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拿著醫院的電話打給資料上唯一眼熟的緊急聯絡人,劉瑞。
[喂?妳是?]。
王羽正猶豫著該用什麼名字才對[我是...許映筑]。
劉瑞激動的大喊[許...!王羽嗎?妳是王羽?妳現在在哪?]。
[我在森竹醫院]王羽的語氣不冷不熱的,跟以前一樣。
[什麼?森竹?妳怎麼會在那?妳等等啊,我找小周一起過去]劉瑞急急忙忙的拿上自己的包包準備去開車。
[小周?]王羽對這個人沒有印象。
[嗯,周妡河啊]劉瑞終於找到車鑰匙。
[周...周妡河?]。
[怎麼啦?妳還在生氣嗎?妡河找了妳很久很久喔,妳也該原諒她了吧,她不是有意的]劉瑞想藉機勸和。
王羽突然激動起來,在她目前的記憶裡周妡河還是那個整天欺負自己的小惡魔,也是讓她下定決心跳樓的人,雖然不知道劉瑞是怎麼認識周妡河的,但自己是絕對不會再想看到她[不!不行讓她知道我在這!不能...我不想再見到那個人]。
[妳不要反應這麼大,妡河也不是故意的]劉瑞實在也沒辦法只能自己先開車去。
[可是劉瑞姐,妳怎麼認識周妡河的?]王羽的語氣很冷淡又陌生,而且只有小時候王羽才會喊劉瑞姐的。
劉瑞開始感覺到不對勁[劉瑞姐?我怎麼認識周妡河?妳是怎麼了?]。
[我好像出車禍,醫生說我失憶了...]。
[失憶?!妳...妳現在還記得什麼?]劉瑞嚇得立刻靠邊停車緩緩。
[我記得我是許映筑,從樓上跳下來之後,我就在這了...]王羽知道這個問題可能也只能問她。
[痾...妳等等,我馬上過去妳那邊!]劉瑞一時也說不清楚,而且她腦子現在一團亂。
[等等,不管妳是怎麼認識周妡河的,千萬不能讓她知道我在這,最好...別告訴她我還活著...]王羽提到周妡河心臟都會不自覺的難受,也許是跳樓的陰影,也許是...那不知明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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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瑞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森竹醫院「映筑,妳還好嗎?」。
「劉瑞姐,妳變好多」王羽一臉疑惑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嗯...妳也變了很多,妳之後被一個姓王的醫生收養,所以妳的身分證上面是叫王羽」劉瑞解釋著。
「醫生?我怎麼認識那個醫生的?」王羽現在是一點點醫生的印象都沒有。
「完蛋了,那妳豈不是連周茂倉跟侯靖文的事情都不知道了?」劉瑞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更重要的是王羽甚至不記得自己跟周妡河已經和解了。
「他們是誰?福利院的人嗎?」王羽的頭開始有一陣一陣的刺痛。
「不是...痾...等等,那些等等再說,妳不記得妳跟周妡河的事情了嗎?」。
「為什麼老是提起她?劉瑞姐,妳不知道她這一年來是怎麼對我的嗎?妳知道我跳樓...」王羽似乎是被困在回憶裡出不來。
「王羽...那些事已經過了十四年了...妳已經跟現在的周妡河和解了,她也為當初的行為付出代價,而且她沒有那個意思...她只是...」。
劉瑞想解釋卻被王羽給打斷「好了,我不想知道,和解完就算了,沒必要再提這些以後不會再見到的人」。
王羽此刻是面無表情的說話,但心臟不知道為何一陣絞痛。
「映筑...妳...但她是妳很重要的人」劉瑞感覺這樣的情況很不妙,不知道是不是該讓周妡河知道。
「確實是,她給我的童年回憶特別的沉重」王羽拔掉手上的點滴,她想要出院卻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妳...醫生說妳還不能出院,妳先好好住院調養好身體再說,乖乖躺好,我回去幫妳拿點日用品過來」劉瑞只能去周妡河家拿王羽的東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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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周啊,我找到王羽了]雖然現在的王羽完全沒辦法接受周妡河,但再怎麼說周妡河還在不眠不休的找人,要先讓她放心才行。
[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妳們在哪?我馬上過去!]周妡河激動的聲音都哭啞了。
[嗯...但王羽好像出了車禍撞到腦袋,醫生說是短期失憶,她不記得妳們交往的一切,記憶只停留在她跳樓那天,所以她現在是許映筑]劉瑞嘆了一口氣,這對苦命鴛鴦還真不走運。
[...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那時候...]周妡河欲哭無淚,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周妡河愣住了,那不就是王羽最討厭自己的那個時候嗎?沒有爸爸收留王羽,也沒有自己與她那些甜蜜的相處過程,全部都只剩下憎恨和不理解,為什麼?
