴能夠理解，不過想想也是，都五年級了，應該多少知道死亡是什麼意思。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02DG6x1qy
可是，御子柴的回應，又更像是了解、經歷過似的，他知道文字帶來的感觸，若沒有深刻體認是不會曉得的。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l08fmK2f
或許跟庭院角落的木頭柱子有關？剛這麼猜想的清禾，很快便得到御子柴的回應：「很早的時候家裡有一隻老狗，是爸爸領養的，死了以後我們把牠埋葬在庭院。」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zZzbNWYw
清禾沒有回應，御子柴則接著說：「我喜歡牠，牠很大隻，毛很柔軟，會跟我一起玩，我們一起賽跑，整天在一起，可是這些……死了以後什麼都沒有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osWaRkah
御子柴比一般的小孩更加成熟，也是因為家裡環境和遭遇的事情影響的吧，他似乎擔憂著什麼，從靈魂的波動裡可窺探出一些動靜，可他並沒有脫口而出。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RZI74lDN
死亡的話題對小孩子來說過於沉重，清禾擦乾身體時，轉移話題問：「所以平常放學，你會幫忙媽媽做家事對吧？」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bxjQPvmR
「對，自從她生病後，體力沒有那麼好了，所以我會幫她洗衣服、掃地、倒垃圾，我還會煮蛋包飯喔！」訴說這些時的御子柴，口吻非常天真，卻又帶些穩重，或許媽媽的病讓他不得不學著懂事成長吧。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hFkogdGd
清禾再次憶起自己的記憶，那是父親騎著摩托車，載著自己到家裡附近的田地和大水溝玩的畫面，手拿著一台相機，對著花花草草、藍天白雲還有自己，拍了好多的照片，而臉上掛著的笑容，笑聲彷彿穿越時空來到耳邊。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6bRA0RIS
那一次是清禾第一次學攝影，父親很有耐心地教導他：「拍下來的不會只是一張不會動的相片，而是獨一無二的回憶。」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HXB62iw9
能夠想起視為寶物的記憶，對目前的清禾來說，是能夠支撐自己面對未知一切的勇氣，如果什麼想不起來的話，便如同宣告自己從不存在一樣……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pLeIuGrP
清禾同情御子柴的遭遇，因為在他這樣的年紀，應該是最活潑、對任何事情都很有新鮮感、願意接觸嘗試的時候，可誰都沒想到的是，偏偏就讓他遇到家人生病這種重擔……不禁想起莫雷亞對自身事情表現出的坦然態度，御子柴也是一樣的，還是個具有責任感的孩子。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2cb0IMvfC
「我們出去吧，平常的你需要做什麼事情，不管是家事也好，寫功課也罷，全部都告訴我吧。」打起精神的清禾，決定先完成御子柴每日該做的事情，這段附身的時間，就當作讓他好好放鬆一下。
一天所需的家事很多，簡單卻也繁瑣，不過這難不倒清禾，唯一的不習慣，是使用御子柴的瘦弱身體時，感覺很多事情都變的困難就是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jnBW1tLp
除了家事之外，閒暇之餘還會幫忙按摩御子柴媽媽的手腳、脖子等處，傍晚時會一起做晚餐，聊天說故事等著爸爸下班回家，或是交流一整天的心情，諸如此類的平凡生活，是一家人再珍惜不過的日常時光。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tiTDTN1j
直到晚上九點半左右，御子柴的爸爸會在差不多的時間到家，他看起來是個外表和善的男人，長相一般、身材瘦弱，眉宇間沒有父親的威嚴，就是個普通的上班族。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2FkLvoxjv
看到爸爸在玄關脫鞋，御子柴便說：「我爸爸回來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nHJeeoNR
雖然不用解釋也猜的出來，但御子柴還是提醒清禾，順便告訴他：「大哥哥，幫忙他拿包包和外套。」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4NvaZPl4
原本在沙發上陪著媽媽的清禾，很有活力地跑到玄關處，拿起爸爸的公事包和外套，順口說了句：「辛苦了，爸。」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9TYJMH6A9
那樣的語氣與平日的御子柴不太一樣，爸爸有些疑惑地看著清禾，問：「感覺……你今天怎麼不一樣？」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yswW9VXo
「有嗎？哈哈……」裝傻的清禾，立刻被沙發上坐著的媽媽認同：「對喔，小琴今天很有精神，而且家事很快就做完了，突然變了個人似的。」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K3xUTEs8
「真的嗎？不過只要能幫你媽媽的忙，怎麼樣我都能放心的。」御子柴的父親摸了摸清禾的頭，洋溢著和樂融融的氛圍，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讓人感到心中滿是溫暖。
晚上十點左右，是御子柴寫作業的時間，因為需要打理家務事及照顧母親，所以作業自然就拖到這麼晚。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hFBKgI3L
