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 沉夢幻劑（德哈/跩哈） - 二、親愛的

「我申請晚上的額外補償，親愛的。」

哈利謹慎的閱讀了合同，除了看清關於咒語效果描述外也是為了緩解自己不知從哪裡來的侷促。

赫敏隨手把空藥瓶變成一隻羽毛筆，讓哈利在羊皮紙末尾簽下自己的名字。哈利心中那股坐立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他就要去馬爾福的夢裡了。

據《今日變形學》雜誌裡某篇關於睡眠的研究，人在做夢時心裡大多不設防，除非是那些警戒心特別強的巫師會每天在睡覺前施鎖心術。而「去到別人夢裡」給哈利的感覺就好像窺探別人的裸體那樣，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德拉科．馬爾福。

這個認知讓他覺得屁股下的柔軟坐墊彷若被誰悄悄變成了刺墊，他把合同還給赫敏，站起身來鬆了鬆筋骨。

「做點心理準備吧。」赫敏說。

哈利深呼吸了幾次。聖戈芒的病房簡潔但乏味，他無可適從的目光只好落在了病床上昏睡不醒的馬爾福臉上。

自六年級開始，那張臉上屬於小少爺的所有傲慢與無所畏懼的神色就已經被恐怖的經歷和風霜磨乾淨了，轉變成了一種更為成熟的神態——那是一種深沉的憂慮和隱約的疲憊。

或許還有一點歇斯底里和強撐起來的體面。

如今，哈利把「這人不管做什麼都惹人厭」的濾鏡和「見到這張臉就條件反射開始不高興」的古典制約撤開，意外發現自己無意識中竟然對此活物的變化無微不至的進行了分析——譬如現在躺在床上的德拉科．馬爾福消瘦且冰冷的躺在那，顴骨的輪廓已經清晰的瘦了出來，比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又變化了點。

再譬如，他看著昏睡的德拉科．馬爾福，腦中卻不由自主想像著他突然睜開眼睛，對他用熟悉的腔調吐出調侃：「嚇你的。不會真信了吧，救世主波特？」

他可以毫不費勁的想像出那雙戲謔的灰眼，勾起的薄唇和念出「波特」兩個字時的輕微爆音。

他在那站了有幾十秒，馬爾福卻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睜開眼睛。

赫敏清了清喉嚨，打斷了哈利的思緒。

「準備好了？再複述一次，進到夢裡第一首要的事情是什麼？」

赫敏一如學生時期考試時幫他們複習一樣，哈利下意識的挺直脊椎：「弄清楚夢裡的身份和背景，假如允許，向沉夢者本人索要自己的魔杖。」

赫敏點了點頭：「對。夢境是沉夢者的世界，向他們索要魔杖會讓他們下意識給你一個「你會施魔法」的設定，相當於開了權限。那最不能做的三件事又是什麼？」

「對沉夢者使用破心術，沉溺於夢境裡，在夢境中死亡。」

前者是為了防止激起沉夢者的警覺，而後兩者尤其致命。

「又要儘量注意什麼？」赫敏問。

「夢裡可能出現的另一個我。」哈利回答

赫敏掃了眼病床上的馬爾福，「最後，一切隨機應變。祝你好運，哈利。我記得馬爾福擅長魔藥，你或許可以在夢裡向他要一瓶福來福喜試試，或許他無意識裡會給你加一條「好運氣」的設定，應該會有幫助。」

哈利點點頭。

「最後一個問題，喚醒沉夢人的咒語是什麼？念出咒語的條件？」

「醒醒夢（Effugium Somnio），條件是沉夢人自願聽從我的話。」哈利回答。

赫敏抱著手臂，又看了床上的德拉科．馬爾福一眼。

「施咒吧。」哈利說。

赫敏舉起魔杖，對著他在空中畫起了複雜的圖紋，喃喃念咒：「請君入夢，引惘者歸（*Invitote Adsomniandum - Etrevoca Perditos Homines)」

赫敏示意哈利觸碰馬爾福的額頭，把魔杖轉向那頭金髮：「且去，且去（Praecipiotibi intrare - Praecipio tibi intrare）」

哈利的身體軟綿綿的倒下，在視野傾斜的那一刻，他看到羅恩一把拍開病房的門闖進來，牆壁與門把碰撞的聲響是他最後的意識。

……

「敏！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羅恩急匆匆的跑到病床邊，幫忙扶住倒下的哈利。

赫敏冷靜的叫來了聖芒戈的醫護巫師，並讓他們在病房裡多添一張床。做完這些，她才道：「哈利是馬爾福的解夢人，他同意了的。」

醫護巫師們迅速推來一張病床，訓練有素的把哈利抬到病床上，又忍不住在群英聚匯的房間裡環視一圈：現任魔法部長、救世主、現任魔法部長的丈夫與昏睡不醒的聖戈芒魔藥科首席治療師。

