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周妡河完全沒事」侯議員盯著王羽那副冰霜面孔。
王羽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妳做的?」侯議員不想再拐彎抹角了。
「是」王羽很平靜,她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事。
「我們的目的是要讓吳子霓不要太囂張,但當天住院的卻有十一位賓客,其中還沒有那個周妡河,妳是怎麼想的?」侯議員恨不得直接將藥塞進周妡河嘴裡,讓她嚐嚐人生的苦。
只見王羽慢悠悠的說著「侯先生,那藥...並不是我放的,我只是恰巧聽到這一個計畫而已」。
侯議員睜大眼睛「什麼?那是誰下的藥?」。
當天王羽在觀察四周的時候注意到有個服務人員鬼鬼祟祟的往藍莓蛋糕上加了一點東西才端上來,她在侯議員耳邊說的也只不過是「藍莓蛋糕裡面有東西」,一句小小的警告,侯議員還真以為是王羽下的藥。
「目前還沒確定是誰」。
畢竟事情才過了一天,而且連周茂倉都查不出個所以然。
「不過為什麼要放過周妡河,妳恨她,不是嗎?」。
侯議員點起一根雪茄,看到這個菸又讓王羽想起那年冬天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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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羽從小就沒有父母,應該說那時候她還不叫王羽,因為在孤兒院長大,大家都只有小名,而她的小名據說是奶奶幫她取的,叫做小生,等長大一點,需要上學,社會福利院的許老師幫她取了一個名字叫許映筑。
身為孤兒的她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但班上的同學卻不明白她的成熟跟艱辛,只覺得她是沒人要的孩子,當年帶頭欺負她的人就是周妡河,她們兩個不同班,甚至不同年級,但許映筑就是不知道哪得罪這個學姊,雖然周妡河沒有對她拳打腳踢,但卻惡言相向,事事與她對立,還刻意讓大家孤立她一人。
有次王羽的座位被粉筆畫的到處都是,桌面上都是侮辱人的字眼,抽屜的書全部被翻到地上,而周妡河正拿著墨汁往下倒「孤兒!連妳爸媽不要妳,怎麼會有人喜歡妳!」。
表情很諷刺,像在看什麼被拋棄的畜生一樣,許映筑以往沒有什麼反應,她大概習慣了被這樣對待。
但周妡河卻惱羞成怒「妳就是這麼懦弱!一點聲都不吭,妳想要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在許映筑印象裡周妡河甚至還氣哭了,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難過的哭,明明被欺負的是她,被罵的也是她,但她聽到了一個值得參考的事情,反正世上沒人愛她,她也不愛這個世界,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許映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教室的窗戶用力拉開,直直的跳了下去,她記得往下墜落的時候世界並沒有任何顏色。
不幸中的大幸,教室只有兩層樓高,而且她還是用腳著地,所以只有雙腿骨折。
不過也因此讓福利院的所有老師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們將許映筑轉學,也將名字換掉,改為許曉安,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從此周妡河就沒有再見到過這個小孤兒,直到王羽現在二十歲,周妡河二十四歲,兩人相見時周妡河已經認不出當初那個小孤兒了,而且對她來說那個插曲可能一點都不重要。1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sVjxirYGg
回憶到這,王羽跟侯議員說過的也只有自己童年時期遭到周妡河惡意欺壓排擠,所以心生不滿,才會答應來助議員一臂之力,除了缺錢之外就是為了報仇。
「我確實阻止了周妡河吃下蛋糕,但就是因為這樣才更顯得下藥這件事是周家刻意為之的不是嗎?而且據我所知,吳子霓對此事非常反感,甚至是記恨於周妡河,如此一來兩人便有了芥蒂」王羽緩緩的說著。
侯議員有過一絲驚訝,他當初只是草草交代讓吳子霓不要接近自己兒子而已,沒想到這幾句簡單的話,在王羽耳裡已經成了長遠的計畫。
王羽繼續說著「吳子霓現在能狐假虎威無非就是倚仗著周妡河的勢力,一旦兩人不再友好,光靠吳家那間公司是沒辦法接近議員的」。
侯議員好奇的問「但這樣根本也影響不了周妡河」。
