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聽到「佔據」這個詞，清禾似乎並不陌生，反而覺得貼切，因為從前兩次的情形看來，真的就是如此。當時以為的寶寶是新的人生……現在想想可能也是佔據了他的身體吧。間接闖入陌生人的生命，並且得到身體的使用權，清禾的理解是這樣。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ApLA432t
陷入思考的清禾將房間的門完全關上，他站在鏡子前面，面對鏡子裡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問：「你是莫雷亞對吧？」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BL5fXRwDJ
「沒錯，正是我本人，你叫什麼名字？要叫你小偷嗎？呵呵。」面對莫雷亞的嘲諷，清禾有些不悅道：「聽著，對於現在這個狀況，我全然不知情，如果你願意的話，隨時可以拿回你的身體，我無所謂。」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uSX4fROK
莫雷亞搖了搖頭，「嘖」了一聲，「你以為我不想這麼做嗎？重點我根本沒辦法。」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tgfsUQJT
「沒辦法……這不是你自己的身體嗎？」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IMi6nuY5
「我當然知道，但就是沒辦法，也不知道怎麼做。」鏡子裡的莫雷亞毫無拘束地躺在沙發椅上，眼神斜看鏡子的方向，「如果你有辦法自己離開的話，麻煩你就幫個忙吧。」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k7zUrBUt
聽完莫雷亞的話，清禾一改態度，只是露出苦惱的模樣，他坐在沙發椅的一邊，鏡子裡看起來兩人是重疊在一起的。清禾說道：「我不知道為何會附身到別人身上，這種情況已經兩次了。」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BJxw0d5F
「兩次？你的意思是，靈魂附身在別人身上？那現在的我是什麼？」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iCipk8BK
抬頭看了看鏡子的莫雷亞，清禾點頭道：「你還是保有你原有的靈魂，只是我們共存身體吧。」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gm3FLrmZq
莫雷亞覺得事情越發變的麻煩，清禾的解釋聽的出他是完全不知情的，就算問再多應該也得不到答案。再次回到一開始的問題，莫雷亞問：「你叫什麼名字？」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0jI332Hu
「我也不知道，我對我自己的記憶是模糊的。」清禾看向玻璃窗外，夜裡遠方的燈火闌珊處，雖不比近在咫尺的庭院氣氛燈，卻有一種朦朧美。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VGsU8TTX
像是想通什麼，莫雷亞輕快地坐起身子，問：「不對，靈魂也有記憶嗎？記憶不是在大腦裡？」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uMFYzRqO
「記憶是意識、影像的一種，跟靈魂的本質有些關聯吧。」清禾只是從不知道哪本書中提到的論點拿出來闡述，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算是較好的解釋，不管其真實性為何。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9ppzmdvBQ
「聽起來是有點道理啦，雖說如此但還是缺東缺西不完全，你想說的是這樣吧。」莫雷亞的腦筋動的很快，他其實很聰明，很快就能理解事情的走向。鏡子裡的莫雷亞再次躺回沙發，他不禁嘆了口氣，「算了，只要別用我的身體幹什麼太超過的事情就行了，你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你愛待多久就讓你待多久吧。」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DLblUlGo
聽起來語氣豪不在意，莫雷亞似乎不太重視自己的身體，很快就能接受身體被佔據的情形，這麼大方的態度令清禾有些訝異，畢竟身體被其他人使用，甚至有可能會因此取代自己，不管是誰多少都會有所抗拒吧，因為這間接說明已經無法再做自己了。清禾欠了欠身，說：「只要找到方法，我就會離開，不會麻煩你太久時間。」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dNFyUsRz
鏡中的莫雷亞，眼神飄向清禾，問：「你也是墨西哥人嗎？現在才發現你說的話我都聽得懂。」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qZWftFsz
「不是，應該不是才對，我是哪裡人……這點也想不起來。」清禾說，「只記得應該是亞洲人，而聽的懂你在說什麼……可能是靈魂的交流吧，不然我也解釋不出到底為何會這樣。」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NSkbJdXC
「我現在也看不到你長什麼樣子，亞洲人的模樣我倒是還有點眉目。」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fOwno1X3w
清禾忽然感到有所疑問，「問個問題，你現在的視角看到的是什麼？」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uSK6wYZi
