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妡河還是決定打電話問清楚[爸,當初讓子霓入獄是你的意思?]。
周茂倉解釋著[妡河,子霓不是什麼好的朋友,我只是想讓她遠離妳]。
[你怎麼知道的?]周妡河不記得自己有說過什麼。
[當初安排小王在吳子霓隔壁病房時就發現了,之後便一直有意無意的提醒妳不是嗎?但...現在來看,我好像害小王成為她攻擊的目標了...]周茂倉前幾天聽到余楓的帶回來的消息後內疚的好幾天無法好好休息。
掛了電話後周妡河無力的蹲在地上,她沒辦法分辨王羽的動機到底是真心還是報仇的一部分,但事實是她們害王羽陷入了危險。
「小周,妳怎麼了?」劉瑞才剛看完王羽要離開,卻看到周妡河一個人蹲在地上。
「沒事」周妡河感覺劉瑞一直是個很真的人,有一說一,直來直往的個性。
「是王羽的事情吧,聽說那個傢伙在被毒打的時候一個聲音都不肯發,忍著身上的疼痛直到暈過去,妳也知道,她很能忍,也很有原則,尤其是不會對人放任何不必要的感情,但當初吳子霓的事情她卻猶豫了很久,因為她是妳最好的朋友,她知道妳一定會難過,但又不想看妳繼續被騙,只好在妳得知真實情況後將妳們兩個隔開」劉瑞停頓一下又繼續說「還有一件最嚴重的事,聽說妳們兩個上過床了?」。
「痾...」周妡河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這是唯一一次王羽忍不住的事情,她承認她做錯了」。
劉瑞知道的還真不少,畢竟她時時刻刻都關心著王羽的事情,王羽對於感情也不太會處理,只好主動來求助。
「但也許...她只是想讓我越陷越深,最後再拋棄我,畢竟...我可是那個周妡河」周妡河默默把頭低下去,聲音越來越小。
「其實...王羽,也很討厭自己是那個許映筑...」。
劉瑞沒有把話說白,她知道王羽對於自己是許映筑的事情耿耿於懷,並不是因為周妡河欺負過她,而是因為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周妡河給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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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妡河難得在晚上來找王羽,王羽剛剛換過藥,額頭上還有因為忍著疼痛而逼出的細汗,臉色也看起來很不好。
「王羽...」。
「小姐,怎麼了?」王羽的聲音聽著很虛弱,嘴唇有些泛白。
「今天是我們見的第一千次了」周妡河微微的笑著。
「周妡河」王羽知道這一千次是從小學那時就算起的。
「我知道...這個名字對妳來說是噩夢,也許不願意再提起,但我有些事情想對許映筑說,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聽...?」周妡河第一次這麼小心翼翼的,因為這段悲劇對自己來說也是童年的陰影。
「許映筑她...已經死了,從那天跳下去之後...她就應該死了」王羽總覺得自己跳樓那天就已經死了,以後都是過著魁儡一般的生活,而且她也不想再當回許映筑。
周妡河眼眶泛著淚水,她的確做了一輩子都沒辦法彌補的過錯,內疚的利刃刺傷著她的心臟。
「但...其實許映筑並不是被周妡河害死的,是她自己...想清楚了,她不想活在這個世上,怪不了任何人...」。
王羽知道自己自殺這件事並不是忍受不了周妡河,而是自己對生活一點希望都沒有,而且毫無期待可言,她從生下來就是被拋棄的人,不管周妡河有沒有說出那些話,她都會想自殺,只不過是周妡河推了她一把而已。
但周妡河卻沒有想像中的嫌棄、厭惡她,反而是十分的心疼、內疚,這讓王羽的內心猶豫了。
周妡河的眼淚已經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不...是我說錯了,不是沒有人愛妳...那時的我已經愛上妳了...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妳...」。
「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我欺負妳是為了讓妳不要被別人盯上,同時又很不能接受自己喜歡妳,才會做出那些傷害妳的事」。
王羽很震驚,難怪那時候周妡河會莫名其妙的對她生氣,還氣到哭,原來都是心疼,所以她以前對許映筑頂多口出惡言或惡作劇,並不會去傷害她的身體。
王羽沒有說話,她知道周妡河不會騙自己,她一直是個敢做敢當的人。
「我想...十一歲的周妡河欠七歲的許映筑一個誠心的道歉」周妡河突然雙膝一彎,要跪在地上。
王羽猛得坐起身握住她的手臂「周妡河,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已經無所謂了...」。
其實早在王羽知道自己愛上周妡河的那一刻起,所有許映筑受的屈辱都已經無所謂了。
「王羽...妳可以不原諒我,甚至...妳也可以不跟我回去,後天就是出院的日子了,妳一早就離開吧,我回去就說妳逃走了,我不會讓爸爸追殺妳的!」周妡河對她發誓。
「不...我沒有做虧心事,我不會逃走,先生十四年前在巷子內救了我一命,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會是妳的爸爸,他對我恩重如山,我不會背叛先生的」王羽知道他們父女兩擔心的點是這個,現在她也完全表明立場。
周妡河很驚喜的抓著她的手「妳真的這麼想?」。
「嗯」王羽點點頭,但仍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那...妳能不能原諒我?」周妡河的手撲了空,又反過來抓著自己的手臂,看起來是很緊張。
王羽沒有回答,她闔上眼睛,頭靠在枕頭上,是不是...過去的就該讓她過去呢?
周妡河沒有等到答案,她也有自知之明,畢竟自己犯了錯在先「妳...妳休息吧,我就在旁邊沙發,有事叫我」。
王羽嘆了一口氣走下床,這個大小姐怎麼能睡沙發。
「小姐,妳還是睡床吧」。
周妡河擺擺手,怎麼能讓病人睡沙發?「不行,妳傷都還沒好」。
王羽看著她的眼睛,看不出情緒,直直的走到沙發上坐在她旁邊。
周妡河怕碰到她的傷口往旁邊坐了一點「妳...就是要跟我擠這個小沙發嗎?」。
王羽沒有說什麼,只是面向她,輕輕的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緩緩閉上眼睛,也許是藥效發作了,她身體沒什麼力氣,但自己就是想抱一抱周妡河,這幾天鼻腔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都快嗅覺疲乏了,周妡河身上的味道真是好聞。
王羽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我不是為了報仇」。
「什麼?」。
「不是為了報仇才接近妳...」王羽知道自己這麼說很沒有說服力。
「我相信妳」周妡河溫柔的回應,但卻不敢上手觸碰,因為她病服底下的傷口還沒好,就這個姿勢維持了一下。
王羽第一次被人這樣無條件的信任,心中一暖,在周妡河的耳邊蹭了蹭,如果當初不是以許映筑的身分,而是以王羽的身分遇見周妡河,那兩人的關係會不會有所改變?
等王羽抱夠了就主動離開,周妡河才驚恐的發現她耳朵上也有刀劃過的痕跡。
「妳的耳朵...」。
「我聽到了她所有的計畫,她氣不過就...但已經不會痛了」王羽跳過了毒打的細節,她不想再看周妡河擔心了。
周妡河眼裡都是心疼,她輕輕的吻著王羽的耳朵,熱氣在傷口上打轉。
王羽只覺得傷口好像被撫平了,她閉著眼睛開口「陪我睡一下吧,去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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