羅恩的表情就像天上掉下個大釜砸在了他的鼻樑上。

「哈利？他的解夢人？」他指了指病床上的德拉科．馬爾福。

赫敏挑起一邊眉毛：「嘿，我檢測出來時也是這個反應——但事實就是如此。」

她抬起頭對那群醫護人員說：「把這個區塊封起來，我不希望在這個期間有救世主的瘋狂粉絲闖進來。」

等閒雜人等都離開後，赫敏又對著德拉科．馬爾福施了一次「顯夢中人」咒語，用魔杖尖在那片霧裡點了兩下，更多名字浮現了出來，只不過比 哈利．波特 這個名字淡得多。

「看——這些都是他同事，還有我們……看來他是夢到了現在發生的事，或許他在夢裡和哈利是朋友。」

羅恩震驚地看著赫敏。

「別這個表情。你不覺得馬爾福一直以來對哈利很羨慕嗎？但他又恥於這份羨慕，所以在還在霍格沃茲時才一直找他麻煩。」

「還有找我們麻煩。」羅恩補充道。

「對。可能他……有點自卑吧。」赫敏收回魔杖，哈利．波特 這幾個字又在空氣裡停留了一會才淡去。「或許他其實一直渴望和哈利做朋友。」

羅恩的表情變得很古怪，赫敏翻了個白眼。「嘿——誰不想跟哈利做朋友？我的意思是，就算他不是大名鼎鼎的 救世主 ，我相信他身邊也會有很多朋友的，他就是這樣的好人。」

赫敏把手搭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

「我要回魔法部，你看要不要待在這裡陪他。最近魔法世界好像有麻瓜混進來了，我還得忙。」

……

哈利從熟悉的辦公桌上驚醒，是他在魔法部的傲羅司辦公室。

這時有人適宜的敲了敲門，打開了辦公室的門。那是哈利的某個隊員，原本應該是要把手裡的文件放到他桌上。他似乎沒料到哈利會在，看到他的一瞬間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

「隊長？我以為您不在——您說今天是馬爾福先生的生日，昨天就回去了，不是說要幫他慶生嗎？」

「您和馬爾福先生吵架了？」

這幾句話劈頭蓋臉的砸了哈利一臉，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不過他是在夢裡，夢裡的事情不照正常的邏輯走是正常的。

「沒有。想到有東西沒拿，回來一趟。」哈利反應過來，回了一句。

隊員：「哦，是禮物嗎？您和馬爾福先生感情可真好啊，哪像我女朋友最近嫌我太忙，不理我了。」

說完他還真情實意地嘆了口氣。

哈利的額角抽了抽，敷衍幾句就把隊員送了出去。不過他也藉著這幾句話知道了一點夢裡的設定。

他開始打量起自己的辦公室。

首先，桌上的月曆和他用的不太一樣，是他會喜歡的款式。在現實世界裡，他的月曆是魔法部統一發的，用一個字可以一言蔽之：醜。

桌上的精巧月曆在5日之前都打了叉，5號的格子畫著一個小小的生日蛋糕，下面有一條備註，是他自己的字跡。

德拉科生日

月曆最上面寫著 June（六月）。

哈利從來不知道德拉科．馬爾福的生日原來在初夏。有些人說出生的時間會影響性格，初夏怎麼就生出了他這樣的個性呢？

他又回想了一下剛剛那個隊員的話。隊員在話裡把他和馬爾福的關係和隊員和女友的關係放在了一起對比，說明他在夢裡和馬爾福的關係……可能是情侶或是愛人，還是人盡皆知的那種。

哈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緊接著注意到自己所有會跟著一起進出的東西都不在位置上，比如外套或是公文包。而剛剛小隊員又提到「我以為您已經走了」，這就證據確鑿的代表夢境裡有另一個他。

魔杖也不在，他試了一下幾個小小的無杖魔法，譬如讓窗戶打開或是召喚咒這些平時他會用的無杖咒語，但都失效了。

針對「沉夢幻劑」連環案的特殊性質，他在這兩個月看過關於夢境的一些研究資料，這個現象代表著現在的這個他在德拉科的夢境裡不應該存在。

所以現在的首要之務是見到德拉科．馬爾福本人，但他不確定他在夢裡住在哪裡。

哈利開始翻起書桌，找著一本小小的筆記本子——他隱約記得自己辦公室的某個抽屜放了一本會自動變更訊息的小電話簿，裡面實時記載著羅恩、盧娜、納威等人的住址。在現實生活中他已經對這些地址熟稔於心，所以不需要用到，但是在夢裡這個本子非常重要。

他在最下層的抽屜找到了那個本子，第一頁就寫著：

姓名：德拉科．馬爾福 & 哈利．波特

住址：格里莫廣場十二號

早上七點到下午七點，有事請撥打聖芒戈醫院魔藥科轉接361號，或是撥打魔法部傲羅司轉接019號

兩個人的名字旁還畫了一個小小的桃心，哈利看著自己的字跡，覺得自己簡直變成了一隻魔刺蝟，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寒毛又一根一根的接連豎了起來。