「吳子霓是周妡河十幾年來唯一的好朋友,也是精神支柱,對她來說失去吳子霓比任何事都痛苦」王羽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侯議員並沒有看出什麼,只是佩服的點點頭,後來更是給她足夠的權限完成這一切計畫。
在離開之前王羽戴上口罩嘆了口氣「侯先生,有件事應該讓您知道...您腰上的傷,並不是周妡河做的」。
侯議員震驚了,他那時候沒有證據但又非常肯定是周妡河做的,現在可以說是完全打臉了。
「外表的一切都會有偏差,您的傷跟這次下藥是同一人所為,建議議員還是好好調查身邊的人吧」王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需要幫周妡河洗這個清白,但事實就是事實。
王羽一出來就碰見面色鐵青的侯靖文,這侯議員為了不讓自己兒子捲進來,完全不跟他說任何計畫。
「妳跟我爸說了什麼?」。
「少爺不用知道」王羽想直接走掉卻被攔住。
「同樣是保護我的,育恩跟宇彥都能把我當作朋友,妳一定要這麼疏離我嗎?」。
侯議員是個狡詐的老狐狸了,他的兒子竟可以如此出淤泥而不染,看來是教子有方,王羽嘆了一口氣後將口罩揭下,露出精緻的面容,完美的鵝蛋臉,稜角的下顎線,高挺的鼻樑,小巧的嘴巴,卻看起來很高冷。
「少爺...」。
侯靖文像是賭氣一般打斷她「我叫靖文」。
王羽無奈但仍不願意叫他的名字「你覺得我們的關係適合當朋友嗎?」。
侯靖文一臉無辜「有什麼不行?」。
王羽耐心的解釋著「我只想做好雇主交代的工作,多餘的心思跟感情我不會下」。
侯靖文見改不了她的習慣,便換上嚴肅的表情「我爸爸到底是交代妳做什麼?為什麼子霓姐會住院?」。
王羽這次沒有敷衍他「不是我做的」。
說完就走,眼底閃過一絲的黯沉,侯靖文驚訝的不敢再說,他本以為自己爸爸交代的就是這事,沒想到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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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羽一個人拿著一手啤酒來到河堤邊,回想著那對父子兩問了同一個問題,而她還是反覆的說著「不是我做的」。
就像多年前,自己遭到班上同學刻意誣陷時,她也不斷說著「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相信她,那時她臉上的絕望跟自嘲也沒有任何人在乎,最令她痛心的便是連福利院對她最好,給她取名字的許老師都不相信她,那時的許老師眼底儘是失望,她看不下去那種眼神,全世界都可以懷疑她,不信任她,但唯獨許老師不行。
她說過自己早就是她的孩子了,對自己也是萬般寵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最後卻不肯相信她?站在崩潰邊緣,她獨自逃出福利院,之後過著折磨自己的生活。
回憶停在這,一個清亮的女聲打破了痛苦的回憶片段。
「王羽?」。
王羽不用回頭都能認出這個聲音「周小姐」。
周妡河不太滿意這個稱呼「我們都見過幾次了,還叫周小姐」。
王羽此刻沒有過多的顧慮,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慢悠悠的說著「準確來說只有三次」。
錯了,是第四百五十三次了。
周妡河見她不搭理自己直接坐在她身邊,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脫口罩後的她,有種令人驚艷的漂亮,果然如自己所想的,生了一副好皮囊。
「那妳說,我們需要見面幾次妳才能叫我的名字?」。
王羽不知道她在堅持什麼,今天這一個個的都在找她麻煩,不耐煩的隨口回了一句「一千次再說」。
周妡河勾勾唇角,一千次而已,不算太難,順手拿起一罐啤酒開起來「妳身體不是不好嗎?還喝酒?」。
王羽也沒阻止她,靜靜的看她喝著自己買來的酒「偶爾喝還行」。
「心情不好嗎?」周妡河喝了一口。
「沒,當作給身體消毒」王羽難得開了玩笑。
周妡河輕笑一聲,笑容在微弱的夜燈照亮下閃耀著,王羽一時慌了神。
「妳也別總是一板一眼的樣子」周妡河已經喝了半罐酒,臉微微的紅起來。
王羽已經喝完了剩下的酒,她將周妡河手中的酒拿過來「周小姐不能喝就少喝一點」。
周妡河被說中惱羞成怒「妳...我能喝,妳看不起我!」。
王羽不想跟醉鬼說話,直接站起身看看四周有沒有周妡河帶來的保鑣,果然,在大概三十公尺處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無奈之下就上前去叫司機將她送回家了,連扶著她到車上都不願意,不過心情不知為何倒是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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