清禾本以為小學生的作業應該不至於難懂到什麼地步，理解力這部分還行，本以為能憑著過往的學習經歷來解答，結果根本忘的一乾二淨。所幸御子柴的智商說實話並不低，只是不善學習而已，兩人集思廣益的情況下，勉強完成作業。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ljS2oZx1
坪數不大有著小型對外窗的房間，沒有多餘的雜物或是玩具，只有書桌、床、衣櫃這種基本擺設，是御子柴的個人空間。牆上貼滿許多當代動漫英雄的海報，顯示御子柴其實與一般小孩無異，即便思想較為穩重，依舊保有單純天真的童心。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hkWSbEt2
完成作業的清禾，向後一靠，伸了伸懶腰，看著桌上的鬧鐘已經快十一點了。清禾不經意地摸索書桌，問：「還有要做什麼事情嗎？應該沒有了吧？」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Z16JpMPb
盡可能保持御子柴每日該做的行程，這是因為不想附身後，打亂他原本的作息，清禾不會干涉太多。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lJcxz02m
「沒有了，謝謝你，大哥哥。」聽到御子柴的道謝，清禾露出複雜的微笑，他接著說：「你不需要道謝，反倒是我要跟你說謝謝，因為我必須在人間－」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NdURZVQj
清禾突然停頓了一下，因為他忽然想到如果解釋為何會待在人間這一大串有的沒的，御子柴肯定聽不懂，所以立刻改口道：「我有些要完成的事情，所以必須附在人類身上，就像現在附在你身體裡一樣。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我就會離開，到時候你就能恢復原狀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SXpQJx1O
御子柴沒有回應，清禾猜測他可能有疑問，卻不知道怎麼表達，深怕說下去會影響睡覺時間，畢竟十一點對小朋友來說，也算很晚了。不等御子柴的回應，有些睏了的清禾，隨即說：「我們刷個牙然後睡覺吧。」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GzO9mtKmP
走下樓時，赫然聽見廁所傳來咳嗽聲，那間隔密集且聽起來極為嚴重的聲音力道，像是咳出內臟般不禁覺得駭人。在樓梯間，清禾停下腳步，躲在沒有燈光的暗處，偷偷摸摸地查看廁所的方向。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ZpYdSnje
御子柴的媽媽正跪坐在馬桶前，她整個頭像是埋進去一樣，可能因為咳得太用力而造成反胃，不停乾嘔。而一旁蹲著的爸爸，則不斷拍著她的背，試圖讓她舒緩一點。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n97wus0R
在一個深呼吸後，喘著氣的媽媽，像是脫下自己的偽裝，有些崩潰地痛哭起來，用趨近於氣音的聲音說：「我還要這樣多久？治療真的有用嗎？我不會好了對吧？」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Z28K02Lo
爸爸皺起了眉頭，險些也忍不住情緒，但還是堅強地說：「會好的，你所做的治療開始有轉機了，只要相信並且持續下去－」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2LPVDxVSs
未等爸爸說完，媽媽歇斯底里地哭吼著：「為什麼是我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拖累你和小琴！身體的情況越來越糟！我真的好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離開你們！為何當初發病時……老天爺不直接帶走我就好了！」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1dAlhPGF
媽媽再次猛咳不止，這次還咳出些許血絲，而強忍淚水的爸爸只能默默地陪在一旁，完全地無能為力。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SopgH4Ui3
一個完整的記憶出現在腦海裡，這是清禾附在御子柴身上時，第一次看的那麼清楚；醫生告訴爸爸，如果要動手術的話，只有百分之五的機率可以存活，由於病源在大腦，就算存活下來，也有很大的可能性變成植物人，聽到這樣的結果，簡直就像被判了死刑一樣。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9kHFCg2G
回憶的畫面結束於爸爸的空洞神情，清禾猜測御子柴的記憶會這麼模糊，可能是他不願想起，並且試著遺忘所有記憶，或許這樣就不會再感到難過了。這是不懂如何控制心情的御子柴，下意識做出的本能反應。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5onxCkEd4
想起稍早前的媽媽，原來臉上的溫柔表情，全都是硬撐的，清禾不知道當下的她，身體究竟有多麼折磨，只有生活在一起的御子柴……這一切肯定都記在心底，如尖刺般不斷攻擊內心最脆弱的那一塊。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QRcWwPXN
媽媽的哭聲道盡心中的委屈和不甘，間接勾起御子柴埋藏已久的感觸，清禾在樓梯間，承受著無法言喻的心痛，也間接想起，當初他失去雙親的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rtFCBKZ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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