鏡子裡的莫雷亞露出沉思的表情，他一邊的眉毛皺著誇張，不太確定地說：「我也不會講，就是從身體裡看出去的畫面，後半邊是一片黑暗……就好像我可以隨時切換角度，也能進入巨大的黑暗空間裡，然後原本看到的視角就會被濃縮成四十吋電視機的大小，而我是站在幾十公尺外看著它，大概是這種感覺吧。」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SFQ5Ha7X
粗略的描述讓清禾聽的似懂非懂，鏡子裡的莫雷亞則是聳聳肩，換他問：「你說你可能是亞洲人，就我知道的幾個國家……韓國、日本、台灣，這三個地方我都去過，最記得台灣的小小肉包了。」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624c2tDvN
清禾像是想起了些什麼，可不太確定，問：「那是什麼食物？」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gQVnjgoka
「就是餅皮裡包肉，觀念很像墨西哥捲，但我比較喜歡那個東西的味道。還有一個忘記叫什麼了……對！什麼圓圓的奶茶！非常特別又美味！奶茶裡面加了黑色小小的圓球，該死！我沒記得實際名稱！總之這兩個都是台灣那個地方的食物，讓我印象深刻。」莫雷亞語畢後，清禾開始仔細想著這兩個東西會是什麼模樣，結果沒多久就浮現食物的形體，他問：「會不會是……小籠包和珍珠奶茶？」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KzJ0xCy3M
鏡子裡的莫雷亞立刻從沙發跳起，一臉興奮問：「你知道？」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5hRcHuIj
「我也不是很確定，就是腦中有食物的畫面。」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mMGjovJ4
「或許你是台灣人喔？」莫雷亞爽朗的笑聲像是有感染力，讓清禾不禁笑了起來。當下的感覺頗特別，清禾從沒意識到死後還能與別人談論日常生活的閒雜小事，頓時覺得十分有趣。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LZ6GQRxk
隨後，回到現實的清禾，漸漸收起笑容，雖然想脫口而出：「有機會到我的家鄉，帶你去吃一些美食」但一想到自己已經死了，還是個到處附身在別人身上的遊魂，說不出口的邀約不免有些感傷。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or1LxfDq
試著轉移話題，清禾問：「我對某件事情有點好奇，沒別的意思你不要想太多……就是像這樣被我佔據身體，你表現的異常冷靜，又或者說絲毫不在意，正常人會是這樣的反應嗎？」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0VwtATaj
這個問題讓莫雷亞沉默許久，隨後才裝做無所謂地回：「可能對自己某部分的人生有所厭惡吧，即使遇到這種光怪陸離的情況，也覺得沒什麼。」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pLjkzciu
談話的途中，夜空炸開的煙火將兩人注意力奪去，清禾往窗外望去，那是市區的方位，因為節日才那般熱鬧。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BkzDzW88
煙火的火光映射在玻璃窗上，形成如水中倒影的景色，鏡中的莫雷亞也跟著望外，笑說：「可能煙火都比我的人生有趣多了吧。」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Nuni9lCG
或許有錢人的煩惱，一直都是平凡人想像不到的，但清禾覺得莫雷亞對人生失去信心，並非是滿足物慾後才覺得無趣這樣的膚淺，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影響到他才對。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7WtXkwF2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著是光頭男的聲音：「莫雷亞，你醒了嗎？」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FTGu3r5D
突如其來的叫喚讓清禾一時間走神，接著莫雷亞的聲音猶如近在耳邊，說：「路易斯來了，跟他說已經醒了。」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VyfZbedT
「我醒了。」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Y0Yc5khC
「我是來提醒你，不要忘了等等的飯局。」聽路易斯這麼一說，清禾才驚覺有這件事情，看來是徹底的忘了。莫雷亞說：「飯局的對象是紅幫的老大，他是我父親的拜把兄弟，所以一定要出席。」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v0lEwNXN
本人都這麼說了，清禾即便不想去，也找不到理由回絕，隨即應了一聲後，鏡中的影像逐漸恢復正常。
《佔據》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Ek5pqfsZ
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DQryFXaN
太多事情無法搞懂，清禾正在經歷痛苦的摸索期，體驗著別人的人生、拼命思考自己究竟是誰、憂心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沒想到死了之後，並不是雙手一攤就沒事，現在的情況跟還在世時根本沒什麼兩樣。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Wqe4GZYp
一台尊榮的黑色轎車，載著清禾和路易斯，正駛在往市區的路上。難得穿上西裝的清禾，整個人有種時尚雅痞那味，當然那純粹是別人的外表，不過同一套裝扮換做真正的他，也不會差到哪裡去。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tiFq7zRx