哈利沉吟片刻。雖然無杖現影術他不是沒有試過，但是從魔法部到格裡莫廣場十二號的距離不短，他不想承擔分體的風險。他先用紙飛機的方式寫了一張字條申請一些飛路粉，然後升起爐火，在火裡撒了一些。

雖然在沒有魔杖的情況下施展烈焰咒花了他一些時間，不過當火焰轉變成飛路網開啟的鮮綠色時，他滿意的笑了一下。

哈利輕聲道：「格里莫廣場十二號。」

他把頭伸進火爐裡，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圈——就在他把頭轉向廚房的方向時，有個人走了出來！

哈利趕緊把頭縮回來，他看到那個人是另一個自己。

他不確定對方有沒有看到他，但這也表示了德拉科．馬爾福也可能在家——在他家，或者說夢裡的他們的家。

從飛路網進到格裡莫廣場十二號有很大被發現的風險，哈利只能試著無杖現影術——好在魔法部和格裡莫廣場中間有一間他很常去吃的餐廳，他對那裡還算熟悉，能夠在這裡落腳，透過把旅程分成兩段一定程度規避分體的風險。

幾分鐘後，午後的陽光灑在格里莫廣場的另外半邊，哈利則站在了格里莫廣場十二號的門口。

他想辦法給自己施了個無杖不可見咒，梅林在上，他成功了。

哈利看著冒出來的格里莫廣場十二號，心想：久違了。

他用一個阿咯哈姆拉打開了鎖，撲面而來竟然是一股恬淡的香氣，似乎是某種花香或是木香。這跟他預想的不一樣——他本來料想的是久無人居的灰塵味和老舊發潮牆紙的霉味，就像現實中一樣。

哈利給不可見咒加固了幾次，抬頭打量起這座房子的內部。

那陣淺淡的香味來源於天花板上漂浮的魔法蠟燭，就像霍格沃茲天花板的縮小版。它們積少成多的用各自微弱的燭火攏出了一片柔暖的光輝，把素日裡陰暗的走廊照亮。

廚房鍋碗瓢盆嗑碰的聲響和隱約傳來的笑談聲，烹飪食物的味道，甚至還有幾聲狗低低的吠叫——這些無不細緻的描繪出「溫馨」兩個字，讓習慣了冰冷老房子的哈利覺得有些不適應。

在現實世界，格里莫廣場十二號對他而言比較偏向於一個住所或是落腳地，而在夢裡，格里莫廣場十二號更像是一個「家」。

他和德拉科的。

原來……德拉科最渴望的東西，是這樣安穩的擁有一個溫馨的家嗎？

和他？

哈利．波特？學生時期的死對頭？

哈利走進客廳，赫然看見了另一個自己。姑且叫他「哈利」吧，「哈利」正在沙發上躺著玩一個哈利十分眼熟的東西，竟然是那種他小時候在佩妮姨媽家見過的、讓他的麻瓜表哥達利愛不釋手的遊戲機。

忽然，廚房旋風咒的呼嘯聲停下了——哈利知道巫師們把它當作*麻瓜世界的抽油煙機用。

有個人從廚房喊：「哈利，來把閃電抱走——給她放點狗糧，她餓了！」

那是德拉科的嗓音，比他記憶中的再低一點，少了那些古裡古怪的斯萊特林腔和挖苦的語氣，竟然聽著讓人很舒心。

沙發上的「哈利」急忙放下遊戲機，應了一聲「來了」，快步走進廚房。沒過多久，「哈利」就走了出來。他的腳邊繞著一條大狗，正蹦蹦跳跳的追著「哈利」。

「寶貝別鬧，很快就好。」「哈利」一邊推開大狗，笑著抹了抹臉上的狗口水，從儲藏室裡拎出一包狗糧。

哈利就站在客廳口看著這一切。他隱約能懂德拉科為什麼會沉溺於此，那種「想要一個家」的感覺，他體會了整個童年。

就在這時，廚房走出一個人，並不厚重的圍裙和t恤把他的腰腹勾的線條有致。德拉科的頭髮比哈利記憶中的要長，沒有整齊的往後梳，隨意的散在臉邊。

他在「哈利」的身旁彎下腰，把名叫閃電的大狗往旁邊推了一下，伸出手指勾了勾「哈利」的下巴。

「哈利」措不及防，被癢的咯咯笑，躲開他的手問：「幹嘛？」

德拉科低下頭，給了「哈利」一個吻，朝桌上的食物示意。

「身為壽星還要煮飯，我申請晚上的額外補償，親愛的。」

註1：咒語是自創的，由拉丁文翻譯並改動而來，「請君入夢」那句的意思是「敦促你去到夢裡，呼喚迷失的人」，「且去」那句的意思是「我命令你進去」，而「醒醒夢」的意思是「從夢境裡逃脫」。這是很複雜的咒語，赫敏為了解決案件發明的。

註2：世界上第一台抽油煙機是在1940年發明的，而哈利波特設定的年代在1991年。

作者有話要說：我在德哈兩人的電話號動了點心思，361 是 19 的平方，同時 19 也是 361 除 1 之外唯一的因數，算是玩了個「我是你的唯一」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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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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