''妳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周妡河突然想到她跟王羽說的那句話,現在報應回到自己身上,王羽真的變回以前的許映筑了。
劉瑞建議道[王羽現在對妳的態度很反彈,我覺得妳暫時不要過來好了]。
[我...拜託妳,至少跟我說是哪間醫院,我遠遠的看著她,絕對不會讓她發現,拜託...我只是想看看她...]周妡河苦苦的哀求,最終劉瑞還是不捨,兩人一起收拾王羽的東西後就趕回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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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時候,王羽的主治醫師帶著另一位精神科的醫生進來病房內,兩位醫生的表情都十分嚴肅。
「王小姐,有件事我們必須老實跟妳說,我們看妳之前的病例發現妳曾有過憂鬱症,因此我們需要做個檢查,看看目前是否需要接受治療」精神科的醫師帶著王羽到精神科的診療室,一整個下午都在做檢查。
王羽在診療期間又看到了福利院中的自己,看到遭受唾棄的自己,隨後竟然情緒失控的砸破玻璃,還砸了一些桌上的物品,誤傷到自己的手,她看著手上血跡斑斑,似乎又想起了跳樓那天,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被自己打到頭破血流,那些人不停得尖叫、掙扎,自己卻滿身是血、整臉是血,不管怎麼洗都洗不掉。
憂鬱症就像蠱蟲一樣侵蝕著她的身體和內心,原來...世界上真有比失憶還更能摧毀自己的病。
王羽被打了一劑鎮定劑後,被送回自己的病房,醒來之後看到桌上放著一張精神科的診斷報告,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表現糟透了,她坐在病床上兩眼失神的看著前方,好像突然又想到什麼一樣,私自跑去樓下的超市。
劉瑞進來病房的時候故意沒將門關死,露出一個縫讓周妡河站在門外偷看,王羽身穿著藍白色條紋的病服,整個人又瘦了一圈,身上有幾處都包著紗布,眼神呆滯的削著青蘋果。
突然手上一頓,削刀輕輕劃過她的食指,暗紅色的鮮血緩緩從刀口上竄出,王羽並沒有感到痛,竟莫名有種釋放的快感,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這個過程感到熟悉,就好像之前很常這麼做過。
疑惑之際她翻轉刀面,讓鋒利的刀片對著自己的手腕,這樣劃下去...會怎麼樣呢?
「映筑,妳的手!快把刀放下,妳在幹嘛!」劉瑞搶過她手裡的刀,還有些驚魂未定。
「劉瑞姐,妳喜歡青蘋果嗎?」王羽眼神空洞的拿著衛生紙按住手指止血,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不喜歡,我們都沒有吃過這樣的水果」劉瑞感到很奇怪,他們七歲以前根本沒吃過青蘋果這個東西的,她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吃這個了?
「嗯...我好像是要削給某個人吃的,但我不記得了...」王羽看著桌上三顆削好的果肉,再看看手上這一顆削到一半的青蘋果感到很頹喪,有種莫名的無力感,下一秒她就將這些青蘋果全部丟進垃圾桶。
病房外的周妡河早已淚流滿面,青蘋果是她最喜歡的水果,自從兩人交往,王羽就時常買回來,親手削給自己吃,她雙手死死的摀著嘴巴,不讓失控的啜泣聲傳進病房內。
「是妳喜歡的人嗎?」劉瑞想一點一滴喚起王羽的記憶。
王羽的腦海中閃過一次次一個女人叫自己的聲音,聲音柔媚,嘴角還帶著一抹幸福的微笑,但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人的臉。
「不知道,我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但...我好像又不想記起來」王羽感覺很矛盾,想到這個聲音她的心跳會不自覺的加快,但心裡突然又會染起一陣酸澀。
周妡河聽得出來王羽真的很痛苦,她無力的蹲在地上無聲的啜泣。
看著王羽痛苦的樣子劉瑞都不禁紅了眼眶「映筑,我們幫妳想起王羽好不好?」。
「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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