墨西哥最熱鬧的市中心，恰巧遇到節日慶典的緣故，即便到了晚上人潮依舊不減；圍觀人群裡的表演者賣力演出、喧囂不已的遊客團體、煙火升空後炸裂出的燦爛，慶典使中心廣場整個活絡起來，萬頭鑽動的畫面熱鬧非凡。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I6QGrU26
沿路不知道是不是見到熟悉的畫面，清禾滿腦子不斷浮現莫雷亞的記憶，由於數量過於繁多，一度讓他頭痛起來。路易斯察覺到異狀，再度拿出來路不明的藥丸，直言吃了會舒服一些，清禾仍然死活都不敢吃。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LjrMXjkb
「只是止痛藥而已，放心吧。」莫雷亞的聲音於耳邊縈繞，卻沒有在反射的影像裡或何處見到他的人影，剛剛在鏡子裡的或許是大腦製造出的意象吧，似乎不是想見到就能見到。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kPIcUxLO
很快地，清禾他們到達一處光線昏暗的停車場，它在鬧區間的狹縫裡，非常的不起眼。周遭盡是夜店，雙雙打的火熱的男女流連忘返，夜生活才正要開始。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PW69qqmHu
下車後，從右邊建築物間的缺口拐彎進去，沿著狹小的窄道，通過髒亂的暗巷後，就會來到一間夜店的後門，那裡可以直通隱密包廂，是專門給高級會員使用的。門前站著一個肌肉發達的猛男，身上的彈孔說明了此人並不好惹，凶神惡煞的他見到路易斯和清禾，便識相地挪開身體，用手指比了比示意通行。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x36UIssY
門一推開，清禾先是一陣驚呼，一個全身赤裸的金髮女子從他面前經過，還不忘拋了個媚眼。裡面只要是女的，全部都沒有穿衣服，她們豪不避諱，面容及身材都十分姣好，乍看之下活像大型天體營似的，清禾頓時不知該把視線擺在何處。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58we3DyVv
隱密式的包廂外還有一層為一般的包廂，最外面才是舞池大廳和吧檯。包廂間雖有一道厚厚的牆隔開，但依稀還是能聽見最外面傳來的舞曲，那強烈節奏感配上重低音的喇叭，似乎意圖把牆給震倒。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u4JxL7Rm
藍色燈光下，那等同於昏暗的視線，讓清禾極度不適應，且經過美女們的身旁時，袒露身體覺得無所謂而露出的眼神，像是把自己看透一樣，比沒穿衣服還更加感到赤裸。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5TA37X89
「喂，那是我的心跳聲嗎？你怎麼讓它變得這麼快？該不會你還是個處男吧？」莫雷亞的聲音再度傳入耳裡，這種突如其來的「天外之音」，清禾還沒習慣，他急忙回：「當然不是！只是沒看過這樣的場面……」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14GeYANT
走在前頭的路易斯回過頭，問：「什麼？」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YeyM9JDj
「沒、沒事！」清禾裝傻的同時，他們到了一個半圓型沙發椅，一個坐在中央位子、身材保養得以的油頭大叔，正抽著雪茄和旁邊的人交談著。兩旁的美女竭盡所能地侍奉，卻依然得不到關愛而倍感掃興。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L6WkADC7
站在兩側的保鑣，見到清禾和路易斯，立即行禮表示，這時油頭大叔才注意到，立刻露出親切笑容，說：「莫雷亞！你是跑去哪裡了？你還沒來我都不知道酒要怎麼喝了！」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lXkdOa9y
「先向他道歉，說因為遊行所以塞車。」莫雷亞話音剛落，清禾隨即照著回覆，這時他忽地有個想法：靈魂的交談，或許可以用想像就行了，為了印證這點，清禾用想的方式問：「你可以聽到嗎？」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a6vV3rBM
「嗯？可以，現在比實際說出口還要清楚，是怎麼做到的？」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Sef1ghQ4
清禾會心一笑，沒想到方法可行，這下子不用怕自言自語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待了，「我只是用想的而已，可能是靈魂的特權吧。」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Augon9ECQ
此時油頭大叔已經為清禾和路易斯騰出空位，才一坐下，身旁的美女像是飢渴難耐，表露淫蕩的表情，不斷輕撫兩人的上半身，黏得非常徹底。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Xgal4i3b
被美女恣意撫摸的清禾，覺得不好意思而輕輕推開，路易斯也跟著這麼做，不過他是面無表情。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kS2t4sDr
依照莫雷亞的指示敬酒之後，油頭大叔開心極了，對著外面大喊：「再開兩支同樣的酒！今天不醉不歸！」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GKNazi6xx
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lQTnF3m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