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去洗個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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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達成協議後的不久,唐平唐突地轉換話題,使龍劍玥感到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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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在這時候提到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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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究不是旅館,沒有浴室的。要是體育館關門了,就只能用廁所的自來水擦身。我是沒有關係啦,但你OK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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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我去準備一下。」龍劍玥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因為剛才被嚇出一身冷汗,在上床睡覺之前確實需要好好洗個澡,便不以為意地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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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自己的包廂,從行李箱裡取出沐浴用品和換洗衣物,隨後與站在門外等候的唐平會合,一同離開神速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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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仍然燈火通明,明明已經將近凌晨卻異常熱鬧,因為店員們正在嘶聲叫賣,拼命招攬客人。所有人都忙著加班,走在街上的多半是外賣員和速遞員,還有加班到精疲力盡的歸家社畜,店員必須賣力一點才能引起他們的消費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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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唐平和龍劍玥穿著塑膠拖鞋又挽著環保布袋,神態自若地在街道上結伴同行,簡直就是瀕臨滅絕的珍禽異獸,理所當然地被眾人盯上了。一群店員離開了店面,跟隨在他們的身旁介紹自家的商品和服務,就像貧窮國家的孩童圍著旅客乞討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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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份瘋狂已經持續了半個多月,兩人早已見怪不怪了,立即加快步伐準備突圍。然而,又有一群人迎面奔來,最前面的那人戴著可疑的頭套,跟隨在後面的人們各自穿著不同的制度,顯然是出了某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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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賊啊!幫忙捉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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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平本能地選擇讓路,避免與那些人衝撞;龍劍玥卻是往前蹦跳,一手抓住賊人的臉,狠狠地把他的頭壓到地上,發出一聲駭人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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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平隨即快步奔往龍劍玥的身邊,慌慌張張地問:「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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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沒事啊?怎麼可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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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然沒事,我在問這個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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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龍劍玥錯愕地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出手太重,把賊人整個敲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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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你們幫忙!」追賊的人們抵達了兇案現場,隨即動手扯下了賊人的頭套:「果然又是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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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店員亦陸續跑出來圍觀,議論紛紛:「我也記得她!她也在我們店裡偷過東西!」「被抓這麼多次還死性不改,天職一定是小偷吧!」「喂喂,她好像流血了耶?有沒有天職醫護的人想賺經驗值?誰去藥妝店問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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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劍玥開始擔憂賊人的傷勢,左手卻突然被某人牢牢握住並使勁拉扯。她以為是賊人的同伙要向自己報復,立即轉頭過去準備反擊,卻發現那人只是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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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平拉著她悄悄地離開人群,然後半開玩笑地教訓她說:「繼續待在那邊的話,不單會被警察抓去錄口供,還會被小偷反告傷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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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龍劍玥尷尬地點點頭,默默反省並跟隨著唐平繼續快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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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平帶領她走進了一條廢街,這裡在自毀潮期間被縱火,認定這個世界只是遊戲的瘋子燒掉了幾間店鋪。然後,其中一間店的老闆不知道是因損失慘重而發狂,還是企圖把其他人也拖下水,又回到街上縱火,連鎖反應下來就燒掉了周遭的好幾條街,上層的民居亦受到波及,死傷者將近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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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慘劇在發達地區並不罕見,光是香港就有上百條廢街,即使自毀潮已經結束了足足十天,又有天職是清潔工和裝潢工人的民眾無償勞動,仍然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才能把街道逐一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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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區尚未開始施工,兩人穿越了幾條廢街和小巷,總算順利抵達體育館。步速放緩,龍劍玥才意識到唐平並未鬆手,還在不知不覺間換了一個更加舒適自然的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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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劍玥本想提醒對方,但已經走了這麼久,這時候才提出來好像有點奇怪。在她猶豫苦惱之際,唐平卻自行放手,若無其事地說:「我在這裡轉右,你繼續往前然後轉右。洗完就回到入口集合,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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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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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關門只剩十幾分鐘,注意時間喔。」唐平拋下這麼一句囑咐便轉身離開了,把尷尬的龍劍玥遺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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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開口,煩惱便自行消失了,理應是個值得高興的結果,卻因此在她的心中留下疙瘩:一男一女在大街上牽手應該是別具意義的吧?難道是自己的觀念太保守?還是雙方的年齡差距太大,被當成小孩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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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浴間內,龍劍玥仍然對牽手的事耿耿於懷,刻意沒有使用左手來擦拭身體。待右手觸碰到胸口的瞬間,她想起了唐平曾把臉埋在自己的胸前,又接連提出多種變態要求,這些回憶使她頓時嘴角上揚、自信暴增,為成功施展美人計而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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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龍劍玥隨後又憶起舌吻所帶來的強烈刺激,還有接下來每天都必須與唐平舌吻的殘酷事實,羞恥與焦慮轉瞬間便填滿了腦海,把微小的喜悅徹底覆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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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考慮到魔王的可怕力量,只付出這麼一點點代價便能把他封印已經很划算了吧?這是必要的犧牲啊——她嘗試以此說服自己,但舌吻的深刻印象反覆浮現,使她的決心備受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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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惱的龍劍玥沖完澡、吹完頭髮,獨自走在返回入口的路上,遠遠地看見了站在自動販賣機前的唐平。她隨即捏捏臉頰,激勵自己要努力地瞞騙魔王、維持封印,然後打起精神上前搭話:「買甚麼?有我的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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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徐徐地從取貨口撿出那個長方形小盒子,向龍劍玥展示盒上的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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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薄的數字打出厚重的一擊,再度撼動勇者龍劍玥的決心:這也是必要的犧牲?要犧牲到這個地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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